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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晗所見所記的西折永遠都是目光似水,柔和的。

  趙晗沒說話,衣服的衣帶也沒去系,只是愣愣地看著西折。

  西折慢慢地放下玉珠,靜靜地走到趙晗身前,立馬抱住了他,只聽他聲音顫巍巍道“你記起來了,你很早……就記起來了,是不是?”

  事到如今,趙晗也不用掩飾什麼了,只是明明要推開西折的手反卻抱緊了他。

  西折繼續道“那我,我你是不是也記起來了,嗯?”

  趙晗迅速地接上西折的話頭道“沒有。”兩個字冰冰冷冷的掛在趙晗耳邊,刺進西折心尖。

  西折慢慢抽回身,再茫然道“你騙人,你怎麼可能忘記我。那年在西山上……”

  趙晗又繼續地迅速地接著西折的話頭道“那年在西山上,你親手把我送給了別人。”

  房內,安靜至極。可以殺死一個人。

  過了許久,很久,趙晗冷靜地去系上自己的衣帶,對西折說道“這麼多年了,我先是很感謝你,還有西山,一個一而再再而三的救了我的命,一個又是哺育了我多年。但是,我現在想澄清一點,西折,你……確實待我很好,但,那年之事,我是確實不能接受,也不能忘懷。以前你曾問過我若是我記起了一切,會釋懷嗎,我現在可以給你答案,釋懷是不可能的,那些被命運壓得痛苦的人說釋懷了,都是假的,那是被痛的麻木了,感覺不到何謂心痛了。今日,你自提起了,我便不再掩飾。今日謝鉞要去「索債」自然也有我的一份。這些年,多謝了,你……好自為之!”

  背影,匆匆離去……不假,兩人都流了淚。

  作者有話要說:

  哎喲,我終於從學校掙脫出來了……那個去打大boss的我再想想……下周五周六周日我三更!!!我承諾,撒謊是小狗!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亦

  謝鉞坐在半山腰的茶鋪上喝茶。此地,最是為美麗,沒有在山頂一覽眾山的壯闊,倒顯得有些溫柔。

  堂眉坐在謝鉞的對坐,直直地望著謝鉞,也不吭聲,便就這麼望著。望著謝鉞一杯接著一杯的茶,目光卻似這茶水,不濃不淡,反恰好。

  謝鉞食指輕輕叩著已經有些發朽的木桌,神色與平常無異。

  一柱香的時間,一位小卒回來道“報告將軍!高將軍獨自下了山,顧首輔去了山頂看比武。”

  堂眉在這名小卒進來之前一直看著謝鉞,此時此刻亦沒有變過。只是見著謝鉞左手食指一直叩著桌子,而右手則放下了茶杯,撐起了腦袋,而後輕輕一搖頭。

  堂眉會意,起身道“再探再探!切記勿讓人發現行蹤!”

  堂眉正準備回首坐下,只聽到背後的謝鉞慢慢開口道“高仲那方,不必再去探了。趙晗那邊……”說到這兒,謝鉞似有似無地頓了頓。這頓的時間很短,所以周邊的人根本沒怎麼注意到這一細微的動作。只是坐於牆角的那人,抿著嘴,勾起嘴角。

  謝鉞不禁意間,笑了笑,接著道“都不必了罷!堂眉你安排安排,我乏了,上樓休息會兒吧。”

  堂眉點了點頭,小卒會意退下。

  等到堂眉送謝鉞上了樓,謝鉞小聲對他道“今日晚時前一炷香,你且來叫我。你叫時,只需叩三下門,也不需說什麼話,只管靜等著。若是過會兒,無反應,你便帶著人上山頂,把趙晗……哦,不對。你就帶著人去找顧首輔,今晚便回京,一刻遲不得。你就按照說的這麼做,顧首輔自然曉得回京後怎麼應付。”

