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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低下頭,呼出一口氣,覺得自己可笑,明明剛剛還恨啟遷澤找了新歡,現在就心生退意。

  這幾年,符諳終於也變了,再也不是以前那個肆意妄為的壞小孩了。他說:「你別這樣,你不用這樣,你當今天沒見過我,我不該出來打擾你,我……你幹什麼?!」

  啟遷澤不等他說完,就繼續拉著他走,他們離啟遷澤的車還有十來步,這十來步讓符諳懼怕。

  符諳說不上哪怕,他什麼場景都見過,連自己用手術刀剖開皮肉的時候都不怕,這個時候卻懦弱了。

  可能是他再也不敢禍害眼前這個人了,再也不敢強迫他喜歡自己了。

  那你為什麼還出現在他面前?

  符諳問自己,罵道,真該死。

  「啟遷澤,我們就這樣了,以後最好都別見,你——」

  走到車旁了。

  啟遷澤停下來,將符諳拉在自己和車門中間,他的動作一點沒有停頓,好像這個場景他在心中預演了無數遍,快到讓符諳反應不過來。

  符諳的肩頭被牢牢按住,人緊貼在車門上,似乎有一瞬間他還想「車門髒不髒啊」,隨後被眼前人擋住,一點光都看不見了。

  因為啟遷澤低下頭,吻住了符諳。

  第四章 回家

  空無一人的停車場,白色的燈光,混著點潮氣的、灰塵和汽油的味道。

  濕熱的觸碰,滾燙的呼吸,交疊的軀體,緊緊握著的和緊緊被握著的手。

  好像回到了很久前。

  也是地下車庫,也是這樣的環境,也是這樣的兩個人。

  應該是在大二那一年,他們還是學生,沒有車也不會開,不過經常為了躲避夏日的烈陽而選擇從陰涼的地道通過,有一次,就在那裡接了吻。

  那天符諳心情很好,手裡捏著一個娃娃頭雪糕,和啟遷澤說「啟遷澤,我現在好想親你啊」,啟遷澤就站住,然後回身吻他。

  那時他們之間沒有某些人某些事,沒有大大小小的矛盾,可以算得上是他們認識以來關係最好的時候。

  剛開始交往一段時間,啟遷澤的親近總是遲疑的,好像不知自己做的事是對還是錯,他的動作僵滯,技術生澀,笨手笨腳卻反而有些慎重和羞澀的意思。每每這樣,符諳就會靈巧地伸出舌頭勾引他,一點一點讓親密漸入佳境,末了,他還會用牙尖磨蹭啟遷澤的嘴角,製造出細微的痛感,等分開再問他「疼不疼」,疼了,就是讓啟遷澤能記住它,不疼就還要再親一次。

  等時間久了,他們彼此熟悉了,啟遷澤卻依舊保持著這樣的模式,好像親吻只能有這一種節奏,不是緩慢的、繾眷的就不行。

  這一刻,符諳慢慢想起來以前的很多事。

  這樣看,啟遷澤好像對符諳很好,他們比真的戀人不差多少。

  可現在不一樣。

  啟遷澤一隻手扳著符諳的肩膀,另一隻手捏著符諳的手腕,身體壓住他,緊緊貼在車門上,讓符諳怎麼也跑不掉,他探入符諳的口中,侵染他的味道、他的溫度,製造出令人臉紅的聲響。

  啟遷澤再也不是以前那個木訥板正的少年了,他的吻成了一場致命的搶掠,從低頭的那一刻起,就勢必要讓符諳無處躲藏,里里外外輸光輸盡。

  符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他大概想過要不要用力上去咬一口,讓啟遷澤放開他,可一旦準備這樣行動,他就發覺全身的力氣都沒有了,肌肉成了廢物,只會牽制著他,讓他手腳發軟,連站都站不住。

  沒一會,這種無力、癱軟的感覺連他的理智都侵襲,他甚至快忘了他是誰、他在哪、那三年他們到底是否真的分開過。

  不知道過了多久,符諳快要窒息,他難受地往一側躲,口中發出破碎的求饒。

  啟遷澤好像發覺了他的痛苦,終於稍稍分開了一些。

  符諳覺得身後靠著的車門似乎都被自己暖熱了,他大口喘息,等平穩一些,抬眼就看見了啟遷澤逆著光、顯得顏色很深很深的眼眸,像看不到底的深海。

  他看了一瞬又似乎看了很久,突然倏地一驚,回過神來,欲掙開他,可一動才發現自己的手腕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鬆開了,兩隻手明明都自由,卻不聽主人的使喚,不識好歹地攀在了啟遷澤手臂上。

  符諳的喉結上下滑動,他的雙手可惡地背叛了他,而他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半點招架之力都沒有。

  「符諳。」

  啟遷澤的聲音有些沙啞,有什麼蠢蠢欲動。

  啟遷澤的聲音總是那麼好聽,只一聲,符諳就心如擂鼓,要落荒而逃。

  符諳抿唇,咬著牙,艱難地抵抗著什麼。

  「符諳,你也甩不掉我,你信不信?」

  聞言,符諳一愣,完全沒想到啟遷澤會這麼說。他忽然覺得好笑,這哪有什麼信不信,他甩不掉是事實,因為他從未想甩掉他。

  他想念這個人,想知道這個人過得怎麼樣,為了摳那麼一星半點的消息,保留了工科系的群聊,每天翻看那些無聊的對話;他想親眼見一見、親手摸一摸這個人,所以看見聚會就若無其事地提議組員在這裡用餐,聽見醫生兩個字就從隔壁包間走出來——就算不是芥末,他也總有機會接近啟遷澤。

  而最後去廁所找啟遷澤,那純粹是因為他尚未死心,存了妄想。

  符諳不知道要露出什麼樣的神情,索性低下頭,藏進陰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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