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一聲「老婆」
第064章：一聲「老婆」
於夏一冉而言，也許，唐皓南能對他說一聲愛她，在乎她，將來不管她遭什麼委屈，她都會無怨無悔！
可是，他啞口了，遲疑了！
用沉默告訴她，他不屬於她！
心，碎裂成片，疼得已經麻木了。
唐皓南一言不發地躺下了，將她圈進了自己的臂彎里。她沒有再掙扎，閉著眼，暫且感受著好幾天沒碰觸到的懷抱。
這個懷抱，多享受一秒，都是奢侈。
也許以後再也不能擁有。
男人輕柔的吻，落在她的額頭上，如羽毛般，輕柔地撫慰著她破碎的心。
「我也很痛苦……我不能再傷害她……也不想再傷害你……」他顫聲地說，滿心彷徨。
他的一字一句，讓夏一冉的心滴血，眼淚汩汩滾落。
突然間就信了他的話，體會到了他的苦衷。
覺得，他也挺不容易的。
童依夢是他的初戀愛人，因為他們的事變成了植物人，他肯定是愧疚的。
現在，童依夢醒了，又不記得那件事了，自然是要瞞著她，不能讓她再被刺激。
至於她……
唐皓南說，不想傷害她，這說明，他也是在乎自己的。
愛一個人就是這樣，對方的一句甜言蜜語，就足以讓所有的怨，瞬間消失。
反手抱住了他，頭在他的懷裡輕輕地蹭了蹭，唐皓南撫摸著她的後腦勺，心也在顫抖、滴血。
「我知道你也很為難，我可以理解你。但是，愛情里，從來沒有三人行的道理。既然你深愛她，就不要再來招惹我，我會幫你瞞著，配合你演戲，期限到，我們秘密離婚，這樣，也算對得起她了。」她忍著流淚的衝動說完，從他的懷裡退出，剛想起身，唐皓南又將她按進了懷裡。
「你這是真心話？你就能心甘情願地跟我離婚？全身而退？看著我和她在一起？！」唐皓南顫聲地質問，為什麼想到以後再也沒法跟她在一起，心裡就有強烈的不舍？
不甘心又怎樣？
他又不愛她！
「你別說這些了，好不好？我會把你忘了！」她沉聲說，後背被唐皓南緊緊地按著，掌心貼著她背上那團糾結的被硫酸腐蝕留下的疤痕。
「我不准！」他咬著牙說，灼熱的眼淚順著內眼角滾落。
懷裡的夏一冉，根本沒看到他痛苦的眼淚。
「你真自私！」憑什麼要求她不忘掉他，憑什麼還霸占著她？
愛情，本就是自私的，只是他還不明白，早就深愛上她了，對童依夢，只剩下了愧疚。
「我就是自私！你是我的！」唐皓南依舊霸道地說，死死地抱緊她。
她任由他緊緊地抱著，兩個人像初生的嬰兒，一絲不掛地，緊緊抱在一起。
……
過了不知有多久，唐皓南終於鬆開了她，他坐了起身，穿了褲子，從口袋裡掏出香菸，光著上身，坐在床邊就抽了起來，夏一冉沒管他，去了衛生間。
好一會兒，她端了一盆熱水出來。
她彎身站在他的跟前，拿著熱毛巾擦拭他臉上的血漬和淤青，唐皓南抬起頭，對上她的一臉溫柔。
溫熱的毛巾撫慰了臉上的灼痛，他看著溫柔的她，心在悸動。
「老婆……」喃喃地喊。
一聲「老婆」，同時刺痛了兩個人的心，夏一冉的手微微顫抖，努力保持鎮定地幫她擦拭。
「老婆……」他繼續喊，感覺這個稱呼，足以詮釋了他們的關係。
就算不是愛人，也勝似親人。
此時此刻，雖然痛苦，也滲透著淡淡的甜蜜。
她微笑著看著他，「下次別跟舅舅動手了，你以前那麼崇拜、尊敬他，為我紅了臉，不值得！」
「他喜歡你！」唐皓南突然氣惱地吼，夏一冉愣住，隨即緩緩搖頭。
「柯奕臣喜歡你，現在我舅舅也喜歡你，你是不是隨時都會被他們搶走？」他心塞地控訴。
「你想多了。」她淡淡地反駁。
「你把我忘了，你還年輕，你還能找個愛你的嫁了！」心口溢滿了濃烈的酸意，唐皓南接著控訴。
夏一冉怔忪，並沒有反駁。
雖然她從沒想過離婚後會愛上別的男人、會再嫁，但是，誰又能信誓旦旦地保證，會愛一個人一輩子？
何況那個人，是你如何努力，如何爭取，也追不上的。
她默認了！
唐皓南的心，絞痛著，在滴血。
夏一冉去找了家用藥箱，從裡頭找出藥水，幫他擦了傷口。
唐皓南一動不動，如尊雕塑，坐在那。
「不早了，你回去吧，臉上的傷最好用熱毛巾敷一敷。」她平靜地說，將藥箱收拾好，唐皓南抬起黑漆漆的深眸，看向她。
