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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栺不願意。這樣好看的兔子,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帶回來的。他抿了抿嘴,使勁往懷裡裹了裹,又騰出手,護著兔子毛茸茸的腦袋。

  “我不放!”

  “放了。”聞亦視線迴轉,一面繼續指點司檀畫上不足,一面以不容置疑的口氣命令他。

  “不行!”阿栺以一口不太順暢的稚言倔強反駁,道:“這是我捉來送與阿娘的。我已經聽話不去傷害他們了,你不能再阻止我哄阿娘高興。”

  說著,就作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抱著兔子往司檀身前蹭。賣乖賣夠了,才揉了揉兔耳朵,將懷中的小東西擱在案上。揚起臉,水靈靈的眼睛裡全是討好,道:“阿娘,你覺得這兔子好看嗎?我費了很大力氣捉回,就是要帶回送給你的。”

  “真好看。”司檀捏捏他軟綿綿的臉蛋,順著他應一句,轉而慢慢將兔子從自己的畫作上提起來。

  聞亦看司檀一臉縱溺,再將目光轉在阿栺身上,不由唇角微抽,暗道一聲:小兔崽子!

  什麼樣的娘,就什麼樣的兒子。現在又抱來一隻同類,可真是……

  聞亦到底也沒再繼續反對。因為司檀喜歡,這兔子自然是要留下來的。

  阿栺樂壞了,蹦跳著找僕役為它做了個竹籠,比自己吃飯都準時,一日不間斷地給它投餵。

  只是……心裡唯一擔心的,就是怕哪天聞亦會趁他不在虐待它。一旦離開別院,還傻乎乎地叮囑顧嬤嬤小心看護。

  後來,他去後山玩耍,惦記著院中極有可能會被聞亦扔出去的兔子時,就嘀嘀咕咕地念叨了幾句。

  魑陰聽此不禁哈哈大笑,“大人可是最喜歡兔子了,要不怎會千萬次叮囑小公子莫去傷害了它們?”

  阿栺皺巴著臉,一臉的疑惑,問:“那你知道,阿爹為什麼喜歡兔子,又不許我養嗎?”

  魑陰咧著嘴,差點緩不過來背氣過去。待笑夠了,才捂著肚子告訴阿栺原因。

  阿栺聽完張著嘴巴,好半晌斂不回神來。

  魑陰說,阿爹覺得阿娘怎麼看都像一隻毛茸茸的兔子。不管是安靜的時候,還是生氣,或者是撒嬌耍賴、抓狂撲騰的時候,簡直像極。

  為什麼不能說傷害?這山上跑的,可是阿娘的“兄弟姐妹”,能傷害嗎?

  為什麼不能養?有阿娘一隻……啊不對,一個,一個就夠了。當然是不能再養的。

  這都行?阿栺若是知道鄙視是為何意,在心裡恐怕要忍不住賞自家老爹千萬個白眼。

  回道閣樓,阿栺看到聞亦的身影就想起魑陰的話,小嘴巴咧的差點掛耳朵上。聞亦輕咳提醒,他才慌忙將注意放在滿滿的一堆好吃的食物上。

  他還不會使箸夾取飯菜,拿著玉骨勺,笨拙剜著蝶中白米。偷偷抬眼,見聞亦正挑司檀愛吃的往她蝶中累,阿栺真覺得,他現在的模樣,與自己餵兔子時完全重合。

  可他不敢說,這種話,鐵定是會惹阿娘不高興的。

  一不小心,可能還會招來阿爹一頓訓斥。

  他打了個顫,埋頭扒拉兩口,待填飽了肚子,就蠕動著小身子往司檀旁邊挪了挪,“阿娘,你是不是特別喜歡吃松卷?”

