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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床弟之間,卻能毫無顧忌,把夫妻之事做得沒有底線,酣暢淋漓……

  李凌雲就像一個饑渴壓抑久了的路人,無意之中闖入了一個美麗多彩的世界,那裡美女如雲,風光無限……

  ☆、第一百二十二章 迎春出嫁

  十月初八這日,是個諸事皆宜的好日子,也是將軍府四小姐李迎春與金家大少,金無缺的大好日子。

  這幾天李府都忙得熱火朝天,像這種大喜事,最是累人,瑣事多如牛毛!沈清作為二奶奶,自然也輕鬆不到哪裡去……

  吉時將近,入得吉祥院,迎春鬆了二哥李凌寒的手,她緩步上前,換了離傷別緒,屈膝行禮,儀態大方。“女兒拜別父親母親,願父親母親福澤綿長,身體康健。”語罷,又由身旁丫環扶著跪下,向李季和花姨娘三叩頭。

  二夫人笑得甚是得體,對迎春囑咐道:“既為人婦,便要謹守禮節,莫失我李家威嚴。”

  迎春應是。

  李季便道:“這便去吧,莫誤了時辰。”

  迎春道:“女兒知道,父親母親保重。”

  兩位喜娘各自拉著喜帕一角,那明艷的紅,便鋪天蓋地而來,籠住視野。

  迎春由得喜娘扶著往前去,卻見大哥在她身前蹲下,寬闊厚實的背,一覽無遺。

  喜娘扶著她的手,搭上李凌雲的肩膀。

  他說:“迎春,大哥背你上轎。”

  迎春的淚落下,滾燙滾燙,落進李凌雲脖頸,讓他也忍不住傷感起來。

  迎春終於哭出聲來,語不成調,“大哥,我若是想家了怎麼辦!”

  他失笑,任她哭濕了他衣襟,“想家了便回府來看我們就是,傻丫頭!這裡永遠是你的家!”

  她又笑起來,紅紅喜帕下遮著她通紅的鼻尖,與哭花了的妝容。

  李凌雲連忙說:“別再哭了,哭花了妝,當心嚇壞新郎官。”

  迎春立刻抱扶了他,說:“好,我不哭。”

  禮炮聲響,乾坤一震。

  十六人抬的大轎,轎身紅幔翠蓋,上插龍鳳呈祥,四角墜朱紅絲穗,轎頂一顆嬰孩拳頭大紅珊瑚珠,通體圓潤,映日生輝。

  李凌雲將迎春放下,交託給喜娘。

  別過,迎春由喜娘扶著上轎,卻聽得李凌雲一聲低嘆,細不可聞,“往後,做了別人的娘子,要記得自己疼惜自己。”

  迎春輕輕點了點頭,彎腰上轎。

  禮官喊:“起轎——”

  禮炮齊鳴,鑼鼓嗩吶,震天地響。

  旗鑼傘扇,紅衣招福,規避天日。

  吹起將軍令,敲起得勝鼓。沖天的鑼鼓,奏響喜悅的曲子,忽高忽低、忽斷忽續、跌宕生姿,卷著漫漫人cháo,洶湧向前,磅礴無阻。

  金無缺騁馬在前,一匹八尺高黑駿馬,通體無一絲雜色,黝黑駿亮,揚蹄欲飛。

  他蟒袍玉帶,一派風神清朗,面色沉靜,正是春風得意時。

  沈清同眾女眷站在原地,看那遮天蔽日的紅,看那綿延十里的送嫁隊伍,競然有種茫茫然的感覺,不知今生幾何……

  不知自己成親那日,是不是也是這樣……

  金府亦是人cháo熙攘,吵鬧不休。

  喧囂將一切掩蓋,除卻滿眼的紅,尋不到別樣顏色,但獨有人,能於云云眾生中,出落得一襲不凡身姿,教人一眼識得。

  丹鳳眼,臥蠶眉,麥色肌膚,利落線條,堅毅輪廓,黑髮高束,玄衣飄逸。單單一個眼神,便逼得人喘息不定,卻又止不住心蕩神怡,迷上這一身英氣勃勃好相貌——與新郎相比也毫不遜色!