「你為什麼不早點對我表白？！」他低聲地質問，直勾勾地鎖著她的雙眼。
夏一冉愣了，他站了起身，開始穿襯衫。
他的意思是，為什麼不在他遇見童依夢之前，跟他表白嗎？
現在說這些，還有意義嗎？
她無言以對，去衛生間沖澡，唐皓南看著衛生間的方向，又看著整間寬敞的臥室，這棟宅子，是他花了大價錢買回來的，光是過戶費，遺產稅，就交了幾十萬。
只因為，曾經對她承諾過，將來一定幫她奪回她媽媽留給她的老宅。
為什麼她不早點對他告白？！
那樣的話，他也許不會遇到童依夢，不會跟她戀愛，那樣的話，他們也許真會在一起……
夏一冉洗完澡出來，唐皓南居然還沒走，他穿著白襯衫，手裡拿著西服外套，一身落寞地站在不遠處。
兩人相對而視，她已經恢復平靜。
「我走了……」他淡淡地說。
「嗯，路上小心！要不叫司機來接你吧！」她走了過去，平靜地說道，縱使心裡有萬分不舍。
唐皓南扯著唇，僵硬地笑，笑得落寞、傷感。
他轉身了，她跟著他出了臥室，要送送他。
「搬去公寓吧，這裡太大，不安全！」兩人走在樓梯上，他沉聲道。
「不！我不去！」她倔強反駁，那裡，曾經是他們的愛巢。
搬過去，只會觸景傷情。
「你怎麼這麼倔？！」他吼，聲音響徹整棟宅子，還伴有回聲。
「我……」
「夏一冉！能不能別讓我擔心？！你不住公寓也行，我名下有很多房產！或者你搬去和蘇小果住也行！」他激動地說，是真擔心她的安危。
她還是搖著頭，帶頭下了樓，唐皓南氣憤地低咒，跟著她，出了屋子，到了天井中央。
「你知道嗎？我媽是因為我爸和顧女士出軌，才跳樓自殺的……」月光下，院子裡顯得清冷、陰森，夏一冉看著母親摔死的那一塊地方，沉聲道。
唐皓南的心，倏地抽緊。
看向她，她會不會也會和她媽媽一樣……
「媽媽太傻了，為什麼要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她死了，最後還成全了他們……好死不如賴活著，活著就還有希望……」
她的話，讓唐皓南心安，不怕她會想不開。
「為了不讓悲劇再度發生，所以，我們以後不要再見了……」她平靜地說，看著唐皓南。
清冷的月光為身材頃長的男人鍍上一層孤寂，唐皓南的心也平靜了，「不見？不可能！去公司上班吧！做我的助理！讓我每天都能看到你！」
「那不可能！」她斷然拒絕，唐皓南握拳。
她有她的驕傲！
沒有再勸，快速地走了。
夏一冉上前，將大門反鎖，靠著門板，她深深地吸了口氣，苦澀地笑。
「媽媽……我不該怪他……他原本就愛童依夢的，跟爸爸和顧女士不一樣……」她喃喃地說，為唐皓南開脫。
……
唐皓南去洗浴中心洗了個澡，才回唐家。
「晧南哥……你回來了！」
剛進門，赤著雙腳，穿著睡裙的童依夢從樓上下來，激動地大聲喊，朝著他奔來。
唐皓南皺眉，走了上前，一把將她抱起。
「怎麼不穿鞋子就下樓了？凍著涼了怎辦？」他寵溺地說道，機械化的口吻，仿佛早已成了習慣。
童依夢撅著嘴，「你去哪裡了？人家一直在等你，你不在，我睡不著……晧南哥……我最怕一覺醒來，你不在身邊，一切都變了的感覺。好像，全世界都把我拋棄了……」
童依夢說著說著就要哭了出來。
「乖了，別哭，我只是去忙點公事。」唐皓南連忙安撫，童依夢猛地抬起頭，這才發現，唐皓南臉上的淤青。
「晧南哥，你的臉怎麼了？！」童依夢好像才發現唐皓南臉上的傷，一臉驚恐地看著他，眸子裡閃爍著心疼。
「不小心碰的，沒事，我們上樓！」他說著，抱著童依夢大步上了樓梯。
「不對，你肯定跟別人打架了！是誰打你的？告訴我好嗎？」童依夢不停地追問，唐皓南不肯對她說實話。
「你告訴我啊！」
「夢夢！你別問了！」將她放在床上，唐皓南嚴厲道，表情很兇。
童依夢被他的樣子怔住了，唐皓南竟然像沒看到似的，起身去了洗手間，在洗手間的門關上後，床上原本柔弱的女人，臉上露出狠意。
他，真的變了……
對她真的不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