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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就算他軒轅辰當了皇上又如何!任他廢盡心機,也比不了軒轅莊楠在她心中的地位!甚至!甚至連太監小南子也不如……

  小南子,便是剛才那伺候她的英俊小太監……

  提起他,左金珠也忍不住紅了臉!

  左夫人見女兒神情有異,又忍不住說:“女兒,你先別急,待娘回府,同你父兄商量,再去民間找那高人,你現在就是要想法子,抓緊了皇上的心!為了左家的百年基業,好女兒,再苦,再難也得拼呀!”

  ☆、第一百三十一章 春將至

  年關己近,本就該治辦年事了。而年事最重要者莫過於祭祖,所以李老爺那邊派人過來先把宗祠打開,派人打掃,同時收拾供器,為祭祀作準備。

  其次是壓歲,就是發放壓歲錢。將軍府的壓歲錢做的很精緻,用一百五十三兩碎金子鑄了二百二十個小錁子,有梅花式的,有海棠式的,還有筆錠如意、八寶連春等等不同樣式。

  三是送年禮,李家收受的大宗禮物當然是皇上賞賜的封地的租銀收入,折合銀子有二千五百兩之多,桃源鎮的那點租銀也送過來了。

  還有暗裡頭的旁人自然不會知道,但是野牛嶺倒是來人了,扮成了送年貨的,拉了五車野味乾貨進府!

  沈清現在身體倒是恢復得差不多了,看著府中一片歡天喜地的場景,她不禁感嘆,原來這時間,真的不會因一個人而停留!

  半個月前,這府上一片陰氣沉沉,下人們走路都得小心翼翼的,生怕驚動了傷感中的主子。

  半個月一過,沈清的心裡依然寒冷徹骨,但周圍的一切,早就翻過了一頁,恢復了活力!

  沈清在大滿的陪同下,來到那日自己落水的荷花池邊,池子邊上早已經砌起了漢白玉的圍欄……

  行至旁邊的小亭子裡坐下,靜靜的看著這一池冬景……

  可憐盛夏里,那一池荷花灼爍滿庭芳,眼前卻是已是慘澹韶光,萎頓一幕枯荷凋敗色,墨綠荷葉片片老,一朵露珠兒也撐不住,晃悠悠落塘中!

  唯剩一抹南山霧,水煙空。

  李凌寒官服未換,身披藏青色斗篷,流星大步跨進院中,背脊剛直,凜凜風姿穩健,哪還有一絲病態!乍見面便知是富貴人家富貴人,自由一派天資,氣韻非凡,丰神俊朗。

  那濃黑的眉刀劍般凌厲,眉心緊鎖,問迴廊中垂首站立的大東,“天這麼冷,二奶奶怎麼出來了!”

  大東壓低了聲音,答:“回二爺,奴才勸過,但二奶不聽,只叫奴才們走遠些,這已是兩個時辰過去了……”

  廊下離她坐處小亭五六十步遠,只遠遠瞧見她雖身著白色大氅,卻仍顯單薄如紙的身影。

  裡面是青綠色衫子,白紗裙,三千青絲紛紛擾,一根碧玉簪,松松挽一個芙蓉髻,慵懶姿態由人去。耳邊散落絲絲髮,寥寥隨清風飛轉,漂游。

  身前即是蕭蕭瑟瑟一池冬意農,青蕪紅蓼皆是慘澹光景,襯得那人入畫中,煙雲縹緲,紫霧香濃,匆匆一瞥,便心傷情怯,難忍,意難忘。應知花落如人,生死自有時,推手,隨它去。

