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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大人,也出來走走?”李蓉展顏一笑,伸手攔過他的肩頭,笑道,“聽說大人最近酒量見長,今個咱們比上一比可好?”

  劉小虎嘴邊露出一絲笑,一面伸手擋下他的胳膊,另一手將他袖子一掏,抓出那塊錦帕,也不說話轉身就走。

  李蓉被他這行動氣的再沒半點笑意,哪裡容他走,伸手在肩上一代就將劉小虎抓回來,冷聲道:“拿來!”

  劉小虎本就帶著幾分酒意,將那帕子緊緊攥在手裡,順勢回身一拳砸像李蓉,罵道:“你個專謀人老婆的王八兒!”

  李蓉哪裡能被他打到,側身一躲,一腳將劉小虎踢到,按住大拳頭就打,低聲罵道:“你他娘的才是王八!你老婆那賤貨,也配入二爺我的眼?找王八去那煙花巷子裡打聽,自有你老婆的恩客等你!少在這裡胡沁,污了二爺我的聲譽!那yín婦賤貨,也就你這瞎眼的傻蛋當個寶!”

  那劉小虎在地下被打的身上火辣辣的疼,翻身起來一頭沖李蓉撞過去,摟著腰也不放往地上滾,任那李蓉沙包大的拳頭砸在身上,口中低罵道:“她這個人我知道,半點不愛往男子身邊走,你若安著那哄她的心,我定不饒你。”

  李蓉雖然不曾被他打到,但撕扯的不耐煩,幸好他們位於陰暗處,又都壓低了聲音,一時倒無人發覺,李蓉心中本就不耐煩,被他一說,一拳砸他臉上,冷笑道:“你算什麼?如今你在她眼裡,還不如平常男人!八竿子打不著,用得著你來教訓爺!你算個什麼東西!”說著貼近他的耳邊,咬牙道,“二爺我就看不慣你這種人,本無半點本事,偏走的那好運道!二爺我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憑什麼不能出人頭地?憑什麼不能建功立業?別人不曉得,你自己還不曉得?你這肚子裡裝的是什麼糙貨!離了她,你他娘的還能蹦躂幾天?怎麼?如今後悔了?呸,識相的趕緊跟我滾蛋!擋了爺的道,別怪爺逼得你抄家下獄!”

  這一番話只砸的劉小虎腦中轟轟亂響,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怒喝一聲帶著李蓉站了起來,攥著拳頭亂亂的砸過去,李蓉早防著但依舊在肩上被砸了一拳,疼的不由吸了口涼氣,再忍不住怒氣,抬腳就沖劉小虎心窩去了,將那劉小虎一角踢在走廊扶手上,如不是扶手有著半人高,一定跌了下去,劉小虎吃痛渾身無力,那攥在手裡的錦帕忽悠悠掉了下去。

  他們這一番動作帶了聲響,驚動了里里外外的人,隨著一聲“打架嘍”,茶坊里的人亂跑,那原本門窗緊閉的各個包間同時打開了,探出無數人興奮的看過來。

  享受李蓉招待的那些官員,也聞聲跑出來,一個個吃了酒步子踉蹌,跟行首們亂亂的擠在一起,有幾個被擠到了,又當了別人的路,一時間笑聲罵聲混作一團。

  吳大人第一眼看到劉小虎不見了,再看席上沒了李蓉,心裡就念了聲不好,還沒來及尋出來,就聽外邊亂鬨鬨的嚷,因此在這個屋子裡算是第一個跑出來,只看見有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越過二樓的欄杆,伴著噗通的入水聲跳進茶坊一樓的用於製造瀑布流水的水池中。

  “哦,跳水嘍!”這一動作引得全樓人鼓掌叫騷,早有茶坊的小廝們圍了過去,兩三個人各自拖著一個往池邊拽,眾人扶著欄杆探頭看認出水裡兩個是正是李蓉與劉小虎,忙跑了下去,有圍著李蓉的,也有圍著劉小虎的,看著二人渾身濕透的狼狽的樣子,不知道這唱的哪一出。

  “哎呀,你們這是怎麼了?”亂鬨鬨的人們跺腳問道,跟李蓉相好的那些行首們早擠了過來,拿著帕子替他亂擦,被李蓉一手推開,吐出一口水,瞪著一旁水淋淋的劉小虎道,“劉大人吃醉了,失腳跌下來,我急著拉他,自己也掉下來了。”

