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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二表哥漸漸不喜歡她了,兩人每次見面都會吵架。

  可這麼多年過去,他個子高了模樣變了,那雙眼睛沒有變。

  明明沒方才那麼疼了,周玉卻越發委屈,眼淚流得更凶,哭得一抽一抽的。

  陸言有點擔心,抬起手觀察表妹額頭,發現那片紅腫的地方並沒有起包,皺皺眉,不懂表妹為何越哭越厲害。怕驚動裡面睡覺的三個孩子,陸言一邊繼續給小姑娘揉額頭一邊低聲道:“咱們走遠點。”

  周玉沒吭聲,人乖乖隨著他走。

  表兄妹倆走到了斜對面第三棵果樹後,陸言見她哭得沒那麼厲害了,輕聲問道:“還疼嗎?”

  周玉點點頭,緊跟著又搖搖頭,突然退後一步,轉身道:“我自己來。”

  氣鼓鼓的,顯然記起了自己為何會撞到腦袋。

  陸言站在她身後,看著她單薄的背影,心中一陣陣發苦。

  要遠行了,他第一捨不得的就是這個沒有良心的表妹,侄子妹妹他也捨不得,但那種不舍,與對表妹的不一樣。可他不能說,她還太小,未必明白他的喜歡,陸言也害怕,怕她嘲笑他白日做夢。

  陸言也慶幸她還小,這樣他才有時間準備,兩年他或許攢不了多少錢,但當上了城裡鋪子的掌柜,好歹有了跟她保證他會讓她過上好日子的資格,否則一事無成一無所有,說出去的保證都不能讓人信服。

  但他得道歉,這次是他語氣不好,說錯話了。

  “對不起,表哥不該那麼說你。”陸言垂眸,低低地道。

  他一提這個周玉就來氣,轉過身就罵他,邊哭邊罵:“我什麼時候瞧不起你們了,我什麼時候嫌你們窮了?真嫌棄我何必去你們家住?陸言你看我不順眼就直說,我以後再也不來行了吧!”

  顧忌棚子裡的孩子,她罵得很小聲,壓低的聲音緩和了她的怒氣,聽起來更像撒嬌地抱怨。

  陸言可不想再跟她冷戰兩年,連忙哄她:“沒有,表哥故意氣你的,你別當真。”

  “那你為什麼要氣我啊?”周玉抹了一把眼淚,瞪著他質問道,“因為那次你趕我回家的事?要氣也是我生氣,你憑什麼氣我?”

  他還沒有跟她道歉,竟然還敢為了那事陰腔怪調的!

  周玉瞪圓了眼睛,非要陸言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

  她理直氣壯的,陸言目光冷了下去。

  面對這個嬌氣的表妹,他的好脾氣早在最開始那幾年都耗沒了,他承認想要跟表妹過到一處,他得努力賺錢讓她吃香喝辣的,但那並不代表他就認為表妹一點錯都沒有。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外人嫌棄陸家沒關係,身為表妹也嫌棄,他就不舒服。

  特別是當時他盡了所有努力討好表妹,她卻依然挑剔,一晚都不能容忍在陸家住。

  陸言心裡的好妻子,該是嫂子那樣的,願意與丈夫同甘共苦,可是表妹,明顯只能同甘。

  即便這樣陸言也沒出息地喜歡她,盼著她來,盼著看到她嬌俏的身影,聽她甜甜地喊他們表哥。但陸言心裡不痛快,他會努力讓她過好日子,可他也希望她願意為他受些委屈,儘管他會努力不讓她受委屈。

  或者簡單地說,陸言就是生氣,氣表妹不喜歡他,喜歡了,她肯定也會像嫂子那樣。

  既然她想算舊帳,他就跟她算。

  側轉過身,陸言望著遠處,語氣再次嘲諷,“看你不疼了,那我也沒必要再哄你,你有沒有嫌棄我們,你心裡清楚。”

  周玉聞言差點嘔血,敢情他剛剛說軟話只是不想聽她哭?

  “我不清楚,你有本事告訴我,你說的有道理,那我就認了,往後隨你罵。”周玉轉到他面前,誓要與他說個明白。

  陸言看她一眼,抬起腦袋,哼了聲。

  無聲的諷刺比說出來更氣人,周玉堆積了一肚子的火再也憋不住了,狠狠打了他一拳,“哼個屁,有種你說啊!”

  陸言身體一僵,難以置信地看她。

  周玉說完就後悔了,她最看不慣母親一生氣就愛說粗話,沒想到耳濡目染,她竟然也……

  小臉蛋一陣紅一陣白的,惱羞成怒,怒又變成委屈,小姑娘眼裡又轉了淚,卻執著地讓陸言解釋,“我怎麼嫌棄你們了,你說啊!”

  陸言看不得她哭,忽然不想再為此計較,皺眉道:“算了,回去睡覺吧。”

  轉身就要走。

  “我讓你說!”周玉認定自己沒錯,為了與他講清楚逼他認錯道歉連粗話都溜出口了,哪能容許他離開,一把拽住陸言胳膊,然後迅速伸開雙手攔在他身前,惡狠狠地瞪著他,“是男人你就說,有種你就說!”