  堂眉聽至這番話,竟有些感觸,多多少少跟著眼前這人風裡來雨里去的這麼多年了,為他辦事數載,沒想到居然會已這樣的方式結束。當真可笑……堂眉沒吭聲,表情卻全寫在臉上。謝鉞看著,竟笑道“你誤解了,又不是什麼生離死別。你匆匆跟我數載,亦是有情,來年開春兒,帶著老婆孩子去西蜀那方過安生日子罷,那裡我終有些安排。好了,就這樣,你走吧!”謝鉞轉過身去,重重的關上了門。

  堂眉從小在軍營里長大,深知軍令如山,縱使心中再多不願,再多不舍,那都是要吞在肚子裡,爛在心裡的。堂眉一個堂堂七尺男兒,便這樣抹了把淚,離開了。

  “謝將軍手下的人,一個個可真謂衷腸啊!”裴葺坐在靠窗的軟墊兒上,邊看著謝鉞邊慢聲道。

  謝鉞強行把嘴角彎成了個弧度。算是勉勉強強露出了笑容。

  “略微有些苦!”裴葺邊道邊放下茶杯。鬼知道他說的是這茶,還是謝鉞嘴角的笑。

  謝鉞入屋後,沒吭半句聲,只是一人默默地坐到與裴葺隔之甚遠的小方凳上。

  “事情辦完了?”裴葺裝模作樣的問了一問。滿臉卻透露絲疲憊,與他嘴角、眼角的笑容極為不搭。此情此景,謝鉞看之,竟想起了高仲來。其實高仲也是如此。從小父親就告訴自己,身在官場,許多事身不由己。有些人也漸漸學會了偽裝,變得表里不一。直到最後,入了閻王殿,看之這一生做過的孽,便會尤為感到陌生。

  謝鉞繼續笑了道“沒有的事,趕完這撥,還要去山上的那撥。

  裴葺睫毛稍微顫了顫。謝鉞隔著遠,沒看到這一細小不能再細再小的動作了。

  謝鉞道“怎著?探報出錯了?”

  裴葺沒說話,半天才笑了道“謝將軍一切都盡在掌握,裴某實在是慚愧不已。頻頻庸伎,也瞞不過謝將軍法眼。”

  謝鉞沒說話了。一時間,竟然連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這次是真的被裴葺堵的啞口無言。

  裴葺見之繼續道“乃良不怎麼懂事,辦不好事情,以後我回去多多教導他。”

  謝鉞很討厭這種官腔,便開口道“裴將軍,你我亦非深交又非熟人的,今日之事,我想應是籌謀已久。有什麼就快說罷!”

  裴葺笑了笑,保持著他一貫的姿態,從袖子裡掏出一個小瓶,小瓶外形精緻美觀,不大像是中原地區之物。應是西域之物。

  “汨江散,西域聖毒。皇上念有一份親緣,大宏大德,特賜這種藥效高見效快的毒。吃下去就想睡熟了一樣,不會有一絲一毫的痛楚。”裴葺此時笑容竟還掛在了嘴邊。

  謝鉞坐在小方凳上並未有什麼動作,只是沉默後開口道“四弟如此顧念舊情,我這位當哥哥的怎好拒絕?”

  裴葺無話。

  謝鉞漫步到桌前,拿起汨江散,竟是一種說不出來感覺的笑。房間裡幽幽地傳盪著謝鉞清白冷冷的聲音“一生至尾,有良人相送,倒也不失趣味,嗯?”

  裴葺無笑亦無話。

  “也罷,這人世間,你我皆過客,只是時間問題。我先行一步,你後面的路且踏踏實實地走好了。”

  其實,謝鉞年少時,想過很多慷慨就義、大義凜然的死法兒。他很開心,也很期望自己有一天能夠死得壯烈點,可是虛虛枉枉過了這數載,這些觀念都像是午時的霧,消散了,淡了。總歸說句,還是平平淡淡的來好,這樣才能平平淡淡地去。謝鉞來的時候沒怎麼來好,那去,便總要隨著自己的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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