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這麼慫的事,得多大的勇氣才做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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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地址查出來了。

  「中霞路?她去那兒做什麼?」霍燕庭皺眉,合了電腦。

  黎越不語。

  他能查出她的所在地,卻想盡法子也查不出人心裡的想法呀。

  霍燕庭看了眼時間,自言自語地說:「午餐時間到了。」

  黎越知他今天午餐沒有約會,便問:「您是在公司就餐還是去外面?償」

  霍燕庭起身,一邊扣著西裝紐扣,一邊說:「兩點之前我若沒到公司,下午和晚上的日程你幫我取消。」

  「和中莞銀行行長的晚餐也取消嗎?」

  霍燕庭動作頓住,沉吟幾秒答:「我儘量回來,不過,你還是作好跟他解釋的準備,並訂好改日再約的日期。」

  「好的,我知道了。」黎越頜首。

  ******

  中霞路是莞城幾大古道之一。

  中霞公園便是文化遺產之一,是一位宋朝官員返鄉所建的宅子,原名湘霞園,民-國時期因著繞園而過的中霞路改名成中霞公園,裡面的湘霞湖以及幾十棵古樹,據說都已有數千年的歷史。

  因著遺蹟不敢隨意破壞,中霞路這片區域的經濟就除了遊客來源外,再沒其他發展。

  一排又一排的商鋪建築依然是古時的樣子,墨黑色的牆體,燕尾般展翅飛翹的檐角,每個角懸掛著古銅風鈴。

  風過,一聲一聲記載著這座百年老城的悠久滄桑。

  每逢節假日,這裡人潮如涌。

  今天卻是工作日,又正是中午,除了一些外來遊客,路上行人極少。

  蘇喬順著那些古色古香的商鋪,一間一間悠閒地逛。

  外表古色,裡面賣的其實還是現代的東西。

  各式小吃、小玩意兒、按著宋朝服飾裁剪出來的服裝店,林林總總,倒也頗有莞城特色。

  午後的陽光比上午又暖了些,她將夾克的拉鏈拉開,敞著的夾克里,是比夾克還長出一截的白色純棉襯衣,下面是一條小腿牛仔褲,白色板鞋。

  身材修美,長髮披肩,配上這樣悠閒的打扮,她像一個仍在就讀的女大學生,青春逼人。

  古道很寬,遊人不多,霍燕庭的車在她身後百米處,倒也跟得無阻無攔。

  本來他一路跟來,是準備將無故玩消失的她,捉回來狠狠大發一通暴脾氣的。

  可看到她那自由閒適的纖瘦背影后,不知怎麼,鬼使神差地就這樣氣消了,還巴巴地開著車一路尾隨。

  看到她笑,他不禁跟著勾唇,看到她駐留在哪處,他也開過去,停在她剛才駐足的地方,從車窗玻璃里看去,仔細地研究她剛才欣賞的究竟是什麼?

  一間賣涼糕的鋪子,門口一面大大的旗子,上書一個偌大的糕字,正迎風飛揚。

  蘇喬要了一碗抹茶涼糕,像學生時期一樣,端著,邊走邊吃。

  霍燕庭在車裡不屑:二十多歲的女人,當街吃東西,她還當自己是孩子?

  蘇喬走一步,頓幾步,用勺子舀了涼糕,吸進嘴裡,閉起眼睛一幅享受的模樣,半晌,睜開眸,就自己一個人笑成傻呵呵的樣子。

  涼糕鋪的老闆看著眼前身材高大勻稱、穿著講究,戴著一幅巨大墨鏡的男子,呆呆地問:「您是明星吧?」

  霍燕庭不答話,指著蘇喬離去的方向,嗓音磁沉:「她吃的那個叫什麼?在你這買的?」

  老闆探頭去看,只看到一抹微小的亞麻色影子,不迭地點頭:「對,是我這買的,抹茶涼糕,先生要不來一碗?」

  「好。」

  「不過,您究竟是哪位明星啊?我怎麼一時就是想不起來呢?」老闆將涼糕和勺子遞給他,歪著頭打量。

  霍燕庭遞上一張大鈔,冷淡地答:「你該擦擦眼睛了!」

  老闆汕汕地笑,收了鈔票,隨即回頭去找錢,等他出來,哪兒還有一眼看著就像明星的出色男人?

