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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聽見阿桃的驚呼,“阿南不許亂摸!”
陸成胸口頓時一緊。
他天天抱著兒子睡覺,最知道小傢伙喜歡碰大人哪裡,莫非也在摸她?
心砰砰地跳,陸成裝作低頭尋魚,側身時悄悄瞥了一眼。
正好看到她站了起來,背對他,長裙濕噠噠貼在身上,露出細得驚人的腰肢,下面就是陡然圓潤起來的……她彎腰抱阿南,上半身前傾,被裙子包住的與她十四年紀不符的大腚自然朝他這邊翹。
陸成心底突突地冒火,眼睛都快看紅了,腦海里有道聲音叫囂著讓他衝上去,掐住她的腰……
凝香並不知道自己無意的一個動作快將遠處偷窺的男人燒著了,她抱起已經洗乾淨的阿南,故意將他放在左手邊擋住自己胸口,然後快步朝岸上走去,將小傢伙擦乾淨,她也得躲進林子裡換身衣裳。
“阿桃過來,幫姐姐一把。”上了岸,見阿桃還提著裙擺在水裡玩,凝香輕聲喚道,說話時忍不住看了眼陸成那邊,見男人始終老老實實地背對自己,凝香因昨日對他的不滿不知不覺減少了。
或許,他只是一時沒忍住吧?
當時那樣的情形,兩人挨得那麼近,還有人說混話刺.激他。
但不管怎樣,她推他了,他都沒聽,只想著一逞獸.欲。
那是再有理由也不能原諒的。
收回視線,凝香不再回想。
而在凝香看不到的地方,陸成盯著底下褲子被高高撐起來的地方,念了多少阿彌陀佛也沒管用,陸成一咬牙,淌著水朝對面的林子走去。
“大哥你去哪兒?”阿桃疑惑地問。
“看到一隻兔子,很快就回來。”陸成沙啞著道。
凝香聽他聲音不太對勁兒,回頭看了眼,瞥到陸成泛著油光的脊背,馬上又低頭。
趁陸成不在,凝香讓阿桃照顧阿南,她拎著包袱躲到了岸邊幾塊兒大石頭後。剛把濕衣裳脫下去,就聽阿南啊啊的聲音,還有阿桃不許他過來的勸阻。凝香又好笑又著急,就算阿南只是個小孩子,她也不想讓他看到自己啊。
簡單擦了擦,凝香飛快換好了衣裳,哄阿南一句,再將濕衣服鋪在石頭上晾曬,貼身的遮在外衣下面。夏日日頭暴曬,這樣也能曬乾的。
都收拾好了,凝香領著兩個孩子坐在樹蔭下,拿樹枝在沙子上畫著玩。阿桃渴了,去驢車上拿了櫻桃。阿南伸手就要抓,凝香怕他吞了籽兒,細心地給他剝櫻桃肉吃,玉白的纖細手指,紅紅的櫻桃,看得人賞心悅目。
“徐姐姐手真好看。”阿桃羨慕地夸道,說完伸出自己的手瞧了瞧。
阿南見了,也舉起了一隻手,小手胖乎乎的,手背上都是肉。
凝香忍俊不禁,親了阿南一口,安慰阿桃道:“阿桃別急,等你長姐姐這麼大,肯定比姐姐還好看。”陸家兄弟容貌都極其出眾,七歲的阿桃更是小美人胚子,長大了絕對是周圍村里最招人喜歡的姑娘。
阿桃想像不出自己長大後的樣子,盤腿坐在凝香身邊,又吃了一顆櫻桃,瞅瞅對面林子裡,擔憂地問道:“大哥能抓到兔子嗎?”
凝香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兔子哪是那麼好捉的?
陸成根本就沒看見兔子。
他眼眸緊閉以額抵樹,一手提褲,另一手忙著伺候兄弟,嘴唇輕動,壓抑地喚著她的小名。
他不想這樣,但他真的憋不住了。
香兒香兒香兒,不知喚了多少次,陸成突然喊出了聲音,沙啞的,尾音發顫。
林子裡怪異的聲響終於消失了。
陸成閉著眼睛平復,過了會兒才慢慢系好了褲子。
林里無風,男人俊美的臉龐好像剛剛被曬過一樣,透著一抹異樣的紅,桃花眼裡浮動著幽幽水光,不似溫柔也不似羞澀,複雜又別有一種誘.惑,倘若此時有個姑娘站在他面前,只需被他看上一眼,就會丟了一顆芳心。
陸成看不到自己,他也沒想過自己的臉有多招女人喜歡,他只覺得愧疚。
怪不得她不喜歡他,瞧瞧他都做了什麼事?
想方設法接近她沒有錯,但當面欺負她私底下也偷偷地欺負她,確實,畜.生。
心中有愧,陸成無心回味方才的神仙滋味兒,腳步沉重地往回走,見到人了,故作平靜。
凝香很快就發覺了陸成的變化。
他去抓兔子之前,常常明目張胆地看她,臉皮極厚,現在卻好像一直在迴避與她對視。
因為沒抓到兔子覺得丟人了?
