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藍野霖便把菜刀重新放了回去,聲音柔和下來,把柯甜摟進了懷裡。

  “你做不到的,我也做不到,”他說,“宋老師不也沒做到麼?”

  柯甜似乎再也忍不住了,眼睛裡面迅速泛起了水光,把臉深深地埋進他的胸膛里,手緊緊地抓著他的衣袖,聲音顫抖:“怎麼辦?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藍野霖撫摸著她的頭髮,道:“別怕,裴楚對於我們的意義,和他對於政府一樣的重要。撐過這段時間,等超腦症開始大面積爆發的時候,就是我們做交易的時候了。”

  作者有話要說:  巫赫持續氣到窒息.jpg

  第92章 失控

  下午五點, 裴楚被綁走的第43個小時。

  普通的市民們還在熱火朝天地討論發生在中心街的詭異事件, 各種猜測喧囂塵上,霸占了所有社交性軟體的榜首。在這件事件中染上了精神性疾病的受害者家人們聚集在市政府門口靜坐示威, 本地和鄰市的精神疾控中心全部塞滿了突然間變得竭斯底里的病人們, 記者忙碌於各種各樣的採訪和報導,空前的輿論造成了空前的壓力,那家不太起眼的私人醫院已經全面封禁, 具體的相關調查由特別行動科全權接手, 中央直接從本部空降了組長,目標顯然不僅僅是調查。

  而在普通市民們看不到的地下世界, 屬於觀象師的安穩角落也掀起了軒然大波。儘管巫家已經盡最大的可能隔離所有傳染性超腦症患者, 防不勝防的疾病還是大範圍的爆發了起來。染上疾病的大部分是底層觀象師,本身便深受超腦症的折磨,新的刺激讓他們變得非常的可怕,絕大部分的人都已經失去了理智,惡性循環般的造成越來越嚴重的混亂。且因為目前沒有有效的隔離手段, 只能派去普通僱傭兵對患者進行強行隔離, 短短四十幾個小時,已經造成了五名士兵的腦死亡。

  政府很快以各種名義介入了這場災難, 權利的天平已經開始失控了, 到處都瀰漫著恐懼和緊張的情緒,察覺到了風向的健康觀象師開始轉移,一夜之間,從巫家的主系統中註銷身份的觀象師達到了近千人。

  接近傍晚的時候, 本應是夜晚狂歡的開始,“群星”酒吧里卻只零零散散地坐了幾個人,店主早早地關了店門,然後獨自一人在酒吧門口坐下。夕陽從小巷外照進來,給門口的陳舊機器人蒙上了血色的光。對面的酒吧里有人喝得爛醉地出來,大哭著倒在了路邊,他有些迷茫地看著,想起已經很久沒來喝酒的“治療老師”裴楚,掏出手機來,卻只聽到冰冷的機器女聲。

  機場,裴茹提著公文包從美國的飛機上下來,坐在咖啡館裡等著老公開車來接她。她想起裴楚說這周末要帶那個姓巫的年輕男人回家吃飯,忍不住給兒子的手機打了個電話,萬年不關機的手機居然關機了。她愣了一會才看到J市的新聞,一顆心不安地跳了起來。

  不安地一路跟著老公開車到裴楚家,家裡沒人,開燈之後她才發現房間裡所有的衣服、鞋子、杯子都是成雙的,到處都是兩人共同生活留下來的痕跡。她找了很久兩人可能留下的去向信息,但怎麼看都覺得他們是匆忙之間離開然後再沒有回來,桌子上擺著還沒合上的筆記本,洗碗池裡丟著沒洗完的碗,廚房還殘留著烹飪的痕跡。

  裴茹越發地擔心了,她記得在巫赫是在她對面的寫字樓里上班,晚飯也沒吃地趕到了市中心。還沒到寫字樓,道路就被封鎖了,警察拉起了長長的禁止線,靠近寫字樓的地方鬧哄哄的全是人,再往裡又像是要隔離什麼東西一樣一個人也沒有,而且不僅僅是巫赫所在的摟,連她自己公司在的寫字樓都封鎖了,裴茹下車去問警察這裡發生了什麼,警察之含糊地說要調查些事情。

