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四章 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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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二十四歲的景佑帝,今日剛穿上龍袍,還未來得及換成常服,大步走了進來。

  顧莞寧頭下有柔軟的靠枕,毫不費力地打量起自己的丈夫。

  蕭詡本就生的溫和俊美,氣度雍容。這些時日,他整個人瘦了一圈,顯得有些消瘦。不過,龍袍一穿,立刻將這個小小的瑕疵遮掩住了。

  九龍環繞象徵著天子之威的龍袍,令蕭詡多了幾分高不可仰的威嚴,也多了一絲陌生……畢竟,她從未見過穿龍袍的他。

  蕭詡原本大步而來,在看到顧莞寧略帶審視的目光時,忽地生出一絲促狹。

  他將臉上的神情調整至最威嚴肅穆的狀態,放慢腳步,不疾不徐地走到床榻邊,沉聲問道:「朕已親臨,皇后不下榻相迎,該當何罪?」

  顧莞寧淡淡應了一句:「本宮身子匱乏,無力下榻相迎皇上,請皇上降罪。」

  蕭詡挑眉:「朕確實要罰你。就罰你身體痊癒之後,夜夜伺寢。」

  顧莞寧:「……」

  顧莞寧繃不住了,笑著啐了他一口。

  蕭詡也展顏笑了起來,湊過來,在她的唇上輕輕一吻。然後厚顏笑道:「剛才是騙你的。夜夜都伺寢,我就是鐵打的也吃不消。我答應了皇祖父,要做一個勤勉天子。還是每隔兩晚再伺寢一回。」

  顧莞寧:「……」

  剛才是她想多了。

  穿上龍袍,他也還是她的丈夫,還是那個在她面前厚顏無恥口無遮攔的蕭詡。

  蕭詡又湊了過來,興致勃勃地問道:「阿寧,我穿上龍袍,你感覺如何?」

  顧莞寧斂容應道:「甚佳。」

  「果真?」蕭詡被誇得心花怒放。

  顧莞寧點頭:「當然。這身龍袍耗費宮中數位繡娘半年之功,繡工十分精湛。」

  蕭詡:「……」

  感情是夸龍袍,不是在誇他。

  好在蕭詡臉皮厚度足夠,很快便笑道:「能入你的眼,繡娘們有功,我一定要重賞她們。」又道:「我已經命羅尚書挑選吉時良辰,擇日舉行皇后冊封大禮。」

  只有舉行冊封禮,才是真正的六宮皇后,執掌鳳印,母儀天下。

  顧莞寧略一思忖道:「這倒不急。總得等我能下榻走動,撐過一日再說。」

  這倒也是。

  冊封皇后之禮,十分繁瑣隆重,身體不佳,根本撐不住。

  蕭詡想了想說道:「那就等過了春日再說。徐滄說你身體恢復得不錯。養上三四個月,下榻走動便無妨了。就是得委屈你一些時日,只能住在這延福宮裡。」

  只有正宮皇后,才能住進椒房殿。顧莞寧未經過冊封禮,自不能隨意搬進椒房殿。

  顧莞寧不以為意地笑了一笑:「住這兒也挺好。」

  延福宮是離福寧殿最近的寢宮。

  太孫在福寧殿裡處理政事,想到延福宮來,十分方便,抬抬腳便到了。倒是比椒房殿更合宜。

  ……

  顧莞寧說起了今日太夫人說過的那席話。

  蕭詡只聽了一半,便打斷顧莞寧:「阿寧,你該知道,我心中從來只有你一個人。別的女子,從來入不了我的眼。」

  「我若是有意於此,無需等到登基之後。便是當日為太孫之時,也可以納美。可是,我心中從無這樣的念頭。」

  「在外,我是天子,你是皇后。關起門來,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丈夫。我們就像世上最普通的夫妻一樣,生兒育女,過自己的日子。別人所想所說的,都與我們無關。」

  顧莞寧心中動容,面上卻未顯露,淡淡說道:「你這麼想,別人未必會這麼想。」

  蕭詡不假思索地說道:「我已為天子,這世上還有何人能勉強於我?」

  此話有理。

  顧莞寧似笑非笑地瞄了他一眼:「這樣說來,除非你自己變心,沒有人能強迫你了?」

  蕭詡想也不想地應道:「我心如磐石,矢志不移。」

  說得斬釘截鐵,毫不猶豫。

  顧莞寧心中湧起甜意,目中漾開笑意。

  蕭詡立刻得寸進尺地要求聽些甜言蜜語:「阿寧,你對我的心意,是否也一樣?」

  顧莞寧沒有說話,只默默地看了胸前的劍傷之處。

  這一眼,頓時令蕭詡五味雜陳,甜苦交集:「對不起,我不該質疑你的心意。我明明知道,你將我看得比你自己還要重要……」

  顧莞寧忍俊不禁,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兩人說笑幾句。

  蕭詡見顧莞寧面露倦色,心中陡然一疼,立刻道:「你別說話了,早些歇著。」

  顧莞寧問道:「你呢?」

  蕭詡有些無奈:「傅閣老他們幾人還在福寧殿等我,說是有要事相商。我偷偷先溜出來見你一面,然後再去應付他們。」

  顧莞寧失笑,目光溫柔:「政事要緊,你先去吧!」

  傅閣老羅尚書等幾位重臣,特意留下面聖,自然不是小事。

  蕭詡點點頭:「你先休息,我若回得遲了,便在外間歇下。免得擾了你。」

  ……

  此時的顧莞寧和蕭詡,都未想到接下來的變故。

  兩人更未想到,傅閣老手中竟有元佑帝的遺旨。

  當傅閣老肅穆斂容,拿出藏在袖中的元佑帝遺旨時,蕭詡心中驟然掠過一絲不妙的預感,似乎有什麼不妙的事即將發生一般。

  雖然是新帝,在元佑帝的遺旨前,也只有跪下聽旨的份。

  蕭詡很快回過神來,跪了下來:「請傅閣老宣讀皇祖父遺旨。」

  傅閣老略略側過身子,不敢受新帝大禮。他恭敬地捧著那道密封好的先帝遺旨,張口道:「皇上,老臣受皇上之託。待皇上登基禮成,便要宣讀這道旨意。非是故意隱瞞,還請皇上見諒。」

  又道:「這道聖旨里寫了什麼,老臣也不知。」

  站在一旁的李公公,恭敬地說道:「先帝在神智清醒時,命人擬旨。又將這道聖旨交給了傅閣老。當時,奴才和錢公公也在。」

  這道遺旨,當然不是作偽。

  李公公錢公公忠心無可置疑,傅閣老也絕沒有偽造先帝遺旨的膽量。

  蕭詡的目光落在傅閣老手中的聖旨上。

  這道聖旨里,到底寫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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