  食几上擺得膳食,每天都要還幾樣的,可這松卷次次都有,自然是不難猜了。

  “嗯。”司檀笑著點了點頭。

  “那阿娘還喜歡吃什麼?”他捻起一塊擱在司檀面前,道:“我愛吃的,阿娘都知道。我也應當多了解阿娘的喜好才對。”

  司檀心裡暖暖的,笑嘻嘻地眯起眼,摸了摸在眼前晃來晃去的小腦袋,將他攬回懷裡,慢慢想。

  “嗯……”她喜愛的可多了,一時半刻,是怎麼也說不全的。

  “你阿娘啊,她最喜歡……”聞亦擱下銀箸,虛搖在燈火下,眸中幾許輕挑幽浮。

  “最喜歡什麼?”阿栺一臉的迫不及待。

  聞亦笑道:“喜歡很多,最喜歡的……當屬櫻桃。”

  阿栺仰頭望著司檀,“真的嗎?”

  司檀想死的心都有了……

  幸好在晚上,暮色微垂,燈火搖曳下,若不特別了解,根本看不太清她的臉色。

  “當然。”聞亦像是故意的,肯定點點頭,與阿栺說:“櫻桃紅紅的,甜潤可口,你阿娘喜愛甜食,自是對櫻桃迷戀不已。”

  “這麼一說,我都饞。”阿栺眨巴兩下眼睛,一臉天真地轉著墨玉似的眼珠子,說,“怪不得府中會種一整片的櫻桃樹,原來是阿娘的意思啊。那……阿娘很喜歡吃嗎?”

  這還是今年他去後山摘果子時,魑陰說的。他還真想回去看一眼,想那成片的紅色果實綴在枝頭,定是最美的。

  聞亦眸色猶暖,落在司檀一點點耷下的腦袋上,將那兩片恍如晚霞般的雲朵收在眼底。她笑了笑,一本正經地說:“之前,你阿娘可是半夜不睡,就為偷偷起來嘗一口櫻桃的味道,你說呢?”

  阿栺懵懂點頭,算是確認了司檀真是愛吃櫻桃的。可他更好奇的,是阿娘偷吃櫻桃的事情。他自司檀懷中掙脫出來,趴在几上,“阿爹,那後來呢?阿娘吃到了嗎?”

  “後來……”聞亦輕抿唇瓣,蘊著笑意的眸子裡,溫柔如水。

  “沒有後來!沒、沒吃到。”司檀紅脹著臉。氣呼呼地瞪了聞亦眼,不許他在阿栺面前繼續胡言下去。

  聞亦眉梢微動,道:“對,吃過幾口,就沒有後來了。”

  阿栺失望地垂著眼瞼,低聲嘟噥:“我偷吃的時候,阿爹還凶我,為什麼阿娘偷吃就沒有呢?”

  聞亦鳳眸輕抬,“誰說沒凶?”

  他可凶了,以至於後來幾天,司檀都躲著他,不許他親近。

  聽聞亦這麼一說,阿栺並未覺得心裡多平衡。他淺吐口氣,小大人似的直起身子瞪著聞亦,“以後,阿娘再偷吃櫻桃,阿爹不許凶人。”

  說了要保護阿娘的,他自己都做不到。

  聞亦觀司檀面色變化,憋著笑意,一副正兒八經地姿態順著阿栺道:“行,以後絕對不凶。”

  他心裡可是歡喜著,張開雙臂歡迎司檀能像之前那樣繼續半夜不睡起來偷吃櫻桃!

  嘗幾次都可以!

  司檀羞得脖子都直不起來,含著肩膀,恨不得找個縫隙鑽進去,簡直沒臉見人。

  越想越生氣,特別生氣。晚間哄了阿栺睡覺,司檀還憋悶著,上了榻,獨自卷著被子縮在角落,也不與聞亦說半句話。

  心裡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想理他。

  這鬼神都聽不到的話,一旦遇上聞亦,就像綿綿白雪遇上了火,不融化是絕對不行的。

  司檀懊惱,這種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感覺,真是更讓人憋屈到沒有辦法。

  “生氣了?”聞亦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她擁了過來,捏捏她的臉,又緩移慢挪,揉得司檀渾身打顫,道:“都那麼大人,怎麼還像個孩子一樣,說惱就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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