  李凌寒多想上前擁她入懷,確又怕驚擾了她,不忍心打攪!於是只是立在原處,靜靜的看著美人憑欄。

  冷風又起,李凌寒最終還是提步上前去,愈近,愈覺這背影悽苦,行至小亭中,大滿立刻福身行禮,道一聲:“二爺!”雖是盡力壓低了聲線,卻仍是突兀……

  她適才緩緩起身來,那白裙兒落地,隨她身姿在地面上浮動,原來那白裙最下頭還染了細細一圈桃花明艷色,紅紅開在雪色原野間,早早開,早早落。

  繡鞋上白蓮花朵朵怒放,接著裙上桃紅春色,隱約間,似有暗香浮動,沁鼻香。

  耳中一對珠光圓潤的彎月墜子,勾著耳垂上一小塊福氣團,微顫,猶似風動,不停歇。聽她聲音平息,冷淡應對說:“是我執意要出來走走的,你莫怪他們……”

  李凌寒心中輕嘆了口氣,也不言語,負手立於亭中,一襲官袍分毫不亂,面上輪廓剛硬慡利,眉目間英姿勃勃,一見便知是戎馬戰將,當世英豪,萬千人骸骨中衝殺,自有一番豪壯氣度,虎步龍行,英英玉立。

  這是半個多月來,兩人第一次這麼平靜的站在一處,心中皆有感慨,又一陣冷風襲來,沈清忍不住攏了攏身上大氅……

  正在這時,身後一股熱氣襲來,沈清轉頭,只見李凌寒已解下了身上的斗篷,包裹在了自己身上……

  這近了仔細一看,才發現男人也憔悴了不少,那黝黑深邃的眼中,意隱隱有些血絲!

  也許是受了那熟悉的氣息與溫熱的蠱惑,沈清競鬼使神差的伸出冰冷小手,撫上這張男人味十足的俊臉…… 但當手接觸到那溫熱,雙眼接觸到男人眼中的熾熱狂喜時,沈清猛然夢醒,飛快的想縮回手……

  但男人哪裡肯,他伸手寬大略有薄繭的手,緊緊的握住女人冰冷的小手,細細摩挲……

  女人呆愣,男人乾脆等一下身子,把女人的雙手,拉到唇邊,細細的親吻……

  仿佛又回到了之前,每一個抵死纏/綿的時刻……

  原本以為,醒時夢已深,那痛楚深邃,似一塘白荷瞬間枯敗,沉沉如死,碧水青山,處處凝魂,朱顏對鏡,全是傷。

  卻不曾想,這樣的兩個人愛與恨不斷糾纏,痛苦與甜蜜時時相伴,時日一久,競品不出,現在的生活,究竟是苦還是甜!

  對眼前的人,究竟是愛還是恨……

  裊裊涼風起,吹皺了一池冬意,吹卷了她晨霧般輕薄的裙角。那風來,那霧散。

  他越發將她面容瞧得清晰。她只留給他纖薄側影,悄然浮動的風輕吻眼角,皎皎明月一般無暇面龐。猶見她身子一顫,咬唇,唇色蒼白得發紫。

  李凌寒皺了眉,眉心一刀一刀深切,似為早謝荷花鐫刻。

  “人生百歲,離別易,相逢難。”未逢淚盈盈,只望見她轉過臉來,略略勾了唇角,淺淺笑,一二縷青絲拂過面頰,便又垂了首,男人伸手來,將她臉頰碎發撥到耳後……

  撫摸著她如玉臉龐,無限懊惱的輕語道:“對不起!對不起……”

  沈清看著男人苦澀神情,以為他是哭泣那無辜逝去的孩兒,心中又一痛,又刺道:“何必說對不起呢!這孩兒的命,本就是您賜予的,如今沒了,也是他沒那福氣!”

  李凌寒如何會聽不出她話中的諷刺,但事情也怪他,當時氣昏了頭,不聽她解釋!

  沈清起身站了起來,此時大滿已知情識趣地退出了亭子,她走到亭邊,面朝一湖殘荷,身後卻是濃的化不開的悲痛,生生影藏在暗影之中,不與人說一字。

  李凌寒默然,荷塘中冷香凝綠,愁雲慘澹,一池蕭索冬意……

  交錯的痕跡,來了又去,他只得說道:“待過了冬天,送你去山谷里住幾日,那裡現在變化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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