可是他抓到魚了啊,烤的還挺好吃。
低頭吃魚,想到陸成竟然因為這種事覺得丟面子,凝香莫名地覺得他沒那麼壞了。
“大哥,咱們什麼時候去府城啊?”
吃飽了,阿桃蹲在湖邊洗臉,回來時問道。
陸成終於看向了凝香,“現在日頭最熱,歇完晌再走?”
凝香看看懷裡已經犯困的阿南,點點頭,神色溫柔。
大概是“許久”沒看她了,驟然看到她如此柔美的模樣,陸成看入了神
那麼大的一張臉一直對著自己,凝香沒有感覺才怪,稍稍抬頭,蹙眉警告。
他若是識趣,看到她蹙眉就該離遠點。
“我去車上拿褥子過來,鋪沙灘上睡吧。”陸成很識趣地站了起來。
他不糾.纏,凝香也就不氣了,看著陸成將褥子鋪在樹蔭下,然後低頭朝她道:“你們睡這兒,我去車上睡。”
凝香輕輕嗯了聲。
因為他這半天挺老實的,還有阿桃在身邊,凝香哄著阿南後,很快也安心地睡著了。
驢車上,陸成慢慢坐了起來,靠著車板看她背對他側躺的身影。
他真的想娶這個姑娘,欺負她是不對,可他喜歡她,他一個大男人,看到心上人嫵.媚勾人的樣子,動點色.心怎麼了?誰娶媳婦最先想的都是摟在被窩睡覺吧?要是對她一點那種心思都沒有,他才是不正常。
只要管住自己,別讓她知道別惹她生氣就好了。
想明白了,陸成無聲笑了,看了會兒心上人,他轉向了她放在驢車上的包袱。
她不要他的銀子,他就偷偷塞給她。
只是打開包袱,看到裡面空空的,陸成心思又轉了起來,悄悄下車,悄無聲息朝她晾衣服的那幾塊兒石頭走去。淺綠的衫子,白底長裙,已經幹了。陸成輕輕摸了摸,壓下胸口仿佛摸她般的興奮,這才將衫子收了起來。
誰料一扯開衫子,下面竟然還藏了兩件。
一件白底繡粉紅桃花的肚.兜,一件素色褻.褲。
盯著那小巧玲瓏的肚.兜,陸成鼻子忽然有些熱。
做賊心虛,看看那邊還睡著的姑娘,陸成不敢再看,迅速將剛收好的衫子又鋪了回去。
小姑娘本來就在怨他,若是讓她知道自己看過她的羞人衣物,她還不得恨死他?
鋪好了,陸成秉著呼吸往回走,快走到驢車前,頓了頓,又去了林子裡。
一回生二回熟,這次陸成沒那麼羞愧了,事畢換棵樹靠著,飄飄然地回味。
真抱住了她,又會是什麼樣的滋味兒?
可是想抱她,得先幫她贖身才行。
回府城的路上,阿南又要噓噓,陸成故意停下車,讓凝香抱阿南去一邊地頭噓。
凝香沒有多想,下車抱著阿南過去了。
陸成朝妹妹搖搖頭,然後飛快取出錢袋往凝香的包袱里塞,怕錢袋掉出來白搭了他一番心血,陸成故意將錢袋塞到了一件衣裳裡面。心裡緊張,他也不知道碰到的是哪塊兒料子,包好了,重新繫緊包袱,匆匆回到了車前。
阿桃很懂事,表現地就當什麼都不知道般,眼睛都沒往凝香的包袱那邊看。
凝香也沒有動自己的包袱,根本就沒懷疑過陸家兄妹是那種手腳不乾淨的人。
快到府城時,為保守起見,凝香提前將阿南哄睡著了,交給阿桃抱著,她拎起包袱下了車。
“今天過得如何?”陸成在前面攔住她,注視著她眼睛問。
他給人的霸道感覺又回來了,凝香想了想,垂眸道:“挺開心的,你的好我也都知道,可……”
“那就早點贖身,”陸成打斷她即將出口的拒絕,低聲勸道,“贖身了,天天過自在日子。”
輕飄飄的一句,直接擊在了凝香心頭。
天天過自在日子,她做夢都想。
但他不知道,她想贖身,不單單是銀子的事情。
他也不必知道。
“這段日子,陸大哥幫了我很多,我都明白。”凝香看著他衣擺,沉默片刻道,聲音誠懇,“陸大哥,你是好人,那天,我,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咱們都忘了吧,我會照顧好自己,也祝你以後娶個好姑娘,跟你一起照顧阿南。”
說完最後一句,凝香壓下再看他一眼的莫名衝動,快步走了。?
