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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憶陡然清晰,想到今晚他還會那樣,謝瀾音臉越來越熱了。

  蕭元端著兩杯酒走了過來,坐在她身邊,將一杯遞給她。

  這是她的主意,真的等到這一刻,謝瀾音才後悔了,麵皮上火燒一般,接酒時都不敢看他。

  雙臂交纏,她緊張到手微微顫抖,香醇的酒味兒在舌尖漾開,她才悄悄朝他看去,未料他也在看她,一雙鳳眼倒映著燭光,璀璨明亮,裡面有溫柔,還有戲謔的笑,像是在說,他就知道她會偷偷瞧。

  謝瀾音慌亂地垂眸。

  蕭元一飲而盡,喝完見她才品了一小口,蕭元放下自己的酒杯,再接過她的,一口喝下,卻在她低頭偷笑時一把抱住她,抬著她下巴親口餵她喝。微涼的酒水驟然灌了下來,謝瀾音被嗆了一下,可他不鬆開,直到她全部咽下。

  被強行灌酒的滋味兒並不舒服,謝瀾音有點生氣了,狠狠砸他胸口一拳,別過腦袋不理他。

  蕭元隨手將酒杯放到榻前,回頭對上她這副耍氣的小模樣,笑了,貼著她耳朵道:“這酒有滋養身體之效,所以餵你喝,瀾音,咱們掀了蓋頭喝了交杯酒,接下來還有什麼要做的嗎?”

  帶著酒氣的呼吸撞到她臉上,醉意也傳到了她心裡。

  謝瀾音傻傻地順著他話想,還有什麼禮嗎?

  好像沒有了……

  她老老實實地搖搖頭,因他抱得太緊,她整個人都快縮到了他懷裡。

  “那就睡吧。”

  蕭元早已等不及,壓著她倒了下去。

  婚前偷偷逾矩過,再加上出閣前母親已經提點過如何行周公之禮,謝瀾音雖然害羞,因為這些都是新婚夜該做的,她也就忍著了,任由他將她的嫁衣裡衣都丟出了紗帳。

  “冷……”畢竟是二月,他再熱,她還是瑟瑟發抖。

  蕭元忙裡偷閒將被子扯了上來,嚴嚴實實遮住了裡面的動靜。

  跟喜歡的人在一起,羞澀又美好,謝瀾音嬌羞無比地承受著他的一切,也無意識地展現了更多的美給他。最讓蕭元抵擋不住的,無異於她嬌滴滴的聲音,一會兒討好地求他打住,一會兒嗔怒地嫌棄他手重了,一會兒又緊緊抿著唇,只發出更好聽的鼻音。

  他再也堅持不住,兵臨城下。

  謝瀾音嚇了一跳,作為一個昨晚偷偷觀摩過小冊子的新嫁娘,謝瀾音當然知道新婚夜夫妻該做什麼,但她沒料到蕭元竟然打算做全套。

  她慌了,也不高興了,說什麼都不肯給。

  蕭元急得快冒煙了,爬上來親她臉頰,啞聲求她,“瀾音別鬧了,我保證不讓你疼……”

  其實他根本不知道她到底會有怎樣的感受,只想哄她聽話。

  謝瀾音這會兒很清醒,聽他又想用這種甜言蜜語騙她,她委屈又失望,突然懷疑自己是不是信錯了他。一委屈,眼淚流下來,哭著躲開他的唇,“你答應我先不要孩子的……”

  她願意委屈自己,絕不願委屈孩子,可他居然說話不算數,只顧自己快活。

  蕭元被她的哭聲驚住,終於清醒了些,聽她越哭越委屈,以為那樣就會懷孩子,蕭元卻笑了,還有點愧疚,轉過她濕漉漉的臉,一邊親她眼淚一邊柔聲嘆道:“傻,你以為那是什麼補酒?就是讓你懷不上孩子的,既懷不上,還不會像避子湯那樣傷身。”

  他說話時雖然還有點喘,但已經像是正常的語調了。

  謝瀾音驚訝地止了哭,只是看到他額頭隱含的汗,又懷疑了,“真的?”

  不會是急中生智騙她的吧?