  赫連昊銳立於人群中,瞧著金無缺利落的翻身下馬,朝眾人一拜,這才引得人群讓開道路,他自然也是退開一步,閒閒看著那十六人大轎停在大敞的府門口,轎身往前一傾,金家喜婆便上前去請轎門,喜娘挑開轎簾,內里伸出一隻細白小手,蔥尖一般玲瓏柔嫩,扶上喜娘手掌時,小指稍稍一抬,如妖魅勾魂,懸著絲線,一寸寸掠去人心魂。

  金無缺心神一動,這手,應是滑若錦緞,柔若無骨。

  那一身沉甸甸的鳳冠霞帔,由得喜娘扶著,跨過了火盆,腳步有些顫,他笑,到底是養在深閨里的小女子,一個火盆便能嚇得如此。

  卻倒是平添幾分嬌弱風情。

  金夫人將紅綢打了同心結,交由喜娘。

  喜娘引了紅綢巾,一方由左安仁拉著,中間墜一朵大紅綢花,另一端挽在青青手裡,晃晃悠悠,飄飄搖搖,穿過繁雜人群,一步步往正堂走。 將過門檻,喜娘便在青青耳邊道:“新娘子,這門檻便是門面,切忌不可踩著了,要大步跨過。”

  迎春輕輕恩了一聲,幸好有這些喜娘在,否則倒是讓她緊張許多,扶著的這位,手臂都在顫。

  入得禮堂,又上來個五六歲女童,圓頭圓腦,喜慶非常,手裡拿著圓銅鏡,往新娘子身上照,為求所謂幸福圓滿。

  又倒堂前,禮官喊:“一拜天地——”

  迎春在府里也跪得習慣了,但這幾日身子本就不好,今早開始便未曾進食,猛地跪下,再起身,便有些天旋地轉之感,身子一偏,便要倒下,幸而兩個喜娘機敏,忙上前一步將她架起,才避過婚禮失儀。

  側面一人嗤笑,想來也難怪二嫂千叮嚀萬囑咐地央喜娘照拂,一場婚禮,眾目睽睽,便要暈倒過去,果真難以收場……

  幸好在場許多人,多數是未曾看出這新娘子的破綻的。

  再而一拜,敬跪高堂,金無缺與迎春向端坐堂上的二老下跪,三拜乃夫妻對拜,禮成,樂聲響,禮官一聲:“送入洞房。”便有人高聲起鬨,金無缺淡淡的勾唇一笑,但那笑容卻未曾傳達到眼底,迎春微微垂著頭,看眼下一雙雙交疊的腳尖。

  迎春由喜娘領著往新房去,新郎官金無缺則讓那一幫子王公子弟拉去灌酒,嬉笑聲不絕於耳。

  院中置一座天地桌,上擺大斗、尺子、剪子、鏡子、算盤和秤,稱“六證“。

  新房門檻上放著一隻馬鞍,襯得門檻越發的高,這一身累贅,走起來便已是麻煩,偏還有這樣多的禮俗,卻也無奈,只得由著喜娘左右扶著,抬高腿,前腳落下,後腳方抬,便有金家女眷來將馬鞍抽去,迎春恍然大悟,原來是合了“烈女不嫁二夫,好馬不配雙鞍”之意。

  一路由喜帕遮著,終是到了新房。

  喜娘扶她坐在床沿,一時屋內便安靜下來,龍鳳火燭燃著,偶爾劈啪輕響。

  一個燭花上竄,屋內猛然一亮,繼而又暗淡下來。

  迎春由鳳冠壓著,靜靜等待,等待她的夫君……

  麝蘭香,紅燭亮,百子被,龍鳳帳,洞房花燭小登科,說不盡軟玉溫香,嬌柔旖旎。

  迎春的心砰砰直跳,有幾分緊張,有幾分期待,還有幾分恐懼……靜靜聽著門外嬉鬧,藏在喜帕下的容顏,亦時不時彎一彎嘴角,婉約而甜膩。

  迎春一動不動的,坐在床沿,屋內七八個喜娘廊柱一般靜默站立,屋外漫天的吵鬧,一幅繁華圖景,獨獨襯出她此刻的孤獨,被遺忘一般的孤獨與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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