  氣得什麼都顧不得了。

  對村里男人最大的羞辱就是說他沒種,當這話從喜歡的姑娘的嘴裡說出來時,打擊更大。

  “你不嫌棄我們,那是誰來我們家連茅房都不去,去一次出來就嚷嚷著回家的?”

  居高臨下地瞪著面前的小姑娘,陸言聲音平靜卻冰冷。

  周玉瞬間心虛。

  她最無法適應的,確實是村裡的茅房。

  她承認了,陸言冷哼一聲,抬腳就走。

  周玉急了,對著他背影小聲嘀咕道:“茅房有味道還不允許我不喜歡啊?我不喜歡茅房就等於我不喜歡你們家了嗎?早上你還偷偷把面里的姜扔了呢,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說你嫌棄做飯的表嫂?”

  她牙尖嘴利,陸言氣笑了,轉過身,盯著她眼睛道:“你摸著良心告訴我,我們家茅房什麼時候臭過了?若是你連豬圈的味道也聞不得,這話當我沒說。”

  就為了她,他每天都會打掃茅房,整個村子都沒有比他們陸家茅房更乾淨的。

  周玉再次無言以對。

  眼看陸言又要走,一走就是默認她嫌貧愛富,周玉急了,衝動的話脫口而出:“那天我央求我娘帶我走,是因為你們家的豬拱人,我沒法在你們家解決,著急回家哪裡不對了?”

  陸言愣住。

  豬拱人?

  好像,有時候確實會拱,特別是豬比較小的時候,鼻子窄……

  強忍著,陸言才沒有往表妹身下看,腦海里卻控制不住地想了些不該想的。

  他不說話,周玉以為他在琢磨如何回應,忽然也嗤了聲,扭頭道:“是,我不像你,肯定習慣讓豬拱了,不把那當回事。算了,隨便你吧,反正我來鄉下是為了看大表哥他們的,管你怎麼說,剛剛算我不識趣,主動跟你說話,往後我再跟你說一句話,算我犯……”

  “賤”字還沒說出來,男人突然上前一步,緊緊捂住了她嘴。

  她受驚想要後退,陸言迅速按住她背,凝視她眼睛,有些無奈地道:“不許再說氣話。”

  周玉看出了他的妥協,可憑什麼他認錯了她就要原諒他?

  拍開他手,周玉繃著臉要走。

  這回換成陸言攔她了,越攔她越氣,陸言沒辦法,突然狠狠將正在氣頭上的小姑娘摟到懷裡,下巴抵著她腦頂誠心賠罪,“阿玉,表哥知錯了,我以為你……你別生氣了,我以後再也不說那種話。”

  “放開我。”周玉倒沒有往別處理解這個擁抱,氣鼓鼓地道。

  陸言捨不得放,想到月底就要走了,他越發想要珍惜這個抱她的機會,偷偷聞她發里的香味兒,陸言苦笑道:“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何要去江南嗎?因為我想賺錢,跟大哥一起賺錢,將來一家人搬到城裡住,那我表妹再來我們家,就不用憋著不去茅房了。我也可以買好看的衣裳首飾送她,免得不值錢的東西送不出手,怕她不喜歡。”

  周玉突然哭了。

  她想起有次她過生辰,二表哥送過她一塊兒帕子,客人走後她翻看禮物,跟丫鬟嫌棄那塊兒帕子丑,丫鬟笑著說挺好看的,她隨手就把帕子送給了她。年紀太小,周玉記不起是幾歲的事情了,但她記得次年她生辰,大表哥三表哥都送了禮物,她笑嘻嘻地去跟二表哥要,二表哥就是用他那副諷刺的語氣,說反正她看不上,他何必白送。

  然後從那年起,她再也沒有收到過二表哥的禮物。

  如果表哥不說,她肯定記不起這件小事,再繼續將二表哥不送禮歸結於他看她不順眼……

  所以二表哥說的沒錯,她確實嫌棄他了。

  而他決定離家下江南,竟然是為了賺錢,讓她看得起他?

  周玉嗚嗚哭出了聲,抱住這個看起來很壯實腰卻很瘦的表哥哭,“二表哥我錯了,是我不懂事,我再也不嫌棄你了,你待在家裡吧,別去什麼江南,太遠了,我會想你的……”

  父親做生意偶爾會出個遠門,她就特別想,現在得知二表哥是因為她才去的,她自責。

  她說的話分明還是孩子的語氣,不摻雜半點男女之情,陸言卻已經十分滿足,拍拍小姑娘,他推開她,彎腰替她擦淚,“阿玉別哭,表哥很快就回來了,聽說江南富庶,有很多好東西,表哥這次從江南給你挑樣生辰禮物。”

  提到禮物,周玉越發內疚,黑眼睛水汪汪地望著他,“非去不可嗎?”