  霍燕庭索性也不再回去車裡。

  英俊魁梧的一個大男人,指節修長分明的大手間,端著碗小巧的涼糕,沿著中霞路,一邊走,一邊舀著吃。

  時不時,還頓步,學著蘇喬剛才的樣子,閉上雙眸,一幅享受的樣子,再睜開時,就勾起薄而性感的唇,對著她遙遠又小小的背影,露出一側頰上迷人的酒窩。

  一家首飾鋪門口,蘇喬盯住一排『回收各種珠寶、金銀首飾,價格從優』的廣告語發呆。

  良久,她抬步進去。

  霍燕庭在對面,依然吃著手裡的涼糕,眼睛卻跟著她一直進了店裡面。

  鋪子是開放式店面,一眼就將裡面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更何況霍燕庭視力一向俱佳。

  漸漸地,他手上舀起的一勺涼糕還未觸及嘴唇,又被他扔回了碗裡。

  蘇喬坐在店裡的椅子上,低頭,將腳上那串佛教七寶取了下來,雙手托著呈給笑容滿面的店鋪老闆。

  那老闆肥肥胖胖,既高又壯,看著她遞過來的東西,貪婪的雙眼隨即發出光來。

  蘇喬似乎連價錢都沒講,接了老闆遞上的薄薄幾張鈔票,就奪門而出。

  大馬路對面,霍燕庭立在原地,漆黑的墨鏡後,有戾氣在眼底聚攏。

  轉身,眼看著前面不遠處的垃圾桶,他將手中的涼糕碗一臉嫌棄地狠砸進去。

  點了支煙,他鬱郁地抽著。

  重新抬起眸,不經意睨到對面一陣淺色的風掠過。

  他眯起眸,跟上那道飛逝的修長背影。

  只見蘇喬又跑進那店鋪,哀哀地對老闆求著什麼。

  前一刻還一臉阿諛笑容的店鋪老闆,瞬間變了臉,對著蘇喬又喝又趕。

  霍燕庭深眉一揪,長腿就已經邁開,大步往對面而去了。

  「……我剛才就是一時衝動,這樣吧,老闆,我再加點錢,您行行好,趕緊把它還給我行嗎?」

  「我也跟你說幾遍了?你看看我這,凡已回收的物品,恕不返還!」老闆惡聲惡氣地指著一塊小小的牌子。

  「你回收不就是為了再轉賣,賺取其中的差價嗎?」蘇喬急著聲,「好,你開價,我重新買回來還不行?」

  「對不起,當天收的東西當天不賣,這也是我店裡的規矩。」

  「你到底怎樣才肯歸還?」

  「明兒吧,過了今天,你明天來,我再開價與你。」

  蘇喬恨得咬牙:「那是我的東西,憑什麼還得明天來?明天誰知道你又會怎麼說?」

  「做生意都得講規矩,都像你似的,我還做什麼生意?」老闆態度生硬,「你趕緊走!」

  蘇喬也冷了臉:「你若不原物歸還,我不會走!」

  老闆眼一橫,出聲威脅:「你走不走?再不走信不信我揍你?」

  「啪啪啪!」慢條斯理的掌聲。

  兩人齊齊望過去。

  霍燕庭菲薄的唇間叼著煙,兩手輕拍著就那麼吊兒郎當地踱著走了進來。

  如若不是他高貴出眾的外表、昂貴的衣飾,依著他這樣,肯定會被人當成和流子一個類型的。

  修長的指取了唇間的煙,霍燕庭邪肆的笑容吊在唇邊:「今兒有幸,親眼瞧一場男人揍女人的場面,以前只聽說過,怎麼的都不信,想想,這麼慫的事,作為一個男人得多大的勇氣才做得出來?」