  她不相信,蕭元懲罰般咬了她鼻尖一下,“葛進祖上是神醫,那年我被人下.毒昏迷不醒,太醫們束手無策,是葛進救了我,你不用懷疑他的醫術。”

  謝瀾音不懷疑了,她好奇,眨著一雙含淚的桃花眼問他,“既然是神醫的子孫,怎麼會……”

  成了太監?

  蕭元看著她梨花帶雨的小臉,無奈道:“明天我再告訴你。”哪有新婚夜說旁人的?

  又是明天,謝瀾音還好奇拜堂時那個女子呢,這會兒賭氣地撅起嘴,瞪著他道:“我就要現在聽,你不用裝可憐,你若早告訴我那酒的效用,我也不會……反正你一直都是這樣,有什麼打算都瞞著我,非要事後才說。”

  今晚他不告訴她葛進的來歷,她就不給他,誰知道是不是他瞎編的?

  做錯事就要受罰,蕭元沒轍,只得一邊占點小便宜一邊言簡意賅地解釋道:“我曾經喬裝出宮,碰巧遇到葛進被一個惡霸搶了,因眼睛被葛進弄瞎,那惡霸給他灌了藥……我救了他,葛進要報恩,就假扮太監隨我進了宮。”

  這世上也有喜歡男.風的,葛進生得眉清目秀,倒霉被人盯上了,加上當時剛出山,年少氣盛,自以為天大地大隨他闖,結果大意地栽進了混帳陷阱。煙花地的女子會被調.教,小倌同樣如此,其中一種就是留著根,能看不能用。

  不想污了她耳朵,這些地方他說得不清不楚,謝瀾音明白了兩人的因緣,對葛進的身體情況還是雲裡霧裡的,“灌了什麼藥啊?”她知道太監大概是怎麼回事,卻無法將毒.藥與讓人變成太監的法子聯繫到一起。

  “就是東西還在,不能用,不知他何時能醫好自己。”她刨根問底,蕭元就以身示範,讓她明白葛進到底是怎麼個不行。

  謝瀾音終於懂了,有點同情葛進,“他真可伶……”好好的神醫,最終淪落成了太監。

  她還有閒功夫想旁人,蕭元呵呵笑,不再徒勞跟她講道理,又鑽進了被窩。

  謝瀾音驚叫了聲,怕被丫鬟聽見,及時捂住了嘴,因他的動作,雙頰艷若桃李。

  但她還是出聲了。

  一刻鐘後,守在外面的鸚哥桑枝都聽到了自家姑娘有些悽厲的呼痛聲,尖而短促,後面好像還要再罵什麼,卻如被人堵住一般,戛然而止。

  謝瀾音得了母親的提點,還有小冊子看,兩個丫鬟可什麼都不知道,擔心姑娘出事了,二女互視一眼,偷偷溜到了屋檐下,側耳傾聽。

  聽到架子床輕輕搖晃的動靜。

  鸚哥震驚地瞪大了眼睛,王爺的新床結實沉重,輕易晃不動,這會兒兩人再做什麼啊?

  幸好那動靜很快就停了……

  鸚哥也說不清楚為何床不晃了,她就覺得姑娘沒事了。

  然後她又聽到了姑娘萬分委屈的哭聲,像是小少爺晉北想哭時被姑娘淘氣地堵住嘴,結果手一挪開,小少爺哭聲更響。

  “瀾音,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滾!”

  屋裡頭小兩口一個哄得越來越羞人,連心肝都喊上了,一個邊哭邊罵,毫不領情。

  鸚哥桑枝互視一眼,明白沒出大事,笑了笑,悄悄地退回了新房門口。?

