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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昭、唐慕元幾乎同時撲過去阻攔,段騰也高聲喝住褚風,“王爺有命,唐家眾人暫且押入天牢,日後王爺親自審問!褚風,我先送王爺回府救治,這邊交給你了,一個都不許放過!”

  言罷背著昏迷過去的王爺匆匆離去。

  宋欽迎親也是帶著侍衛的,帶侍衛是為了路上擋開百姓,現在立即派上了用場,蜂擁而入,轉眼間就把堂屋裡唐瑜父女、衛國公一家三口都抓了起來。

  人被抓了,唐慕元痛心疾首地望著女兒,“瑜兒,你為什麼要這麼傻啊!”

  唐瑜人還恍惚,本能地望向衛昭。

  在場的侍衛或世家子弟,哪一個不是人精,順著新娘子的目光看過去,對上衛昭複雜的神色,當即明白了,這場刺殺是一對兒青梅竹馬的報復,唐慕元並不知情。也是啊,如果唐慕元知情,又怎麼會叫女兒白白送死?只有被私情沖昏頭腦的少男少女,才能做得出如此蠢事。

  “衛昭你等著,如果王爺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千刀萬剮!”褚風扯著唐瑜走到衛昭對面,抬腿就是一腳,衛昭被兩個侍衛押著,躲不開,肚子被狠狠踹中,疼得他弓起腰,再抬頭時,嘴角流了一道血跡。

  但衛昭眼裡沒有褚風,他艱難地看向褚風旁邊滿臉淚水的唐瑜,她為什麼哭?衛昭不知道,他只看出了她眼裡的恨,恨他給舅父下了毒吧?

  衛昭苦笑,望著他最喜歡也是他唯一喜歡過的表妹,什麼江山霸業,什麼太后皇上,什麼報復宋欽,衛昭都想不起來了,此時此刻,看著她不停流下的淚,衛昭只想解釋清楚,“表妹,我是逼你了,可我沒想害舅父……”

  說完了,衛昭轉向褚風,哀求地看著他,“一人做事一人當,表妹沒想毒害王爺,是我先給我舅父下了毒,再逼表妹刺殺王爺……褚風,我舅父是無辜的,他的解藥在我懷裡,請你先餵他服下,再晚就遲了,王爺要親自審問我們,你也不想我舅父提前死了是不是?”

  他怎麼會要舅父的命?怎麼會真的傷她的心?

  太后是想留著解藥,等事成後再把舅父的解藥交給他,衛昭不敢賭,他怕萬一,怕表妹刺殺失敗,怕舅父真的死在他手上,怕表妹恨透了他,所以他以配合太后為條件,逼太后先給他舅父的解藥。沒想到,真的用上了。

  衛昭知道,他肯定是要死了,他不能連累太后,他必須一人承認,他現在唯一渴望的,就是表妹別再怨他……

  “表妹,對不起……”衛昭緊緊地盯著心上人,盯著她的眼睛,求她原諒。

  唐瑜卻看不到他了,在得知父親的解藥就在衛昭懷裡,在侍衛翻出解藥去餵父親服下時,唐瑜眼裡心裡就只剩宋欽那條發黑的手腕。他為什麼要主動毒害自己?他有辦法解毒嗎?肯定有的吧,不然他怎麼會主動尋死,可唐瑜就是怕,她怕宋欽真的出事……

  “王……”

  “押走押走,你們最好求老天爺保佑王爺沒事,否則不管誰是幕後黑手,你們都得陪葬!”看出唐瑜眼神不對,褚風一邊欣慰這女人終於知道擔心王爺了,一邊怕她露餡兒,猛地將她調了個方向,力氣太大,唐瑜身上忽然飛出一物,砸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所有人都看了過去,看到一個小竹筒,綁在鴿子腿上傳信用的那種竹筒。

  原本已經認命的衛昭,突然劇烈掙紮起來,褚風見了,鬆開唐瑜又朝衛昭踹過去一腳,然後大步上前,撿起竹筒,打開塞蓋,取出一張捲起來的紙條。褚風展開紙條,看過後臉色陡變,難以置信地望向衛昭,“太后竟然指使你毒害王爺?”