  聽了他這話,眾人狐疑的看向劉小虎,劉小虎因為這突然的冷水刺激,此時牙齒咯咯直響,手裡緊緊攥著那一塊錦帕,沖李蓉咧嘴一笑,說道:“正是如此,多謝,多謝李大人。”

  原來如此,眾人鬆了口氣,又嘎嘎笑起來,打趣劉小虎酒量太小,小廝們早買來了乾淨衣裳,擁著二人各自進了一間屋子換去不提,圍觀的人見沒了熱鬧,哄得一聲散了,到了第二日,這件事的版本在酒樓茶坊間流傳時就變成,兩個男人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做連理枝,為了表打心意在茶坊相攜跳水感天動地云云,頗引領了一陣汴京城話本說唱斷袖之愛的風cháo。

  劉小虎第二日醒來時,只覺得頭疼欲裂,鼻息悶漲,喉嚨里火辣辣的疼,一開口要水聲音嘶啞。

  “二郎,”宋玉樓腫著眼撲過來,忙扶著餵了他一口水,吸著鼻子道,“可好些了?你若還不醒,我就要找大夫去看了。”

  劉小虎看著屋內暮光沉沉,竟然已經到了傍晚了,不由扶著頭想起昨日的事,都忘了自己怎麼回來的,忽的想起那塊錦帕,忙做起來在身邊亂摸,口中道:“帕子呢?”

  宋玉樓幾乎要將手中的茶杯捏碎,但只能忍著一口氣,起身從架子上拿下一塊洗乾淨晾的平平展展的帕子遞過來,說道:“二郎,可是找這個?你昨日回來手裡死死攥著,我看上面髒了,已經幫你洗了。”

  劉小虎心裡放下一塊石頭,接過帕子仔細看,確認是那一塊,這才覺得渾身無力,又倒回床上,喃喃道:“這就好,這就好,別污了她的名聲。”就聽宋玉樓在身邊低聲哭起來,抬眼看她烏雲散亂,粉面慵妝,腫著眼,說不上的人比花瘦,只哭的他心煩意亂,嘆了口氣,抬了抬手道:“姐姐,你別哭,我那日罵了你,是被那奴才氣的,你,你別往心裡去,你該梳頭打扮就梳頭打扮,我不拘著你,如今娘病著,我三天兩日的不在家,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往家裡盡些心,你如不願意去跟前陪著,找個好的婢子,也算替我盡了孝心。”

  宋玉樓聽了心裡驚了一半,拿著帕子捂著臉哭的更痛,說道:“二郎,是我不對,不該信了那丫頭,我日後再也不接人的拜貼,再不離娘跟前半步,我若是再出門,就讓車撞斷我的腿……”話沒說完,被劉小虎掩住了嘴,聽他嘆了口氣道:“何苦做誓……”便順勢倒在他懷裡,哀哀哭起來,一面摸著他的臉說道,“二郎,你可是跟人打架了?吳大人只說你是吃醉了跌倒,怎麼身上紫一塊青一塊的?”見劉小虎只是說沒,一咬牙遲疑道,“二郎,我知道外邊酒場的規矩,你若是有那個看上的,就,就接回來,我也是……”

  “哪有的事!”劉小虎有些不耐煩的推她起來,睡了大半日,只覺得腹中飢餓,道,“去讓廚子上做些淡粥吃。”

  宋玉樓只得站起身來,如今丫頭只剩一個綠玉,留在劉氏屋子裡,少不得自己親自去廚子上說,走了幾步忽的想起一事,忙回道笑道:“二郎,依著我說,咱們也別再買什麼丫頭,不知根不知底的,英兒不是還在姐姐那,也是跟慣娘的,不如叫她回來可好?”說著,看了眼劉小虎,怯生生的道,“只怕,就委屈姐姐了。”

  第103章聽嫌言曹大姐悶哭

  六月末的天,對於位於江寧府的林賽玉來說,格外的燥熱煩悶,眼看天色漸晚,扒著門fèng看外邊沒人圍著了,便悄悄的打開門,剛走出院子,就冷不丁的打個噴嚏,不由嘟囔道:“哪個挨千刀的在說我!”

