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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等李明回答就自己先上了車。
李明垂著眸沒說話,跟在阿怪後面,上了自己的車。
兩個人一前一後出了貨櫃廠,阿怪的車調整了一下車內的倒後鏡,看到李明的車就跟在自己後面,彎了下唇,一腳油門加快了速度。
李明也跟著提速緊隨其後,來到夜上濃妝。
阿怪走在前面,在最角落的卡座找了一個位置坐下,“威士忌加冰。”他吩咐服務員道。
李明在他之後來到卡座,直接坐在他的旁邊,“一樣。”他對服務員道。
很快服務員將酒端了上來,阿怪晃了晃杯中的酒,叫住服務員道:“你乾脆整瓶拿過來吧!”
李明微微有些吃驚,他和阿怪喝酒,最多的時候,他們一起默默的喝了兩杯,然後各自離去。整瓶酒,他們從來沒試過這么喝。
阿怪給自己點了支煙,將煙盒丟在桌上靠近李明的位置,“這是J市少數下午就開始營業的酒吧!也是唯一沒有社團看場都可以搞得有聲有色的酒吧。”
李明摸過阿怪放在桌上的煙,點了一支,“醉愛不也是嗎?”
阿怪扯扯嘴角道:“醉愛的上一手主人可是馬虎,他是什麼背景你不會不知道吧,說就說是金盆洗手了,但餘威仍在,大家多少都給他幾分面子。到今天醉愛能這麼太平,靠的還是這股餘威。”
他猛的揚頭一口把酒杯里的酒幹了道:“當初醉愛這個場子還不是我找馬虎談下來的。說實在的,醉愛也好,恆升也好,這個江山還不是我幫他一手一腳打出來的。可現在呢?剛才他什麼態度,你也看到了吧?哼,韓鈺!那個二楞子有什麼好?他有腦子嘛?”
阿怪用夾著煙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咱們哥們兒這樣的才是食腦的嘛!他那種莽夫算什麼?憑什麼爬到我頭上?你說憑什麼?”
阿怪的話深深觸動到李明,他現在的處境和阿怪差不多,被司徒騰投閒置散,反而是那個一直只知道打打殺殺的阿豹受了重任。他司徒騰也不想想,勝聯這些年能有今時今日的局面,靠的是誰的謀略,又是誰鞍前馬後忙了這許多年?
李明想到這兒,一口乾了杯中的酒,抄起桌上的酒瓶,給阿怪和自己重新滿上,舉起酒杯衝著阿怪晃了晃。
阿怪也拿起酒杯,與李明碰了碰杯,兩個人又一口喝了下去。
“我不是吹牛,他許致恆至少有半壁江山,是靠我給他打下來的,可現在呢,他把我當什麼?狗都不如!”
李明一邊斟酒一邊搖搖晃晃道:“一樣一樣,都一樣。當初司徒騰從老爺子手裡接過勝聯時,勝聯在J市也就算個屁,還不是我幫他一路策劃到現在,才有了今時今日的地位,可轉過眼呢?人家端起了大佬的款,咱只有跪著吠的份。說上家法就上家法,說打入冷宮就打入冷宮,讓我這面子往哪兒放?”
“面子?你可夠逗的!咱們一個狗都不如的奴才,哪兒來的面子?你覺得自己在別的奴才面前有幾分薄面,我和你說,那都是錯覺。”
阿怪晃動著反射金色酒液的威士忌酒杯,指間燃著裊裊香菸,一副看透世情的樣子道:“我算想明白了,要想讓自己真正有面子,只有一條路,你知道是什麼嗎?”
李明喝得迷迷糊糊,機械性的搖著頭。
阿怪的手搭在他的肩上,壓低聲音道:“我和你說,自己做老大,只有這樣才能要面子有面子,要里子有里子。我就反了,怎麼著?我是沒手沒腳,還是沒腦子?論資金,哥們兒這些年也沒少積累,怎麼就不能自己當老大了!”
說著阿怪情緒激動起來,拍著桌子道:“反了!我今天還就反了!讓他見鬼去吧!老子我不伺候了!不伺侯了!”
李明的情緒受到他的感染也跟著附和道:“對,不伺候了!我也不伺候了!老子明明可以是個人人敬佩的金牌律師,為什麼要跟在他後面被他呼來喚去?還真以為我離了他活不了呢?”
他俯在阿怪耳邊小聲道:“我和你說,他離我才真是活不了呢,要不是我一路幫他籌謀,鑽法律的空子,他早進去十次八次了。”
“就是,就是。還以為咱們是依附他們活著,其實剛好相反,沒有咱們的幫助,他們立馬傻!”
“對,立馬傻!”李明的聲音突然壓得極低,“我和你說,我手裡有他所有的犯罪證據,只要他惹老子一個不高興,我都給他捅出去,到時他就等著洗乾淨屁股,在牢里待一輩子吧!”
阿怪的眼睛極速的閃過狡黠,他象沒聽到一樣垂著頭迷迷糊糊拿起酒杯,衝著李明晃了晃道:“來,喝!”
李明也拿起酒杯,“喝!”
“為什麼乾杯呢?”阿怪偏著頭思考著,跟著痴痴地笑:“為翻身農奴把歌唱,乾杯!”
李明也跟著傻笑,“乾杯!”
阿怪笑起來就歇斯底里地停不下來,引來酒吧里其他客人的注目,“看什麼看?沒見過人狂歡嗎?”
李明也不知所謂的跟著笑,“對,對,我們要狂歡!狂歡!”
阿怪晃晃悠悠站起來,將酒錢甩在桌上,拉起李明,“走!走!走!咱們轉場,這裡都不好玩!咱們去其他地方好好狂歡一下。李白說,人生得意須盡歡,要我說人生不得意就更要狂歡。”
“對,對,對,去狂歡!咱們去狂歡!”這麼多年李明都沒有這樣醉過,他總是把自己繃得很緊,不知道為什麼今天被阿怪一帶動,他突然就徹底讓自己的情緒釋放出來了。
兩個人攬頭攬頸的從夜上濃妝出來,抬手攔了輛車,一前一後爬進后座。
“去哪兒?咱們去哪兒?”阿怪幾乎是喃喃自語。
李明現在的狀態也不比他好多少,“對,去哪兒?咱們去哪兒?”
兩個人突然同時意識到一個問題,他們實際上沒有什麼選擇,醉愛不能去,所有勝聯的場子不能去,別的社團的場子更不能去,他們似乎就沒有能去的地方。
“去哪兒?”
“去哪兒?”
兩個人呢喃著,又同時哈哈大笑。
前面的司機不樂意了,“我說你們倆到底想好了沒有,沒想好下去,別影響我拉活兒!”
阿怪吧唧吧唧嘴,頭一倒迷糊過去了。
李明勉強睜了睜眼,嘀咕了一個地址。
翌日。
李明頭痛欲裂的醒來,身上很重象是壓著什麼東西,他閉著眼推了推,想轉身接著睡,突然意識到什麼,他猛的睜開眼。阿怪就趴在離他近在咫尺的地方酣睡,嘴角還滲出晶瑩的口水,而手正壓在他的腰腹部。
李明的腦子“嗡”的一下,什麼酒都醒了!
塗明心 說:
結尾,我邪惡了!
第94章 犧牲是不是有點兒大
下意識的拋開被單看了看自己。還好有穿褲子,他暗暗鬆了口氣。
“靠!”摔痛了的阿怪罵了一句,揉揉眼從地上坐起來,正看到李明這個下意識的動作,“嗤”的一聲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