  ☆、第98章

  ?  外面一片漆黑,熟睡中的謝瀾音忽然覺得身上有些怪異,昨夜經歷之事忽然浮現腦海,她難以置信地睜開眼睛。

  然而已經晚了,蕭元身子一沉,又來了。

  謝瀾音難受地皺眉,無力地打他,細細弱弱的哭聲如雛鶯哀啼,“你答應我……”

  “就這一回,就這一回不算數。”知道她還沒準備好,蕭元左手手肘撐著床,右手溫柔地幫她擦淚,啞聲哄她,“瀾音,昨晚我沒吃夠,有你在我旁邊,我幾乎一晚都沒睡,實在忍不住了。”

  一是忍不住,二是憋屈。

  昨晚初戰,他潰不成軍一敗塗地,萬幸她只顧著自己的委屈,沒有察覺他的尷尬。好不容易把人哄好了,趁她被他親得迷迷糊糊時他又得逞了,這次稍微好了點,估摸著應該有一刻鐘,但蕭元還是不滿意,在西北大營時聽過不少葷話,在那些將士們眼裡,新婚夜必須一晚不睡才算本事。

  可能是真的,更有可能是吹噓,但蕭元覺得吧,一刻鐘肯定是被人恥笑的。

  他不想讓她看低他。

  奈何她堅持不肯再給,他親可以,手才往下去,她就哭,人也怕得打哆嗦,蕭元實在不忍心,就放她睡覺了。他是真的睡不著,滿腦子都是她,用個不太妥當的比方,就像他剛從蔣懷舟那裡得了合心意的良駒時,便想騎著馬痛痛快快跑一場,跑到沒力氣了為止。

  而現在他還有渾身的勁兒。

  憋了一晚上,真的憋不住了,小心碰碰她底下,估摸著差不多好了,他就……

  “瀾音……”蕭元捧著她臉,一下一下輕輕地親,親不夠,“瀾音,我今天都不想起來了……”

  他開始亂動,牽一髮而動全身,謝瀾音隨著他的動作輕輕地哼,那嬌嬌的語調里最初是不適,慢慢地就變成了享受。

  主人們在紗帳里膩歪,廚房裡已經開始忙活了,淘米的小丫鬟將溫水倒進盆子裡,手伸進去快速地攪動幾圈,米粒被迫轉動,發出輕微的摩擦聲,水也跟著晃動,最後米洗好了,淘米水被倒了出去,一泄如注。

  天漸漸亮了,屋頂裊裊炊煙盤繞著升起,一圈一圈,如海邊的波浪連綿不絕,飯菜都做得差不多了,那白煙才開始變淡。

  紗帳里,謝瀾音高高仰起了頭,聲音媚啞,指甲陷進了他脊背。

  蕭元撐著上半身看她,汗如雨下。

  這一刻誰也沒有說話,只有呼吸慢慢從急促平復。

  不知過了多久,謝瀾音懶懶地睜開眼睛,這才發現屋子裡已經亮了,他撐在她上面,望著她的鳳眼裡全是滿足,似乎還有一點點自豪。目光相對,他朝她笑了,人也低了下來,貼著她額頭問她,“很喜歡,是不是?”

  謝瀾音羞澀地閉上了眼睛。

  感覺,跟昨晚是挺不同的,昨晚只想著自己的疼,剛剛,聽著他近在耳邊的呼吸,聽著他斷斷續續的情話,感受著夫妻間獨有的親密,那種渾然一體的幸福感,興奮卻又安心。

  謝瀾音忍不住抱住了他腰,知道他還在盯著她看,她難為情地往他懷裡躲。

  她記得自己叫出聲了……

  她臉如紅雲,小鳥依人,蕭元追了下去,捉住她唇。

  又是一個綿長的吻,再分開時,蕭元呼吸又重了,雖然很想再繼續,那邊姨母多半已經起來準備了,蕭元戀戀不捨地退開。

  謝瀾音見他低著腦袋看,羞得不行,小手抓住被子,他一走她就趕緊將自己蒙了起來。

  蕭元抓起一件裡衣擦了擦,擦完扔到地上,他又撈了一件她的衣裳鑽進被子,將新過門的妻子摟到懷裡,一邊幫她擦一邊看著她紅紅的小臉道:“再躺會兒就得起來了,我帶你去敬茶。”

  謝瀾音吃驚地睜開眼睛,忘了羞了,看著他眼睛道:“進宮嗎?”

  正妃出嫁,次日要與丈夫一起進宮拜見皇上皇后,她只是側妃,不用去的,因為皇上皇后對蕭元不好,不用進宮跪拜他們是謝瀾音在側妃這件事上難得找到的好處。

  蕭元笑了笑,握住她手道:“不是,是給姨母敬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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