  揉著鼻子從灶間的缸里舀出水,在院子裡撒了,解解暑氣,又抬頭看葫蘆架子上,已經結了毛絨絨的果子,便從灶台里掃出一把糙木灰撒到葫蘆根上,聽的外邊腳步咚咚響,嚇得她就往架子底下躲。

  “大姐兒,是我,別躲。”英兒推開門嘎嘎笑著說,一行跑進水瓮前,舀了一瓢咕咕咚咚喝下去。

  “別喝冷水,屋裡晾著白開水呢。”林賽玉拍了拍沾滿灰的手說道,一面小心的往外看了看,見村子裡忙完農事的人都慢慢的走回家去,也有吃飯早的人家端了飯碗蹲在村邊的大水塘前,再看遠處山霧蒙蒙,歸鴉陣陣,不由吐了口氣,說道,“一天又過去了。”

  英兒燒火做飯,聽見了笑了,說道:“大姐兒,你這日子過得,倒受罪呢。”一面站起來,“大姐兒,你對我說句實話,那些老爺們來了這麼多人,你就一個沒看上的?別的不說,我覺得黃老爺家的大公子蠻好的。”

  林賽玉被說得臉一紅,啐了口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他不就是給你一包蜜餞糖,就哄得你嘴上甜!”

  這一段日子,她林賽玉的生活完全被攪亂了,自從冠氏縣等幾個縣老爺的意圖被人知道後,不止江寧縣就連上元縣,甚至整個江寧府管轄的縣都熱鬧起來,尤其是那江寧縣乾脆發了告示,要全縣家有小產,有子十六至二十六未婚娶或者喪婦未娶的人家全部到縣衙報到,呼啦啦的趕著一群人請林賽玉相親,嚇得林賽玉早出晚歸,不敢在家呆,但那些人很快知道她的行程,乾脆連家門都不進,都守在四野地里,林賽玉偶遇好幾撥人之後,地里也不敢去了,只得躲在家裡,誰來了也不開門,就當出門不在家,這樣幾日,來的人才少了些,再加上半山老人看鬧得不像話,說了江寧府幾句,這瘋狂的相親鬧劇才得到控制,江寧府受到使相大人責備不怒反喜,樂滋滋的藉機將留在他們這裡不走的幾個縣老爺趕走了,只有冠氏縣的黃周,因在江寧府買了房子,打著旅遊的旗號不走而奈何不得。

  “我的名聲本來就不好,這樣子鬧,旁的人怎麼看我?”林賽玉嘆了口氣,坐在院子裡洗衣裳。

  英兒擀著麵條,一面說道:“大姐兒,你這話就不對了,那可是太后老人家下的旨意,如今都恨不得把你當神仙供起來,哪裡敢說半句不好的話?就算有不好的話……”說到這裡,忙咬了咬舌頭。

  林賽玉聽見,瞪眼道:“看,還是有不好的話說罷?說的什麼?你整日在街上晃,快些告訴我。”

  英兒嘿嘿笑了,拿手蹭了蹭垂下的發簾,沾了一額頭白面才說道:“說起來,本就怪不得大姐兒你。”

  原來因太后下旨說要找小門小戶的人家,再加上大家都知道曹大姐因拒夫納妾而被休去,於是這些人便自己揣摩聖意,知道曹大姐是個容不得人的妒婦,如今那些打著小門小戶人家旗號的人家,哪個家裡沒一兩個侍妾丫頭的,聽了這一條,都咬牙吐舌的不敢再上前,可又捨不得放跑了能換來金山銀山的受過皇封的農神娘子,一狠心,許多人家都將家裡的侍妾丫頭趕了出去,更有甚者,還有將生養了的姨娘拉出去賣了,一兩個這樣做,或許就瞞住了,但耐不過求親的人太多,不符合條件的也多,一來二去都學會了,一時間江寧府各地的人牙子生意大好,那些被趕出家門的女人自然哭嚷,還鬧出幾條人命官司,傳的是沸沸揚揚,再加上那些本符合條件的小門小戶的人心裡不甘,也鬧到官府去說道理,消息便不脛而走,自然有關林賽玉不好聽的話就隨即而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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