  第78章

  端王府。

  宋鉞一襲華麗宮裝坐在後院,與幾個命婦一起等著陪新娘。宋鉞是長公主,身份最高,一手托腮靠在太師椅上,美眸愜意地閉著,仿佛在打盹一般,其他命婦便不敢閒聊了,互相瞅瞅,靜靜地等著新娘子。

  而在她們看不見的地方,宋鉞藏在袖子裡的左手,食指中指正輕輕地交替地扣著座椅。

  唐家那邊怎麼樣了?

  宋欽真的死了,太后可以宣告宋欽數條罪狀,屆時宋欽已死,原本支持他的官員也會見風使舵投靠太后,等大局安定了,他再找機會讓兒子生點病,他恢復身份登基為帝,太后一介女流,好哄地很,畢竟她只能依靠他,不敢不聽。

  萬一唐瑜失手,宋欽命大沒死,太后也可以否認此事,只說是唐瑜父女所為,到時候唐瑜空有一把帶毒的兇器,就算衛昭為了心上人出面做證,口說無憑,宋欽與大臣們照樣無法治太后的罪。

  宋鉞一遍又一遍地回憶整個計劃,太后喊衛昭進宮交代計劃,給了衛昭毒藥解藥……解藥沒關係,他們的目標是宋欽,唐慕元死活都與大局無關……太后再三叮囑衛昭當面告訴唐瑜她父親中毒一事,這麼大的事,衛昭應該不敢托人以書信的形式轉交……

  前前後後都考慮到了,沒有破綻。

  可他為何隱隱不安?

  一片沉寂里,前院忽然傳來喧譁聲,宋鉞陡然睜開眼睛,眼神犀利,如半空準備獵食的禿鷹。

  “王爺接親回來了嗎?”有命婦小聲地問。

  “去看看吧。”宋鉞領頭站了起來,真是新人進門,她們這些女眷也要過去看新人拜天地的。

  可當女眷們趕到前院,就見賓客們都神色肅然地候在院子裡,瞧見長公主來了,紛紛行禮。

  “怎麼回事?王爺王妃呢?”宋鉞困惑地問。

  錦衣衛指揮使段騰正好從裡面走出來,看到她,跪下道:“回長公主,王爺去唐家迎親,未料唐慕元父女竟趁王爺不備行刺王爺,王爺身中異毒,現昏迷不醒,臣……”

  “段大人!”

  褚風突然疾風般趕了過來,氣喘吁吁地將手裡的小竹筒交給段騰,“段大人,這是在王妃身上發現的,你看!”

  段騰起身,拿出紙條,看過後臉色巨變,視線掃過眾臣,落到了宋鉞身上:“長公主,這紙條乃衛昭寫給王妃的,他與太后合謀要謀殺王爺,怕王妃不肯配合,提前給景寧侯下了毒,以景寧侯的性命脅迫王妃行刺,否則午時一到,景寧侯便會毒發身亡。”

  眾臣譁然。

  宋鉞袖中雙拳握緊,皺眉道:“太后怎麼會陷害王爺,此中定有隱情,不能光憑一張紙條斷定太后參與其中。”說著伸手,向段騰索要那張紙條,“我認得衛昭的字跡,先給我看看。”該死的衛昭,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千叮嚀萬囑咐,他為何還要寫信?

  段騰卻倒退一步,看向了上房:“此事干係甚大,王爺昏迷,六位內閣大臣還在,臣還是將證據交給內閣,請他們商議為妥,望長公主恕罪。”言罷匆匆進了堂屋。

  宋鉞寒著臉跟了進去。

  後面的女眷們可不敢擅闖王爺房間,不安地退到院中一處角落,心中惴惴。太后與攝政王的恩怨,大家嘴上不說,內里門清,要說世上最盼著攝政王死的人,非太后莫屬,刺殺的事情還真有可能。

