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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無常瞪眼,又啃了滿嘴瓜子,“黑大人,半生的調查您有結果了嗎?”
黑無常拿起雞毛撣,清掃生死台道,“目前沒有,這幾日,陰差在外頭都沒碰到那千年老魂,看來有空我得親自上去一趟了,不過這鬼獠界,對咱們爺的態度太狂妄了,我都不想親自出去。”
白無常扔了瓜子殼道,“那不如就別管了,等鬼獠王跪著求咱們再去。”
“爺不同意!”
“……”好吧,爺最大,誰讓他是爺呢。
“國貿大廈有人跳樓,準備一下,去取魄。”
“額?”她方才休息好,渾濁便喊她去取魄?
“看我做什麼?”渾濁冷眼。
她搖搖頭,認命地從浴缸里站起來,泡太久,鼻息里十分清涼,但腦袋卻混沌噸的。
“又是去取這些可憐的魂魄,你們何時才能集齊7200條殘魄啊,蕭半離你還不加緊修煉,以後取些有份量的!”秦瀧坐在椅子上晃著腿,涼涼地煽風點火。
渾濁聽罷,瞪著她。
她抿著唇掃了眼秦瀧,將手攤開,取出半生,深呼吸一口氣,將半生鑲入臉上,疼痛立即卷席心臟,疼得她冒冷汗,一塊嘴唇肉滾到她手心,血淋淋的,她啊了一聲將那團肉扔出去。
“嘖嘖。”秦瀧跳下椅子,順手接了那嘴唇肉,嘖道,“喲喲,殷桃小嘴少了一塊肉會是怎樣呢?血肉模糊呢。”
她下意識地去摸嘴唇,狠狠瞪了眼秦瀧。
渾濁大手一揮,道,“快走,別耽誤了時辰。”
秦瀧取出又一次品半生戴上,笑咪咪地攬住她的肩膀將她往外帶,她推開秦瀧,不理他,小心翼翼地跟在渾濁的身後。
國貿大廈一片燈火通明,二十五層的頂樓站著一個人,大廈里剛響起鳴叫聲,一抹人影便從頂樓飛速地下墜。
這時,警方還在趕來的路上。
地上沒有氣墊,她靜靜地站在馬路上,看著人影摔在地上,發出砰地一聲,腦漿四溢,鮮血滿地。
若是求死,無需等人,一跳便是。
在他落地的那一刻,她遮住了眼,不敢看。
“走,去取!”渾濁在她身後喊道,陰氣推著她上前。
她睜開火紅色的眼瞳,深深呼吸一口氣,手心翻轉,火苗跳動,一抹殘魂搖搖欲墜地從屍體上飄起,她加快速度,朝那天靈蓋打去,轉動手心,一條黑線被扯出,一拉一扯,那黑線朝她飛來。
本該直接落入掌心的,誰知那黑線直往她臉上,“砰!”
黑線如絲,割向半生,渾濁快速將她往後一拉,用手去推那黑線,誰知黑線在他手心轉了一手,又轉回那具屍身。
“這魂魄,下墜之時,竟然後悔了,你上前,把鬼火開到十分,打他的額頭,將他殘存的不甘燒毀。”
她忍著臉上的劇痛,走上前,手心翻轉,對著他的額頭正準備打下去,就聽得秦瀧喊道,“你們快跑!地府來了一堆的陰差,快!快跑!”
她剛抬頭,就被渾濁用力扯出,飛快地朝閣樓的方向跑,臉上的半生又熱又燙,手心鬼火燒得眼前所看的一切都是紅的,她的腳如被灌了水,沉重而難跑,身後傳來秦瀧慘叫的聲音,驚得她的心一跳,步伐卻不敢停。
渾濁沉重道,“別回頭,往前跑。”
她被拖著身子,埋頭往前,不敢回頭不敢四處看,臉上的疼痛愈發濃烈,仿佛要將她撕裂一般。
秦瀧慘叫的聲音越來越遠,身後如有惡鬼似的,陰氣重重,越來越重,渾濁喊她,“別怕,我們在夾縫界,所有感受到的只是人間的一部分,他們傷害不到你的。”
是了,她在夾縫界,可是為何陰氣的陰冷她能感知得如此深刻。
也不知跑了多久,一進入青綠草,她便癱在地上,渾身是汗,渾濁將她一把拎起,“進閣樓再坐,半生被撕開了,趕緊修復才是。”
她提起沉重的腳,一步一步爬上閣樓,重重地坐在地上。
渾濁也累得夠嗆,他癱坐在椅子上,枯老地半喘著,她仰頭問道,“秦瀧,他沒事吧?”
渾濁閉上眼,道,“沒事,他等下就能回來,那些廢物哪能奈何得了他。”
她點頭,“那就好。”
“把半生取下吧,它需要鬼火。”
半個小時後,半生取出,一排的獠牙少了一顆,如被拔了牙齒似,渾濁冷哼,“沒想到那殘魄能破壞半生,可惜沒取到,想來那殘魄的主人生前還是個人物,殺傷力才有如此大。”
她摸了摸半生,將它鑲入手心,鬼火快速地將它吸進去,沒入掌心。
過了一會,秦瀧也回來了,是爬著進來的,拖了滿地的黑血,渾濁冷眼,將他拎起來,順手撒了一地的青綠草,才淡化了那腥臭的血氣。
她急忙從浴缸里起身,把位置讓給秦瀧,秦瀧咧嘴痞笑,“乖,蕭妹妹。”
說罷便一屁股坐了進去,舒服地嘆口氣。
“果然是這世間最好的法寶。”
渾濁瞪了他一眼,他立刻閉嘴,癱在裡頭一動不動,她笑笑地擺弄著秦瀧脫下來的半生,雖然沒碎也沒破,但這次品也軟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