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8:孤身一人來,終究孤身一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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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燕庭又連夜命黎越用專機將溫言接到香港。

  別的醫生他信不過。

  他最討厭的就是去醫院,但妨不舒服都會把醫生叫到住的地方來。

  這也是他在莞城落根之初,最先就是和莞城各科專家定好協議的最大原因。

  溫言幫蘇喬檢查了許久,沒查出什麼異常償。

  倒是看到她一身的虐痕,給了個結論:縱玉過度,得養。

  霍燕庭聽到這個結果,不由得吐了句國罵攖。

  溫言抬眸,定定地望向他。

  他煩躁地對她解釋:「不是說你,算了算了,你回去吧,我讓司機送你去機場。」

  溫言又開了許多養身補腎的方子,走了。

  晏修的電話在幾個鐘頭後打來。

  當時,蘇喬正在大床上睡得很沉。

  而守在她旁邊的霍燕庭,也以手撐著頭,倚在床沿上,好不容易滿腹擔心地入眠。

  已是凌晨時分,晏修在手機里大吼:「姓禍的,你精神錯亂啊,大半夜的把她一個女孩子拖到香港,又拖回莞城,你以為醫生的身體就是銅牆鐵壁啊?她怎麼吃得消?我跟你講,要是溫言身子出什麼狀況,管你什麼大哥大老闆的,我照樣跟你急!……」

