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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握著安灼的手,微紅著眼,暗恨自己的無能為力,卻又說不出什麼安慰話來,這種情況,能說什麼話?他還能怎麼做?除了陪在安灼身邊他還能做什麼?

  越是沉默,安灼越是知道阮漓在想些什麼,他回握住阮漓的手捏了捏,眼神安慰阮漓,就在此時,一個身影闖勁他的視線里,他詫異的抬頭,看到來人,張張嘴,聲音雖然虛弱,但吐字非常清晰,“蓮心……”

  安灼從未忘記過那天清晨的離奇偶遇,那時他雖然沒看清楚蓮心的模樣,但蓮心身上散發出的氣息他是絕不會忘記的。

  阮漓聽到安灼喊蓮心兩個字,詫異的轉頭,他同樣也沒忘記蓮心這個神秘的人,他更沒忘記,蓮心長什麼模樣。就是一瞬間的感覺,阮漓想,這個人一定可以救安灼!

  這種沒來由的篤定和信任,讓阮漓霍地站來來緊緊的抓住蓮心的肩,目光灼灼中帶著懇求,“請你!一定要救安灼!”

  蓮心看了阮漓一眼,隨後身形一晃,已經穿過阮漓坐到安灼身邊,他執起安灼的手搭在脈搏處,淡淡的說,“自然。”

  這種接近鬼魅的動作,阮漓此時已經無暇驚訝,他擔憂的盯著蓮心,問,“安灼……他怎麼樣?孩子……”

  “無妨。”蓮心放下安灼的手,“你先出去,我為他治療。”

  “哦,好,我在門外等著。”

  阮漓輕輕的關上門,倚在門上,渾身的力氣似乎被抽掉。他滑坐在地上,原本鼓動不安的心竟然沒來由的平靜下來了,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那麼相信那個只見過一次面的男人,但他的心一直告訴他,相信他沒有錯。這麼多年來,他還是第一次毫不懷疑另一個人。

  這種沒有任何理由的信任感本該是讓人害怕的,但阮漓卻沒有害怕,或許是蓮心的模樣讓他知道不用害怕,又或許是蓮心本身這個人讓他害怕過了頭到了無畏的狀態。他有這種心態,篤定蓮心會治好安灼,安灼和孩子絕對會沒事兒。

  這般一想,整個人放鬆下來,阮漓這才想起郁池,想到蓮心與安灼極為相似的臉,阮漓心底划過一絲異樣的感覺來,他總感覺,冥冥之中,有什麼東西在控制著他,控制著他身邊所有的人……

  阮漓站起身想去看看郁池,他怕他那一腳郁池會出事兒,剛走到樓梯口,他就聽到一聲悽厲的聲音。

  “小池!”

  阮漓心一顫,這聲音分明是郁清的,他想,郁池果然叫來了郁家的人。隨後又想到那個看上去沉著平靜的大哥竟然會叫出這樣悽厲的聲音,郁池肯定是出事兒了。

  疾馳衝到樓下,阮漓就看到郁清正抱著倒在地上的郁池,郁池整個人看上去死氣騰騰,唇色既蒼白又透出一股攝人心魄的紫色來,阮漓就這麼站著,看著郁清抖著手拿出藥,看著郁清捏開郁池的嘴,把要渡到郁池的嘴裡……

  他本該恨郁池傷了安灼的,可看著郁池這樣,他恨不起來,就像最初他遇到郁池一樣,這樣的人,明明能把你氣死,可你卻怎麼也狠不下心去對他,嘆息一聲,阮漓淡淡的開口,“送他去醫院吧。”

  郁清恍若沒聽見阮漓的聲音,他一直在為郁池診斷,隔了好久,他才問,“小池他受了什麼刺激?誰踹的他?”