  陸言笑著點點頭。

  周玉抿抿唇,還想再說什麼,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周玉扭頭,看見了並肩走來的大表哥大表嫂,大表哥神采奕奕,大表嫂臉紅紅的,走路的姿勢好像有些異樣,看到他們,似乎還想往大表哥身後躲似的。

  她尚未開竅,連陸言的心思都看不出,更不可能猜到陸成夫妻倆做了什麼。

  陸言就不一樣了,那是葷段子聽過不少的,但他會裝,等兄嫂走近了,指著周玉額頭說她不小心撞了,沒有提表兄妹其他的事情,更沒有盯著嫂子看。

  陸成皺皺眉,不信任弟弟,盯著小姑娘額頭質疑道:“表妹自己撞的,還是你二表哥推的?”

  陸言寒了臉。

  周玉撲哧笑了,瞅瞅身側的二表哥,故意委屈噠噠地道:“二表哥氣的!”

  簡單解釋了自己為何會撞到腦袋。

  陸成狠狠瞪了弟弟一眼。

  陸言不跟兄長多費唇舌,目光追向了挽著嫂子手臂朝棚子走去的表妹。

  看著看著,視線忍不住下移,落到了小姑娘纖纖細腰之下。

  被豬拱了……

  他也想拱……

  旁邊陸成也情不自禁望著自家媳婦的背影,腦海里卻是她雙腿掛樹不得不任他擺布的情形,頓時又一陣口乾.舌燥,哪還有心思追究弟弟的錯。

  他目光似火,凝香只覺得如芒在背,兩邊小腿肚好像更酸了。他是鋪了衣裳,但衣裳也架不住他那些花樣,若不是她再三相求,他還不肯放她下去呢。

  說什麼下一次,做夢去吧!?

  ☆、第 140 章

  ?  陸言要出遠門了,府城裡的陸季安一家、鎮上的周天佑陸氏夫妻都過來仔細詢問了一番,得知陸言主意已定,長輩們沒法再勸,只能提點些出門在外要注意的事項。

  凝香沒到過江南,但她在船上過了一段時日,知道如何避免暈船,飯桌上輕聲提醒陸言。

  陸言意外道:“大嫂懂得真多。”

  大哥就是有福氣,旁人家的媳婦哪會知道這些。

  凝香笑了笑,垂眸道:“都是聽旁人說的,對了,我給你做了一雙鞋,一會兒讓你大哥拿給你試試。”

  陸言受寵若驚,放下碗道:“三爺說了,這一路吃穿都不用我們操心,大嫂何必費事。”

  “你不要就留著給三弟,過兩年他就能穿了。”陸成繃著臉道,有點吃味兒。前天從果園回來,看到妻子坐在炕頭fèng鞋子,因為剛開始做,他無法根據大小判斷是給誰做的,本能地以為是送他的,湊過去抱著人親,連聲地喊好媳婦,結果凝香卻說是給二弟做的。

  媳婦娶進門,做的第一雙鞋子竟然不是給他的,陸成心裡能好受才怪。

  旁人不知道他的心思,凝香知道,嗔了他一眼。

  陸成低頭餵兒子,沒理她,飯後卻乖乖地拿著新鞋去了老院。

  陸言在嫂子面前客氣,當著兄長的面就臭顯擺了,換好鞋故意在屋裡走了好幾圈,一臉得意地道:“大嫂手真巧,穿著比外面買的舒服多了,大小也合適,大哥你能娶到嫂子,真是撞了大運。”

  他嬉皮笑臉,陸成狠狠瞪了他一眼,一旁陸定偷偷瞄了眼二哥腳上的鞋子,不知在想什麼。

  陸言得意,陸成自有辦法找回場子,夜裡將媳婦抱到西屋,連番地欺負。

  快到月底了,天氣漸熱,折騰起來更容易出汗,凝香才睡了會兒,醒來發現兩人還在西屋,而陸成又來擾她。感受著身下仿佛被霧氣浸濕的被褥,凝香無力地央求道:“陸成,你,你答應我的,回去吧……”

  他怎麼能耍賴,今晚的兩次已經用完了,而且拖延地時間特別長。

  “誰讓你不給我做鞋。”陸成悶悶地道,膝蓋往旁邊頂她的腿。

  堂堂大男人為了一雙鞋斤斤計較,凝香又氣又笑,可她更怕。知他吃軟不吃硬,借著夜色,小媳婦咬咬唇,第一次撒嬌地抱住他脖子,軟軟地求他,“等二弟走了,我馬上給你做鞋,還做身新衣服,行了吧?”

  陸成十分受用,蹭蹭她發燙的面頰道:“再叫聲好哥哥,我就饒了你。”

  他坐地起價,逼她說她最羞於啟齒的話,凝香氣惱地往旁邊扭頭。

  陸成哼了聲,身體往前挪。

  凝香慌了,想要逃跑,陸成兩隻大爪子緊緊扣住她腿,啞聲道:“我數到三,一,二……”

  “別,我說還不行嗎!”凝香真的困死了,只想睡覺,無奈之下低低地喊了聲。

  “沒聽見。”陸成毫不留情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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