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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雲茗嚇唬她:“你亂說話就砍你腦袋。”

  葉雲秀縮了縮脖子,抱著姐姐的胳膊都快哭了。

  韓寶葭忍不住便替衛簡懷辯解:“不會的,陛下其實人很好……”

  葉雲茗一下子看了過來,驚愕地道:“你見過陛下?”

  “真的嗎?陛下長得怎麼樣?”一旁葉雲菲也一臉的好奇。

  “對呀,是不是長得人高馬大、非常魁梧,一臉的絡腮鬍子,一巴掌扇過來力有千鈞?”葉雲秀想像著自己看過的一些畫像猜測著。

  腦中衛簡懷的影子一掠而過,韓寶葭心裡有些好笑。

  其實,衛簡懷承襲了先帝後的容貌,五官透著一股子雋秀,皮膚也很白皙,乍看之下就好似一個俊美無害的青年,若是上巳節出現在蘭水之濱與民同歡,只怕那些待嫁的女子一個個都會直了眼,紛紛將瓜果送上以示愛慕。

  當然,若是他一旦心中不快了,那目光陰冷如寒冰,只怕所有的人都要避之千里,以前也唯有謝雋春還敢捋其虎鬚勸解一二。

  若是衛簡懷知道他被傳成這幅凶神惡煞的樣貌,會作何感想?

  韓寶葭心不在焉地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見陛下的時候我都嚇壞了,怎麼敢去目視天子?”

  葉雲蓁到底是長姐,連忙阻止了妹妹們的好奇:“你們別嚼舌頭了,妄議天子那可是重罪,安夫子教你們的都忘了嗎?”

  安南長公主衛婻幾年前下嫁了謝雋春,便一直和夫君一起住在謝府,謝雋春死後,元朔帝心傷肱骨之臣之死,又擔憂皇姐一個人孤寂,便讓皇姐回宮居住,以便照顧。

  這明眼人早就明白,衛簡懷這是不願長公主守節,想替她另尋佳婿。

  今天的是便宴,宮中並沒有大張旗鼓,只是在紫雲宮的正殿內設下了宴席。長公主殿下此時還未到場,不過庭院中已經很是熱鬧了,好幾個世家子弟正聚在一起說笑著,一見武安侯府一行人進來,便都招呼了起來,各自找著自己相熟的人聊起天來。

  韓寶葭跟著葉雲蓁身旁,也不多搭話,見人便笑,不時乖巧地叫聲一聲“姐姐”、“哥哥”,倒是惹來幾聲驚嘆:“雲蓁,你什麼時候多了這麼一個漂亮的妹妹?”

  俞氏和定國公家的是閨中密友,葉雲茗自幼便和蘇家的人相熟,蘇筱早就在了,一見他們就迎了上去嬌聲道:“慕彥哥哥、雲茗姐姐,你們怎麼才來啊,我一個人無趣死了。”

  葉雲茗笑著道:“你哪裡會無趣,只怕整個紫雲宮都圍著你一個人轉了。”

  蘇筱面露得色,矜持地道:“我昨晚便在這裡陪著長公主殿下了,陛下也過來看過我們了。”

  葉雲秀在一旁眼巴巴地問:“筱筱姐,你見過陛下了?陛下他……”

  葉雲茗瞪了她一眼,她立刻把問話縮了回去,生硬地轉口道:“我十姐也見過了。”

  蘇筱愣了一下,目光在人群中梭巡了片刻,落在了跟在葉雲蓁的韓寶葭身上。她的眉頭一挑,語聲輕蔑:“你們怎麼讓她也過來了?雲茗姐,你們跟她在一起,這不是自降身份嗎?一個胭脂鋪里的小丫頭,還不是姓葉的……”

  葉雲茗大為尷尬,心裡再次埋怨起四叔來,為什麼要娶一個這樣的女人,還帶著一個拖油瓶,害得他們一家人都被人笑話。

  “你當我想啊,”她沒好氣地道,“是長公主殿下說了讓她一起過來。”

  一旁的葉慕彥沉下臉來,他看不上殷盈母女是一回事,可別人當著他的面說人不好又是一回事,以前有兩個好友拿此事調侃,他當下翻臉踹了飯桌就走了,自此之後,鮮少有人在他面前提這事。不管怎樣,這母女倆現在是武安侯府的人,不是別人可以拿來取笑的。

  “背後說人長短,乃小人行徑。”他冷冷地道。

  “慕彥哥哥你……”蘇筱委屈極了,她從小就被家裡的哥哥們眾星捧月一般長大,慕彥哥哥是兄長的好友,向來對她親切有加,今天居然為了一個臭丫頭這樣教訓她!

