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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宋傾傾尋思著要找藥來處理唐景昀身上的傷口時,突然,躺在軟塌上的男人睜開了眼睛。
那銳利如鷹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頭頂,帶著一絲還未完全收斂的戾氣和兇殘。
他好像還沒從那個夢魘中走出來似的。
宋傾傾抿了抿唇,謹慎小心的走到了男人跟前。
“唐景昀,你醒了嗎?”宋傾傾不確定的問道。
男人緩緩側過視線,在見到宋傾傾那張擔憂的臉時,他眉心動了動,唇瓣噙動了一下。
他雙手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從軟塌上坐了起來,手腕扭動的一瞬間,他感受到了一陣小小的疼痛,他垂眸,一眼便看見了手上那圈被繩子勒出的紅色血痕。
隱隱約約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但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卻也記不起來了。
“是不是疼?”宋傾傾小心翼翼的捧起他的手腕,仔細專注的看了一遍又一遍,眉頭也跟著越皺越緊。
“你等會,我去樓下問問陳管家,肯定有處理這些傷口的藥。”說完,宋傾傾站起身,便要往樓下走。
唐景昀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宋傾傾回過頭。
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宋傾傾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瞬的恍惚,迷茫。
這樣的眼神,宋傾傾好似是第一次從他身上看到。
他向來就是一個殺伐果斷的人,又何曾有過現在這般的不確定呢?
“剛才,發生了什麼?”他喑啞著嗓音,低低沉沉,有些許壓抑。
“沒什麼……”宋傾傾故作淡然,“你只是做了一個噩夢而已。”
“可是,你被嚇到了。”
他在乎的不是自己,他在乎的,從來就只有她。
“我沒事……”宋傾傾有幾分無力的解釋。
她不想讓唐景昀有任何的心理負擔,他默默承受的壓力本來就夠大了,她不想讓他對自己再顧忌來顧忌去,那樣,他只會更加心累而已。
正文 第803章 他問自己,為什麼會去顧正南的女兒?
宋傾傾向陳管家要來了處理傷口的藥。
她小心謹慎的替他處理手上的傷口,先是用藥水清理,而後拿棉簽替他塗上加快傷口癒合的藥膏。
她格外認真,手上的動作也非常輕柔,生怕弄疼他似的。
做完這一切,她伸手將他從軟塌上扶起來。
“我陪你去睡覺,好不好?”
她好像在哄小孩似的,這軟乎乎的語氣讓唐景昀原本冷硬繃緊的面色都不自覺的變柔和了許多。
“你先去睡,我等會就來。”他抬手,寵溺的揉了揉她的腦袋。
“可是……”
“乖,在床上等我。”他朝她挑了挑唇角,笑意邪肆而又撩人極了。
宋傾傾恍惚了。
她努了努嘴,隨即,卻還是聽話的照做了。
宋傾傾走後,唐景昀立馬召來了戴維斯。
“昀少。”戴維斯悄然抬眸,打量了一眼男人的神色。
他又恢復了慣有的清冷模樣,與前不久深陷夢魘失控發狂的男人判若兩人。
唐景昀面無表情的從茶几上拿過一包煙和一個打火機,走到沙發邊坐下,他點了一根,翹著長腿,坐在那,開始吞雲吐霧起來。
“告訴我,前不久發生了什麼?”
“是……”戴維斯下意識的開口,“那會,我正在給昀少您催眠,幫助您入睡,但外頭突然下起了暴雨,伴隨著閃電雷鳴,您陷入夢魘中,醒不來,少夫人擔心您,就在您身邊陪著,但是……您的情緒太激動,少夫人想要靠近您,卻不小心……被您誤傷了。”
戴維斯一一回憶起前不久的景象:“沒辦法,最後為了讓您能夠冷靜下來,在下只好冒犯,將您綁了起來。”
那會,唐景昀就想是一頭失控的困獸,根本控制不住,傷人又傷己,著實有些恐怖。
“我傷了她?”唐景昀臉色驟沉,眸中帶著一縷陰森森的冷意。
“是……”戴維斯硬著頭皮回答。
男人五指蓄積了力氣,猛然縮緊,他用力掐著自己的掌心。
顯然,他是在懊惱,自己會失手傷了她的事。
“不過好在少夫人的傷並不嚴重,小問題而已。”戴維斯趕緊補救。
唐景昀淺淺呼了一口氣,頭微微往後靠著,似是在閉目養神。
他覺得再這樣下去,他非得把自己折騰成神經衰弱不可。
曾經,他以為失眠是一種病,可以醫治,而現在,他卻發現,失眠成了他的一種習慣。
無藥可救。
他會整晚整晚的合不上眼,有時候,即便睡著了,也不過短短的幾十分鐘,在這幾十分鐘裡,他還要被噩夢糾纏。
他會夢到很多年前的那個夜晚,會夢到那個電閃雷鳴的黑夜,他被綁在房間的羅馬柱上,看著自己的父親喪心病狂的在他面前肆意自殘自虐……
這些,都在一點一點的摧殘著他的意志。
最近,他甚至會常常夢到唐朝義出現在他夢中,問他,為什麼要娶顧正南的女兒……
他無力的扯了扯唇角。
眼前一片恍恍惚惚,他總覺得自己是在夢境和現實的夾縫中,掙扎求存罷了。
夢境,那麼真。
現實,好像又那麼虛。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感覺腦中一陣疼痛欲裂。
正文 第804章 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
不過到底是唐景昀,那個強悍而無所不能的男人。
他不相信自己會被這些無謂的意念控制自己的情緒。
他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這輩子,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對那個女人放手了。
*
宋傾傾窩在柔軟的被子裡,翻來覆去,等著他來。
‘咔擦’一聲,輕微的響動,宋傾傾揚著腦袋,往門口處張望。
只見一抹頎長的身影緩步朝床邊靠近。
宋傾傾激動的跳下床,撲向他的懷裡,緊緊的摟住他的腰身。
她的舉動有些莫名其妙,唐景昀的手僵持在半空中,隔了好半晌,才輕輕的落在了她的肩頭,安撫著。
“怎麼了?”
宋傾傾只是搖了搖頭,不說話。
唐景昀無奈的輕笑一聲,將她打橫抱起,輕放在床上,他拿過被子,蓋在兩人身上。
他低頭,在她面頰吻了吻。
“我沒事,別亂想了。”
“我怎麼能不亂想?”宋傾傾自言自語著。
今天從醫院出來後,他便處處不對勁,這讓宋傾傾心裡很慌亂,總覺得他出了什麼事似的。
“你是不是又夢到你父親了?”宋傾傾並不願意提及這個話題,但是卻又不得正視這些東西。
她知道,唐景昀義無反顧的和她在一起的背後,其實背負了太多的心理壓力,唐朝義的死亡,唐家人的反對,還有他自己心裡,其實也有一道過不去的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