  “他傷了安灼,我踢他一腳。”

  迎面而來一拳頭,阮漓踉蹌幾步,撞在身後的矮几上,矮几上的杯子霹靂呱啦掉在地上碎成一片。阮漓揉了揉左臉,舔舐了一下唇角,發現破了流了點血,他自嘲一笑,“看來,今天這家裡不得安寧了,每個人都掛了彩。”

  郁清的一拳發泄了他的怒火,他打通自家醫院的電話讓心臟科醫生做好準備後抱起郁池準備離開。然而,郁池此時卻執著的清醒過來,掙脫郁清的懷抱,“我不會離開!”

  言之鑿鑿,毫無挽轉的餘地。

  而他整個人,似乎是清醒的,又似乎是不清醒的,郁清看愛弟竟然能醒過來,驚喜也驚訝,他緊握住郁池的手臂,顫抖的問,“小池,你,你醒了?”

  “哥?”郁池看著郁清帶著疑惑叫出一聲哥,這種叫法,已經有十年沒叫了,郁清今天卻聽到了兩次,心底本該感到快樂的,但此時,他感覺不到這種喜悅的情緒,他總感覺有什麼事要發生。

  “哥,沁蓮他回來了,就在樓上。”郁池睜著幽黑到空洞的眼,喜悅的說著。而郁清遲到沁蓮這個名字,整個人都呆掉了。隨即,他緊握住郁池的肩,厲聲道,“小池!沁蓮他早就死了!”

  “不!”郁池臉變的猙獰,他狠狠的推開郁清,“我說他回來了他就回來了,他就在樓上!這次你別想再拆開我們!”說完,郁池迅速的往樓上跑去,郁清根本就抓不住他。

  而阮漓看要衝上去,臉色一變,立刻緊追著郁池,郁池衝到樓上安灼他們的房門口,擰起拳頭就砸門,“沁蓮!”

  阮漓追上來心臟差點跳出來,他一把扯過郁池,吼道,“你還想害安灼幾次?!”

  郁池身形一凜,敲門的手戛然停在半空中,他面露委屈的看著阮漓,小聲的說,“我只是想見沁蓮……”

  看著處處透出詭異狀態的郁池,阮漓重重的嘆口氣,他拉過郁池,拍了拍郁池的背,安慰著,“沁蓮就在房間裡,我們在這裡等著,他為安灼治療好後就會出來,到時候你就可以見到他了。”

  “嗯。”郁池乖巧的應了聲,或許他感覺得到阮漓身上的溫柔,他坐在門前不安的問阮漓,“你說,沁蓮他願意見我嗎?”

  “會的。”阮漓坐在郁池身邊,安慰著,“一定會的。”

  幽幽嘆口氣,阮漓和郁池就這麼坐在門口沉默無言。阮漓從來沒想過情愛這東西竟然這麼折磨人,他眼睜睜的看著郁池這個正常人變成這個樣子,只覺得荒唐到不真實,也覺得心驚,他愛安灼,可沒有到郁池愛沁蓮的這種地步,不是他愛的不夠深,而是郁池愛的太深……

  他不知道若是哪一天安灼不在他身邊他會不會發瘋,可他從沒想過安灼不在他身邊的日子,這種幾近空氣般的存在,他不敢想像,若真有那一天,他會不會和郁池一樣……

  房門被緩緩的打開,阮漓和郁池幾乎同一時間跳起來,阮漓一頭扎進房間裡,而郁池則目光灼灼的盯著蓮心,手也緊緊的抓住蓮心的手臂,他的眼裡透出興奮來,那種狂喜的興奮。

  “沁蓮……”

  蓮心被郁池的蠻力扯的身形晃動,為了救安灼和安灼肚子裡的孩子,他已經沒有任何力氣了,他不明白突然冒出來的人為什麼會拉著他,而且還叫著別人的名字。

  “你是誰?”蓮心聲音空蕩的近乎虛無,“我不叫沁蓮……”

  “你是沁蓮。”郁池笑著如一朵盛開的牡丹,艷麗到無雙,他緊緊的抱住蓮心,呢喃著,“沁蓮……沁蓮……沁蓮……”隨後,整個人昏倒在蓮心的懷裡,而他的手,死死的抓住蓮心的衣服。

