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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春從悲傷里抬起頭,想了想,答道:“剪秋的意思是,希望嫂子出面求求二哥……或許二哥能夠網開一面……”

  聽罷,沈清沉吟:“嗯,我一定試試……但是,我也幾日不曾見到你二哥了……何況,去年那事……”

  迎春看著她,欲言又止。

  沈清瞭然,寬和地笑道:“你放心,我們是姐妹,剪秋的事我自當盡力而為,大不了再次被禁足……”

  迎春眼眶一熱,又是一連串眼淚。

  沈清的茶涼了,支使大滿再換一盞,面上儘是倦意。

  迎春適才起身,向沈清告了罪,沈清笑著說:“今天本也沒什麼睡意,恰好四妹妹來了,才陪我說了會子話。”

  沈清將迎春送到門口,正是寅時上下,清亮日光落在迎春飄搖的裙角上,跳脫出別樣蕭索。

  沈清望著她漸行漸遠的影,沒由頭地想起那一句“斷送一生憔悴,只消幾個黃昏。”心頭倏然一緊,恍然覺察,時光當真是一去不復返。

  掌燈時分,沈清跟著丫環幾個做女紅,穿針走線,耗得眼睛發花,才繡出幾朵粉紅色桃花,沈清自己的評價是,“雖不是栩栩如生,倒也拿捏住了精髓,不失為一幅佳作。”

  張媽瞧了瞧沈清手上那一方小小巾帕上的小小桃花花,再瞧她神采飛揚的眼角,也只能無奈笑道:“咱們二奶奶呀,這自誇的本事倒是第一流的。”

  沈清得意:“張媽過譽了,小女子仍需努力。”

  屋子裡的幾人也笑了起來,張媽失笑,接過青青的繡作,再又補上幾針。

  恰時小紅挑了帘子進來,蹲身行禮,紅著臉道“二奶奶,大東來了。”

  沈清皺眉,本想說不見,卻脫不了口,只得叫小紅將他領進花廳。 起身,不由得向張媽抱怨,“也不知這二爺又是怎麼了,連著好幾天不見人,也沒聽說他有公差。”

  張媽斂起了笑容,鄭重道:“您切不可忘了,那是咱這將軍府的正主,是大楚的一品都軍,說話還是要注意些。”

  沈清笑了笑,往花廳里走,背對著張媽點頭道:“這些事情,我自是曉得的,不過是同自己人抱怨一下。”

  大樂哈腰行禮,傻傻的地笑道:“二奶奶,奴才就是替二爺代個話,問兩日後的廟會,您可願陪二爺一同出府瞧瞧。”

  沈清心底是盼著玩的,但不過面上仍是冷冷淡淡的,只說:“到時再看。”便又回了內堂,留下大東對著小紅訕笑。

  “……那個,小紅,我也走了,你好生歇著,……”

  小紅紅著臉,羞澀點頭道:“奴婢送送大東管事。”

  ……

  張媽已將床鋪好,正見沈清進來,便問:“可是二爺想約您去哪裡玩?”

  沈清笑,攀上張媽臂彎,“可不是,讓我廟會上府外玩去。”

  張媽瞧她一臉壞笑,揚眉問道:“哦?你可是答應了?”

  “你想去麼?”

  張媽搖頭:“老奴年紀大了,對玩呀鬧呀的不感興趣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廟會

  廟會那日,天上日頭正好,是個出遊的好天氣。沈清原本打算領著女兒自行出府逍遙,誰知人算不如天算。

  一大早,李凌寒便領了女兒早早的來到了棲梧軒,等著沈清起床!興致勃勃的李書意,更是幾次跑進房來催促

  懶懶散散的娘親。

  原本就對那個幾日不曾露面的男人有氣,但礙於女兒的面子,沈清也只得做出了歡喜的表情。

  馬車搖搖晃晃,一路前行。漸漸的街道擁擠了起來,她們也隨眾人下車步行。

  耳邊不時傳來女兒各種幼稚孩子氣的問題 ,由於沈清還同一臉平靜的男人置氣,所以只得裝酷到底,壓下心底的雀躍,裝出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

  反倒是 李凌寒才給女兒買了香瓜子和一串冰糖葫蘆,現在不知同女兒講了什麼,輕聲低語,勾唇淺笑,一派怡然自得,那眼神還若有似無的朝沈清she過來……

  今日是大晴天,萬里無雲,風和日麗,李凌寒看了一眼身側表情彆扭的女人,自那晚他被一腳踹下床後,由於公事較多,而且知道她身子不適,所以便沒去找她……

  看來這女人是多心了,看著女人氣哼哼的樣子,李凌寒又忍不住想笑,若是放在曾經,他一定會為自己的這一弱點而憂心。

  可此刻,他只想就這樣,她在他身側閒閒信步,並肩而行,沒有人來打擾,一切靜謐無聲,不,仿佛有流水伴奏,美好得猶似末日前夕。

  風吹動她鬢邊髮絲,他忍不住伸手去,拂開她耳邊亂發。女人本能的住後退了一步,隨即又狠狠的瞪了男人一眼,卻換來男人一聲輕笑……

  韶光流轉,歲月靜好。

  愛與快樂,原來一切如此簡單。

  街市喧囂吵鬧,沈清同男人並肩走著,身旁人影攢動,無數張面目模糊的臉孔,卻無一不凸顯著他們莫名的快樂。

  前方不遠處,人群擁擠比熱鬧非凡,李書意高興的對抱著自己的小紅說道:“有人在變戲法,我們快去看!”

  沈清瞧著台上人拙劣的戲法,忽而有小孩跑過,匆匆從兩人之間穿過,她被擠開,李凌寒忙伸手抓她,最後只拉著她袖口,“人多,莫走散了。”

  沈清垂目不語,好一會才順著袖子被拉起的弧度,一溜煙爬上他寬厚手掌,悄悄將手塞進他掌心。

  手掌寬大厚實,略有粗糙但異常溫暖。

  人cháo熙攘,沈清被周遭嘈雜聲響侵染,心中也變得喧鬧起來,滿滿都喜悅。

  走幾步,男人的手心沁出汗來,染她一手濕黏,如山間白合沐浴在融融春雨當中,如水中魚兒自由的游弋在潺潺溪水之中,無論怎樣都是幸福感覺。

  前頭迎來一座臨時搭建的戲台,陳舊褪色的帘布被風捲起來,揚起一團灰塵。

  靜立台下,細心聽,那咿咿呀呀纏綿著的,是半米高戲台上腰肢曼妙濃妝艷抹的紅衣戲子,一曲方罷,將台下聽戲人的心丟進吳儂軟語的煙雨江南……

  絲絲縷縷,淒淒切切,一襲白衣的江南才子,玉手執傘的佳人,繾綣情懷,全戀斜風細雨中,朦朧畫卷,妙不可言。

  一會罷了,又換白衣女人婉轉吟唱。

  沈清故意問道:“唱的是什麼?”

  李凌寒一頓,笑答道:“西廂記。”

  被過往人群簇擁,沈清不由自主的全然將身子依靠在李凌寒身側,懶懶問:“可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李凌寒托著她,湊到她耳邊輕聲應道,“該到棒打鴛鴦。”

  “啊,還是看戲好,白臉曹操,紅臉關公,一出場便知誰好誰歹,壞人剛開始總要囂張得意一番,好人總要經歷一番坎坷**,最後終歸是天理循環報應不慡!

  好人自有天助,有情人總是終成眷屬!才子佳人天作之合……最後大快人心,眾人稱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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