  霍燕庭掛了電話。

  看著床上緊揪著秀眉的人兒,就再也睡不著了。

  出了臥室,從大廳的落地窗看到,外面天色已經微亮。

  進衛浴室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

  他又拿了錢包手機鑰匙,到車庫取車,駛出別墅,去買能補腎養身的做飯材料。

  這一養就養了數日。

  霍燕庭明令,蘇喬的活動範圍只限臥室,飯菜、湯品、水果、補藥都是他服侍在側。

  臥室里就有單獨的浴室和洗手間,也難怪他會限定這個範圍。

  蘇喬不滿:「你這是非法拘禁!」

  「得快點將你身體養好,答應我的事情要趕緊落實,時日一久你不認帳怎麼辦?」他大言不慚。

  蘇喬知他的意思,臉兒一紅,別過臉不理他。

  這幾日他都是在臥室的沙發上睡的。

  蘇喬偶爾一個動靜,他就馬上醒來,擔心問她怎麼了。

  蘇喬從未沒見過睡眠如此之淺的人,於是再一睡下,即使真醒了都不敢發出任何聲響。

  等他又端著一大碗補藥遞上來,蘇喬捏起秀氣的鼻頭,無法淡定了:「我不喝,我要到花園去呼吸新鮮空氣!」

  他看向最高端的空氣淨化器:「現在這間臥室的空氣才是最新鮮的,經過數個國際專家認證過的!」

  她嚮往地凝著窗外:「我想看看藍天。」

  他放下湯盅,湊近她,一顆頭就貼進她的脖頸里蹭。

  短硬的髮絲搔得她痒痒難忍,一邊躲一邊笑:「你走開……」

  他磁厚嗓音低喃著撒嬌:「還敢不敢說出去?還出不出去?」

  蘇喬敗下陣了,一迭聲地求饒:「不了,不出去了。」

  「把這藥喝了。」

  「我已經好了。」一天三次,她喝過太多。

  「最後一碗,今天再養養,明兒個帶你出去玩。」他誘勸。

  久未出大門的蘇喬心動,盯著他手上濃黑的藥湯皺眉:「真的?」

  「我霍燕庭向來說一不二!」

  雖然這話非常有待考究,但她此刻寧願選擇相信,出門的誘惑于禁了幾日足的她來說,吸引力太大了。

  接過碗,她一閉眼,一股腦全喝了。

  嘴裡已經有種食不知味的感覺。

  他習慣性地又將一杯甜的可可遞上,減緩她嘴裡的藥苦。

  ******

  車子一種前行。

  蘇喬看著窗外的景色。

  如果在莞城,此時該是葉落枝待枯的時節了。

  而這兒,卻依然是葉繁枝茂,欣欣向榮。

  一樣的大都市,卻像兩個極端。

  她看向正聚精會神開著車的男人。

  長指用力,眼神專注,就連開車的時候,都無意地透出成熟男人特有的迷人魅力。

  和自己,也是兩個極端。

  進入一條山路後,車子再無法向前,他們雙雙下車。

  霍燕庭牽起她,沉默著一路前行。

  石徑旁野花怒放,蘇喬看著,有種微妙的感動。

  從一處古老陳舊的山門進去。

  裡面豁然開朗。

  宏偉的大雄寶殿裡香火繚繞,兩帝的禪房和客廳排列整齊。

  還隨處可見一道道圓形拱門建築。

  整座寺堂清幽古樸,素淨出塵,寺貌莊嚴肅穆。

  人進這裡面,無端端變得分外寧靜下來。

  霍燕庭在門口的香火箱裡扔了一大疊百元大鈔。

  蘇喬終於明白在來時路上,為什麼他特地去取了一疊現鈔帶在身上。

  從旁邊的香火台上取了兩把細香,他牽著她進去。

  從旁邊小門而入,他引著她,在大堂一尊巨型的塑金菩薩前面的蒲團跪下。

  蘇喬不經意看到,他上香時格外虔誠。

  虔誠得跟平時的他仿若成了另一個人。

  是她不曾認識的神情。

  敬完,他準備去上香之前,看到她還未動,笑著低聲示意:「拜完我給你一起上上去。」

  蘇喬便學著他的樣子,伏身三次,這才將已燃的香遞給他。

  他拿了一大半,還留了兩支給她。

  上完香出來。

  他又引著她,將手上的兩支分別插到大堂正門外兩側的小形香火壇里。

  蘇喬道:「惡人才求神靈保佑,以求心安。」

  他笑:「我就是惡人,若不是惡人,怎會將你這支牆中花強行折了來,明知不可行,還逆天而為?」

  他說得雲裡霧裡,蘇喬不知所宗,瞪他一眼:「你既然敬奉神靈,還敢在他們這裡胡言亂語?」

  「求是求,我又不怕。孤身一人來,終究孤身一人去,我有何可懼?」

  「怎麼是孤身一人了?你父母呢?」蘇喬脫口而問。

  「死了。」

  答完,他臉色變了,大步往前走去。

  蘇喬愣愣,被他的步子帶得快步向前,卻再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她反握住他的手,用了些力。

  他回頭,眸色幽黯難明。

  一名小和尚盤腿坐在出口一側。

  面前的盤裡,擺著幾串形態各異的珠串。

  「施主,這是舍利子。」見蘇喬過來,小和尚起身,招待香客。

  蘇喬拿起一串,有各種顏色的珠子,做工精細,如渾然天成的一般。

  霍燕庭在她身後跟來,徐徐道來:「白是車磲,紅是珊瑚,藍是瑪瑙,黃色的是金屬,白色為銀,黃為琥珀,好一串佛教七寶。」

  蘇喬望向他的眼神有著嘆服。

  小和尚笑:「施主好一雙慧眼,既是有緣,這串佛珠就送予二位,願二位一生吉祥如意。」

  「這怎麼行?」蘇喬不敢收受,還在客氣,霍燕庭卻大手一伸,坦然地就收下了,對和尚回道:「謝謝小師傅,但願借您吉言。」

  小和尚微微施禮道:「萬發緣生,皆系緣分!偶然的相遇,驀然回首,註定了彼此的性命,只為了眼光交會的剎那。詩寫嬋娟,詞譜秋蓮。喜榕樹,書香氤然。香梅品盡,兩處情牽。謝詩為證,曲為媒,詞為緣。隱隱青竹,脈脈紅蓮。深深院,綺韻盈然。花前攜手,秋波相牽。道眼中情,情中語,語中緣……」

  兩人走得遠了,還能聽到他那清越恍若誦經一般的吟誦。

  走了一段,蘇喬無意之中回頭,卻發現,那小和尚原先所坐的地方,再沒有他的蹤影。

  坐進車裡,霍燕庭看著手中的佛珠沉吟。

  忽地,他探過身子,將蘇喬的一隻腳踝握起來,脫下鞋,把那串珠鏈套在她腳踝上,坐回去,笑得邪魅:「有神靈守著,這輩子你都別想逃出我的掌心。」

  蘇喬低頭,看著那一串細細碎碎的珠子,一時恍惚。

  ******

  從寺里回來,在一間港式茶餐廳吃過晚飯後,他繼續驅車前進。

  車窗外,已是夕陽欲墜,最後一息溫暖的霞,湮滅在了都市的高樓大廈中。

  一直開進風景最好的一處海灘。

  霍燕庭尋了一處停車位,將車停好。

  又拉開後備箱,叫蘇喬過來幫忙。

  後備箱裡,滿滿地塞些帳篷、睡袋、地席、防潮墊之類的東西。

  甚至還有一隻電動滅蚊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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