  郁清上來看到這幕,臉色慘白,眼前的臉孔,就算過了十年,他也沒忘記過,他帶著不甘帶著排斥帶著憤怒的衝到蓮心面前想接過郁池,然而他根本扯不過郁池。

  蓮心淡淡的看著郁清做著無用功,心裡突然升起一絲不快來,這是他這麼多年來,不會跳動的心第一次感到波動,他抱起郁池,往隔壁的房間走去。就在這時,他腦子裡閃過一個畫面,似乎,他曾經也這麼抱過一個人……

  空蕩的小樓里,除卻兩個臥室里的人,只剩下站在樓梯口像個傻瓜的郁清,郁清站在那兒,臉色青白交加,最後終於轉為正常,他走到客廳,拿起帶來的醫用箱,落寞的離開。就算他再不甘又有什麼用,十年前就知道,郁池不會屬於他,他何必再執著?那一次,他害郁池差點死了,這一次,他真要再做些什麼……

  關上門,郁清狠狠的吐出一口濁氣,他還做不到得不到就毀了那個人,因為那個人是他的弟弟啊!血親的弟弟!

  阮漓衝到屋內,看到安灼臉色已經不再蒼白,睡著的臉也露出一絲安然來,他俯身緊緊的抱著安灼,在安灼的睡臉上親吻一口。這一天是他這輩子過的最最漫長的一天,也是他這輩子最不會忘記的一天,這一天發生了很多事,讓他明白很多事情,有的是很多人一輩子都感悟不了的東西他在今天都清楚的明白了。

  人活一世,活的無悔這就夠了。

  所以,為了無悔他得去求人,為了安灼和即將出生的孩子,就算叫他下跪,他也願意。他希望他要求的人還沒離開……

  第54章 猜測

  阮漓沒有下跪,因為他想下跪的人此時正抱著郁池睡在郁池的床上,當他打開門的看到這一幕的剎那,阮漓明了了,或許不需要下跪,他也可以留下這個人。

  這個房子裡,現在就屬他最為健康,他輕手輕腳的走到床邊幫兩人蓋上被子。他看郁池的臉色雖然還很蒼白但比之前好了不少,而蓮心整個人看上去像是要消失一樣的感覺,他多少猜到一些,怕是蓮心為郁池救治過了。

  阮漓看著床上的兩人心情很複雜,他不清楚蓮心是不是沁蓮,他想,要是不是的話,郁池該怎麼接受這個消息。

  輕輕的關上門,阮漓回到自己的臥室里,輕手輕腳的爬上床後再輕輕的把安灼抱在懷裡。他管不了別人的事兒了,他現在只關心安灼。

  當第二天阮漓從睡眠中醒來時,他有一種恍惚的錯覺,他不知道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是夢還是真實的,他願意往夢這個方向想,冗長而壓抑的夢。

  透過窗戶看著窗外顯得燦爛的陽光,阮漓心安的抱著安灼,不管是夢還是真實存在的,現在安灼好好的在他懷裡。勾著唇,阮漓彎著眼溫柔的看著安灼,聲音低沉溫柔,“醒了?”

  安灼笑著抱著阮漓的腰,把頭埋在阮漓的懷裡點點頭,“醒了。阮漓,昨晚讓你擔心了。”

  “傻瓜……”阮漓滑下身子,注視著安灼的眸子,認真的說,“安灼,以後別再這麼嚇我了,好嗎?”

  “好。”安灼微笑著點點頭,他坐起身,問,“郁池和蓮心呢?他們沒事兒吧?”

  “沒事。”阮漓看安灼打算起來,他也坐了起來,“餓了吧,我去準備早飯。”

  “應該是午飯了吧。”安灼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十點多了。這也難怪,昨晚發生太多事兒了,等所有人都安心下來的時候,怕有凌晨三四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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