  內室。

  宋欽躺在床上,印堂發黑臉色發青,六位內閣大臣隔了幾步守在床邊,緊張地看著沈寂替宋欽放血,毒血是黑的,如房檐垂下的雨簾,連續不停地流到瓷盆里,黑的滲人。直到血色恢復正常,沈寂才立即舉起宋欽手腕,緊緊按住傷口。

  “這樣毒便解了嗎?”吏部尚書梁敬擔憂地問。

  沈寂神色凝重,話裡帶著一股恨,“王爺在西南鎮壓反賊時曾中過毒箭,那毒無藥可解,我等束手無策之際,王爺機緣巧合被一條世間罕見的毒蛇咬傷,以毒攻毒,這才九死一生活了下來。王爺大難不死,意外得了百毒不侵的體質,可今日竟然……這毒如此劇烈,換成旁人,必然當場斃命。”

  “那王爺的毒到底解了沒解?”

  門口傳來宋鉞嚴厲的質問,內閣大臣們紛紛回頭,然後主動讓出了床前的位置。

  沈寂看向床上的王爺,沉聲道:“王爺體內大部分毒素已經排出,至於餘毒會不會因為王爺的體質自行化解,屬下不敢妄下斷言。太醫馬上就到,屬下會與太醫們共同替王爺診治。”

  宋鉞點點頭,看著昏迷不醒的宋欽,暗暗咬牙。好一個宋欽,藏得真深,竟然是百毒不侵的體質,怪不得他命人精心配置的奇毒沒能當場要了他的命。還有這個沈寂,比褚風露面還少,沒想到也是深藏不露的神醫。

  “梁大人,請你過目。”段騰將手裡的紙條遞給梁敬,“這是從王妃……唐瑜身上發現的。”

  梁敬疑惑地看他一眼,接過紙條,其他五位內閣大臣不約而同圍了過來。

  “上面寫了什麼?”

  床上突然傳來一道微弱的聲音,眾人大驚,齊齊看過去,就見宋欽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平日清冷犀利的鳳眼,此時虛弱無比,仿佛用盡所有力氣才勉強睜開的,疲憊地望著他們,“是王妃刺殺本王的緣由?念,念給本王聽。”

  “王爺,您先別說話,身體要緊。”沈寂跪到床前,舉著王爺手腕勸說道。

  宋欽失力般閉上眼睛,嘴角諷刺地笑了笑,“本王那般對她,她竟然要本王死……”

  “不是,王爺,唐姑娘乃逼不得已才出手的。”聽出王爺對唐瑜的在意,梁敬與同僚們互視一眼,上前一步解釋道,然後迎著宋欽驚喜明亮的目光,照著紙條一字不差地讀了一遍。

  宋欽眼神冷了下去,沉默了足足一刻鐘,忽然看向段騰:“你親自帶人去封鎖慈安宮,仔細搜查太后加害本王的證據,不得遺漏任何角落。”

  “微臣領命!”段騰單膝跪下,朗聲應道。

  梁敬六人也並未覺得有何不妥。

  “等等!”宋鉞攔住段騰,隨即轉向宋欽,“四弟,光憑一張不知真假的紙條便要封鎖慈安宮,此舉是不是欠妥?再怎麼說,慈安宮都是太后的寢宮,四弟未有皇命便對太后不敬,不怕傳出去惹百姓非議嗎?”

  “本王人都要死了,還在乎什麼百姓非議,就算死,本王也要死個明白。”宋欽冷冷地盯著宋鉞,“皇姐向來與太后交好,如今親眼目睹本王慘狀,竟然還偏袒太后,莫非太后謀害本王一事,皇姐也有參與?”

  “你胡說什麼?”宋鉞大怒,女子般嗔怪起來,“我是怕你發現太后無辜,將來下不了台,你怎麼反倒咬起我來了?”

  宋欽冷哼,“太后果真無辜,本王僥倖躲過此劫,必會負荊請罪,至於皇姐,勞煩皇姐與六位大臣一起去外間等候吧,本王要先休息片刻。”

  宋鉞心頭的不安越來越盛,可沒等他開口,梁敬朝他做了個往外走的姿勢。宋鉞習慣地咬唇,瞪了梁敬一眼,寒著臉去了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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