  正慌張無措之際,她隱約感覺到空氣有別樣的震動,像是什麼東西發射了能量。她敏感地朝著源頭看過去,只見十幾位黑衣人圍著誰從寫字樓里走了出來,警戒線以內鬧哄哄的那些人瞬間陷入了沉默,開始不約而同地往後面挪,都是很害怕那個人的模樣。裴茹踮起腳尖去看,正好瞥到了那人的側臉,看上去似乎很像巫赫。

  她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喊,人群之中有兩人快步走上去,擋住了那人的去路,神態很尊敬地在說些什麼。那人從黑衣人群里走出來了,裴X這回看清楚了,那人的確是巫赫,或者說是五官和巫赫一模一樣的某個人,臉上帶著讓她不敢相認的厭惡和不耐,一言不發,只輕輕抬了抬下巴,那兩人跪倒在地,半天沒爬起來。

  裴茹震驚地看完了這一幕,在巫赫即將走出她的視線範圍之前忍不住喊了一聲他的名字,隔了那麼遠的距離,巫赫竟然聽到了,而且突然停了下來,回頭看了她一眼。

  兩人對視的瞬間,裴茹莫名其妙地汗毛倒立。

  巫赫卻僅僅是看了一眼,像是不認識她一樣,什麼也沒說,很快就轉身快步地走了,似乎有要緊的事情去做。

  裴茹在原地愣了很久,忍不住情緒崩潰地拉住丈夫的手,眼淚很快就下來了:“裴楚肯定出事了,快去警察局……”

  晚上七點,裴楚在半夢半醒之間感覺到了強烈的憤怒,這憤怒是直接從一個內部灌入另一個內部的東西,讓他難受地翻了一個身,夢境變得越發的混亂。隱約之中他聽見有人在叫他,急切的、充滿擔憂的叫著,他短暫地醒過來一會,大腦里一片突兀的空白,嘴唇不受控制地輕輕蠕動,發出了兩個讓他覺得無比熟悉的音節。

  這樣的空白很快就被侵蝕了,他想起來自己是因為什麼睡在這裡,忍不住拿手按住額頭,難受地呻/吟了一聲。有人走進了房間裡,把他從床上扶了起來,道:“你發燒了。”

  裴楚這才發覺自己渾身燙得難受,嘴唇乾裂到一動就出血,骨頭都燒得脆了一樣,使不出半點勁。他就著那人的手喝了一點水,整個人渾渾噩噩地,啞聲問了一句:“幾點了?”

  “早上六點,”他說,“你燒到四十二度了,我得送你去醫院。”

  裴楚張張嘴,想說沒關係,我上次也這麼莫名地燒過,很快就會好起來的。話到嘴邊又卡住了,腦袋像是觸發了什麼抵抗程序一樣尖銳地疼了起來,他低低地痛吟了幾聲,有人把苦澀的藥片送進了他嘴裡。

  “忍一忍,我們要走了,送你去醫院。”

  那人把他背了起來,裴楚似乎聽到了什麼鐵鏈子響的聲音,左手手腕微微有些疼,但是他實在沒有力氣去管了,連低頭都是一件要耗盡全力的事情,只能把全身的力量都寄托在身下的人身上,半昏睡之間被他背著,也不知道到底是去哪,腦子裡面一會覺得自己在念大學,一會覺得自己在參加宋辰逸的葬禮,一會又覺得自己在給一個什麼人治療超腦症,記憶鏈已經完全被燒糊了。不多時就有一股霸道的念力注進來,似乎想要控制什麼,裴楚的大腦遲鈍地敷衍了幾下,很快就沒了意識。

  再清醒一點的時候,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晃動,好像是在什麼交通運輸工具裡面。附近有女人在小聲說話,聲音讓他覺得很熟悉,內容斷斷續續的:“他們抓到了……的負責人,巫赫直接洗了他的腦子,我們暴露了太多了,而且政府……賣了,這裡不能留,只能……”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