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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了頓又言說道,“小姐不要擔心,周寶的身份和性子,小姐都是知根知底的,周寶絕不會騙小姐的。”

  聽過這話,沉君露訥訥沒有表情的臉上,空洞的雙眼終於現出一點光彩來,“你真的,放我走嗎?”說出口的聲音略有些沙啞。

  “真的,是真的。” 周寶連忙點頭。

  沉君露定定看著周寶,那雙眼睛比起少年時多染了滄桑,卻依然是清澈的。

  “我信你。”她喃喃開口。

  周寶的臉上便露出一個笑來,“好,小姐,那我們快走,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

  他們走的很快,很快就離開了暗室,離開了秦府,離開了這座囚禁了她三年之久的牢籠。

  沉君露再一次看到藍天白雲沐浴在陽光下的時候,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她坐進了周寶準備好的馬車裡,周寶揮了揮手似與她作告別,沉君露一愣,有些疑惑的問道,“你不走嗎?”

  周寶只是回了一個燦爛的笑,“我不走,小姐對我有恩,相爺也對我有恩,無論怎樣,我會一直留在相爺的身邊。”

  “小姐,再見。”

  “再見。”

  駕車的是車夫是東上,他揚起了鞭子,馬車搖搖晃晃的上路了,伴著那聲再見所有往事都湮沒在飛揚的塵土中。

  她真的自由了。

  她真的自由了麼?

  那麼她希望能夠平平淡淡的過完餘生,只為柴米油鹽醬醋茶而煩惱,這樣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  我錯了,女主要下章才上線(T_T)

  _(┐「ε:)_

  ☆、第六十二章

  三月後,大魏東北地界,風陽鎮。

  沉君露臉上覆著面紗,作尋常婦人打扮,在街邊擺了一個菜攤子,東上站在一邊,也是尋常百姓的打扮,穿著一件青白色短襖。

  清晨的集市,行人還不多,但小攤小販們已經都擺好了位子。

  沉君露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裡擺攤賣菜。

  自三月前離開秦府,據周寶所言,秦玉成和沉君儀是往南疆行,她便朝著相反的方向,一路北行。

  最後選擇在大魏東北境地,離這風陽鎮不遠處的一個村莊落戶。

  周寶其實給她留了不少的盤纏,只是現在只有她自己和東叔兩人,人單力薄,便是她自小從不曾因錢財煩惱過,但也知道財不露白的道理,總歸小心謹慎些為好。

  租了些田地,她便和東叔過上這種田賣菜的農家生活。

  沉君露從前沒有種過菜,更別提下田,這些對她來說都是很新鮮的事。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了收成,除卻留一些自己吃,餘下的就會收拾好了,隔天起個大早挑到鎮上去賣。

  這樣的農家生活,別說也挺有滋有味,沉君露現在便過得很開心,好像真正忘記了從前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她似乎真的自由,真的就只是一個普通的農家婦。

  沉君露希望能夠這麼一直平淡的生活下去。

  這樣就好,這樣就夠。

  然而命運卻似乎總是不肯放過。

  這麼平靜的日子,沒過多久,被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攪成一團糟。

  把今天的菜賣完,沉君露拿著賣菜新得的錢以及前幾日積攢的,先是去隔壁的豬肉攤,割了二兩肥瘦相間的五花肉,又去鎮上的芳月齋買了些時新的,合口味的點心,最後又去酒樓打兩葫蘆的酒水。

  就是在去酒樓打酒水的時候,沉君露和東叔等著小二把葫蘆灌滿酒水的時候,聽到酒樓里還在吃著酒菜的酒客說的話。

  “聽說,秦相爺要到北疆去,算算日子也該到我們這地方,說到北疆,那地方都是冰雪,冷的要命,什麼也沒有,真不知道相爺去那裡是要幹什麼,聽說還帶上了一位夫人,這夫人據說就是三月前嫁過去的那位南疆聖女。”

  “哎,北疆那地方對我們當然是沒什麼什麼好去的,你看秦相爺這次是剛從南疆回來,帶著那勞什子南疆聖女,就又要去北疆,我聽說那南疆人一個個都會養蠱,還會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神秘的很,要我說,這去北疆,一定和那南疆脫不了干係。”

  “兄台說的有理,我也覺是這般。”

  沉君露聽到這些話面色當即一白,第一反應就是要跑,怎麼他們竟然又往北行?

  “東叔,東叔,我們走吧,走吧,我們換一個地方。”沉君露說話的聲音已經帶上焦急。

  東上沉默半晌,終是說一個“好”,他看著面前慌亂的姑娘,只覺心中發酸,這是自己看大的小丫頭,她本該值得最好的,哪裡用像現在這樣,粗茶淡飯還要顛沛流離。

  他無用,沒有能力保護好他的小丫頭。

  小二拿著打滿了酒水的兩個酒葫蘆出來,兩人付過錢,拿上酒葫蘆,急匆匆往這三月所居的村莊趕去。

  沉君露一回到住處,就開始收拾東西,收拾了東西,回到城裡雇好馬車,這便上路。

  馬車沒有行多久就被攔截住。

  沉君露認識領頭的那個人,她在秦玉成的手下見過這個人。

  一時只覺手腳都開始冰涼,心頭髮寒。

  逃不掉,又逃不掉麼?

  她要再度被抓回去,被囚禁,過那沒有自由、暗無天日的日子麼?

  秦玉成,為什麼就不能放過呢?

  為什麼非要如此窮追不捨!

  沉君露寂靜了許久的內心波瀾起伏,是翻湧的憤恨和怨懟。

  東上握著馬鞭的手越來越緊,這一次,他拼死也要保護小姐。

  “啊——”說時遲那時快,他大喝一聲,揚起手中鞭子便狠狠打在馬背上,用了十分的力氣。

  馬兒受了刺激,一陣嘶鳴,向遠處疾奔而去。

  東上亮出一直盤在腰間的軟劍,沖向對面,用幾乎是不要名的打法拖住了對面的幾人。

  馬車被疾馳的馬兒帶遠,逐漸消失在道路中央。

  沉君露坐在車裡從一開始的慌亂漸漸鎮定下來,好在馬兒雖是毫無方向的亂跑,卻還一直都是在平地上跑,沒有遇到什麼陡坡懸崖。

  只是當馬車終於停下的時候,沉君露發現自己在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周圍是冰天雪地,極其嚴寒。

  時下天氣已經入冬,沉君露是穿著厚實棉襖的,到了這裡卻發現身上穿的衣物並不夠禦寒,這裡比風陽鎮要冷的多。

  好在鎮上雇的這輛馬車還算牢固,車裡的東西,離開時準備的行李都還在,衣服和乾糧都有。

  她在這冰天雪地不至於餓死。

  原來拉著馬車的馬兒發狂時掙脫韁繩,不知去向。

  天色已經暗下來,這一片冰天雪地只有沉君露一人。

  沉君露從行囊里拿出一件棉衣裹上,又拿出一些乾糧吃起來,填補飢腸轆轆的肚子。

  吃乾糧的時候,不由得想到東叔,不知東叔如何,好不容易過上三個月的安穩日子,卻這麼輕而易舉的就被摧毀。

  想著,不由悲從中來,眼角也要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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