  蘇喬看著尤如從天而降的他,竟然毫沒出息地,眼眶就紅了。

  像個小孩,眼看要被惡人毒打之時,家長及時趕來。

  這種安全感,從小到大,她都沒有感受過,蘇素是決不可能站在她身後為她撐腰的,這種事,一向清傲的蘇素做不出來。

  霍燕庭明里暗裡的嘲諷令老闆一愣,隨即漲紅了臉:「哪裡跑出來的混小子,我做生意干你鳥事?」

  「做什麼生意?」霍燕庭呵呵笑:「不是要揍女人嗎?你趕緊動手啊,我還等著看場好戲後好回家呢。」

  「你到底是誰?」老闆怒吼。

  霍燕庭一身的奢侈品牌,單是臉上的一幅墨鏡,其價值起碼都在五位數以上,做珠寶生意的人,不管大小,這點眼光還是有的。

  想橫,卻在瞧清楚這些後,心裡就少了許多底氣。

  「我倒想看看,在這莞城,有誰敢動我女人一根手指頭!」霍燕庭就正了顏色,笑容一點一點地斂盡,一字一句地沉聲而道。

  扔了手中的煙,以義大利手工皮鞋碾之,抬手,他優雅地取下遮住了一雙冷眸的墨鏡。

  那雙深邃如海的深眸,此刻陰戾懾人。

  老闆禁不住暗暗一驚,只一眼,馬上不敢再看。

  腦海里就清晰地現出了只在電腦熒幕上出現過的他。

  莞城財閥霍燕庭!

  名字剛在腦海掠過,他的膽就破了,生生給嚇的。

  ……

  因著霍燕庭的橫空出現,蘇喬輕輕鬆鬆拿回珠鏈,不僅如此,老闆還央著求著要付她精神損失。

  她沒要,不是她的,她不稀罕。

  可是,這串佛珠,說到底也不是自己的,明明都要當掉的東西,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突然之間就又稀罕了。

  出了店鋪,她繼續冷淡。

  霍燕庭倒也不計較,只是不再拉開距離,遠遠跟著,而是故意放慢步伐,與她並肩。

  蘇喬故意加快,他便也快。

  蘇喬慢,他也慢。

  線條冷硬的臉龐上,依然架著那幅墨鏡,但他西裝畢挺,氣質清貴,無端端引無數女子回眸。

  蘇喬自然也感覺到了,臉上的疏冷就更明顯了。

  她索性放開步子跑起來。

  霍燕庭都不用跑,只需加大步伐,也就輕輕鬆鬆跟上。

  蘇喬突地頓步,瞪著他,冷道:「不許再跟著我!」

  「養不熟的小白眼兒狼!也不想想剛才是誰救的你!」他也停了步子,雙手悠閒地抄進褲兜,看向中霞路邊的銀杏樹,漫不經心地冷哼。

  此刻正是金黃荼蘼、紛紛飄落的季節,金色的葉子撒滿一地,剎是好看。

  「誰求著等著你救了?」

  他在一處堆成堆的黃葉處,彎腰,伸出一隻手,抓起一把。

  對著冷目圓瞪的她就揚了過去。

  如漫天飛舞的金色蝴蝶,圍著她翩翩起舞。

  他一瞬竟看得痴了。

  蘇喬胡亂揮開從臉上滑下的一片樹葉,轉身,憤憤而走。

  他幾個大步就跟了上來,對她伸出一隻手:「還給我!」

  蘇喬沒好氣地睨他:「我拿你什麼了?」

  「佛珠!我要回來的!」他劍眉一揚,理直氣壯。

  她氣極,果真從口袋裡將那串珠鏈掏出,重重砸進他掌心。

  他反手一翻,蘇喬就被他拉得停了步子。

  他曲下一條長腿,順勢下去捉住她的腿,抬起一隻,重新將珠鏈套上她白皙秀巧的腳踝。

  嗓音磁沉:「這次幸得有我,下次再敢這樣,哭死你也要不回來。」

  她冷冷的一臉無謂:「大不了我真的不要了!」

  「你敢!」腳踝突然一疼,他怒了聲,「再讓我看見類似的事,我直接把你鎖黑屋子裡,一輩子都別想再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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