☆、第 49 章
? 盛夏的午後,暑氣聚在院子裡,各處丫鬟小廝們能躲懶的都待在屋裡不愛出門。
是以從外面看,偌大的鎮遠侯府一片死氣沉沉。
凝香從角門回了冷梅閣,守門婆子看到世子身邊的紅人,笑著提醒她,“凝香姑娘回來了,今兒早上世子陪表姑娘游湖去了,素月姑娘也去了,說是今晚在外面酒樓用飯,讓我知會你一聲。”
凝香聽了有些失神,怔愣片刻點頭道謝。
她不記得上輩子有沒有這樣一回事了。
不過能晚點見到裴景寒,哪怕只是拖延了一兩個時辰,凝香也替自己慶幸。
東耳房裡寬敞明亮,凝香趕了一路口渴,將包袱放到榻上,先倒茶喝。茶是裴景寒分給她們的上好龍井,清香微甘,細細喝了兩口,意外瞥見桌子底下有細碎的瓜子皮。猜到素月出門前肯定又在嗑瓜子,凝香搖頭笑笑,取了掃帚掃掃屋地,順便將桌子擦了擦。
再次進來,凝香直奔包袱而去。
解開包袱,最先看到的卻是兩個鵝蛋大小的白白胖胖的圓石頭。
凝香情不自禁地笑了,撿起一個石頭放在手心看。
這是阿南撿的,小傢伙發現這一塊兒石頭,興奮朝她嚷嚷蛋蛋蛋,然後就拉著她在水裡找別的“蛋”,最後真讓他又找到了一枚蛋狀的石頭。歇完晌她收拾包袱,阿南非要讓她將兩枚“蛋”裝進去,送給她了。
凝香拒了一次,後來想到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小傢伙,就收下了這份童真的禮物。
石頭放在一旁,準備晚上給素月瞧瞧,就說是阿木送的,凝香剛要收拾衣裳,忽然發現衣裳裡面好像多了什麼鼓囊囊的東西。
盯著那凸出來的地方,凝香忽然想起來了,剛拎包袱下車時她是覺得包袱好像重了點,但當時一心發愁如何與陸成告別,又知道包袱里多了兩塊兒不小的石頭,她下意識就將那重量歸於了石頭上。
“那就早點贖身,贖身了,天天過自在日子。”
臨別時陸成的最後一句話毫無預兆地在耳邊響起,凝香心裡忽然浮上一個難以置信的猜測,她急著拿開擺在上面的衫子,就見……自己繡花的肚.兜中間,高高地鼓出了一團。
凝香盯著那處,白淨的小臉飛快地紅了個透。
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抱著可能是阿桃塞了什麼進來的希望,凝香慢慢展開了肚.兜。
姑娘家乾乾淨淨的白底繡粉花的肚.兜上,多了個灰撲撲的錢袋子。
就像是男人將他粗糙麥黃的大手,放在了姑娘雪白的胸口。
凝香臉越來越紅,仿佛樹稍的櫻桃,瞬間被風吹紅了。
他到底是什麼時候放進來的?
就算他非要給她錢幫她贖身,放別的地方不行嗎?
一口銀牙險些咬碎,但最後也沒能罵出來。
因為凝香知道,陸成或許無賴了,故意讓她知道他看了還摸了她的肚.兜,但他想幫她贖身的心是真的。就算他是盼著她贖身後肯嫁給他,盼著娶她當媳婦,他一口氣就將攢了不知多久的銀子給她,對她的心也可見真誠。
凝香分得出好賴。
可惜,她註定要辜負陸成的一片苦心了。
放好衣服,凝香將錢袋放進袖口,就穿著那身農家衣裳出了侯府。
她知道許家住在哪條街,但凝香沒有去那邊,而是去了城中的興隆街。那裡有府城唯一的閒雲棋社,凝香以前隨裴景寒出門就留意過,後來聽大伯母提及陸成三叔入贅的許家開棋社,凝香就猜到了是這家。
琴棋書畫都是文雅事,閒雲棋社三間的鋪面,裡面坐了幾張桌子的客人,有人下棋,有人站在旁邊觀棋,很是幽靜。
一個小夥計看到凝香,驚艷過後快步走了過來,輕聲詢問:“姑娘是來尋人的嗎?”
他在棋社當了三年夥計,就沒見過有女子來下棋。
凝香點點頭,掃了裡面一眼,小聲問道:“我是你們陸掌柜的同鄉,他家人托我傳話給他。”
自家掌柜確實是鄉下出身,夥計再看看凝香,見小姑娘美得乾淨溫柔,不像是專門勾男人的狐狸精,這才請凝香隨他走,去了二樓,然後停在一扇門前,朗聲道:“掌柜,有位姑娘找您,說是您的同鄉,捎了口信兒給您。”
陸季安正坐在書桌前看棋譜,聞言訝異地挑了挑眉,放下棋譜看向門口,“進來吧。”
那聲音清朗悅耳,如空谷琴鳴。
凝香忽然想到了陸家兄弟的容貌,都是一家人,陸成三叔肯定也差不到哪兒去吧?
小夥計推開門板,示意她進去。
凝香莫名有些緊張,垂著眼帘走了進去,走了兩步,才抬起眼看。
就見書桌前坐著一個穿淺灰色繡雲紋夏袍的俊美男人,三十左右的年紀,眉清目秀,一雙與陸成酷似的桃花眼表明了他的身份。對上男人驚訝的目光,凝香拘謹地笑了下,看著地面尷尬解釋道:“陸掌柜,其實我,我與您的侄子陸成有過幾面之緣,他知道我需要銀子,借了我二十兩,但我受之有愧,所以請您幫我還給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