  葉慕彥瞟了她一眼,自顧自走了,葉雲茗只好打圓場:“筱筱,我哥就這臭脾氣,你別理他,回頭我讓他給你賠罪。”

  這也是說說罷了,誰都知道,葉家六公子心高氣傲,想讓他賠禮道歉,簡直是太陽從西邊出來。

  蘇筱一肚子氣沒地方出,盯著韓寶葭的身影咬了咬牙,忽然便笑了:“我才不會和慕彥哥哥計較呢,對了,那邊有株石榴樹,我們去摘石榴玩吧。”

  石榴樹在園子的右側,長得枝繁葉茂,拳頭大的石榴掛在枝頭,有的已經裂開了嘴,看上去甚是喜人。

  葉雲秀年紀小,又是個活潑愛熱鬧的,頓時嚷嚷了起來:“筱筱姐,我想要這個,不不,那個,那個大,吃起來一定很甜。”

  蘇筱指使身旁的侍女搬來了杌子,讓侍女踩在了杌子上摘了葉雲秀要的那一個下來,笑嘻嘻地遞給了她:“嘗嘗,好吃嗎?”

  看著那豁口裡顆粒飽滿的石榴珠子,葉雲秀嘴饞想摳個嘗嘗,旁邊傳來一陣輕咳,偷眼一看,葉雲茗板著臉瞧著她,她頓時回過味來,訕訕地笑了笑,旋即想起了什麼,轉身朝葉雲蓁她們揚了揚手裡的石榴:“五姐、十姐,你們快過來,這裡有石榴呢。”

  葉雲蓁和韓寶葭聞聲看了過來,葉雲蓁搖頭笑道:“小十一真是小孩兒心性。”

  韓寶葭看著那石榴有些心動,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眼巴巴地瞧著葉雲蓁。

  “去吧,”葉雲蓁好笑地道,“你若是喜歡,回去讓人買個一袋來,夠你們倆從早吃到晚的。”

  買來了也就不稀罕了,現在能自個兒去摘一個玩玩才好。

  韓寶葭興沖沖地朝著葉雲秀走去,卻沒見蘇筱被擋在葉雲茗身後,得意地扯了扯侍女的裙角叫道:“胭脂鋪的小丫頭,接著,給你嘗嘗。”

  站在杌子上的侍女立刻摘了一個石榴,兜頭朝著她的腦袋扔了過去。

  那石榴挾著風聲而來,迅疾無比,韓寶葭只來得及偏了偏頭,卻還是被重重地砸在了額角,身子朝後一樣,仰天摔在了地上。

  她的腦袋一陣暈眩,心口疼痛,眼前金星亂冒,躺在地上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卻見一雙玄色繡金絲皂靴出現在她眼前,四周鴉雀無聲。

  小劇場:

  衛簡懷:……

  衛簡懷:朕覺得要換一個說書的。

  醋哥:陛下,但凡是重要人物,總是最後一個鎮場子的。

  醋哥:這一雙龍腳出場渲染得如此驚天地泣鬼神,說明你的重頭戲,來了!

  衛簡懷:\(^o^)/~

  第14章 碧璽鎏金指環(五)

  韓寶葭捂著胸口喘息了幾聲,等著那一股子心悸過去之後,半撐著手臂艱難地坐了起來,一摸額頭,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額角起了個大包。

  “是你。”衛簡懷一下子認出她來,那雙和謝雋春酷似的桃花眼水汪汪的,滿含委屈,好像眼淚下一刻就要掉下來了。

  那日蘭水畔碰到韓寶葭後,他心中存疑,派人在殷家盯了半月,又把殷家裡里外外查了個遍,沒有發現任何和謝雋春失蹤的關聯,久而久之,他也就把人忘了。

  今日驟然一見,衛簡懷只覺得胸口被猛撞了一下:那個素來睿智冷靜的謝雋春,眼裡永遠都閃動著謀算的光芒,怎麼會這樣可憐兮兮地瞧著他?讓人有種……忍不住想要抱入懷中好生撫慰的錯覺。

  他猝然避開那雙眸子,定了定神,看向了石榴樹下的蘇筱:“怎麼回事?”

  底下的人都跪在地上見禮,衛簡懷沒說起,葉慕興和葉雲蓁也只能暗自著急,頻頻地看向韓寶葭,憂心無比。

  蘇筱沒想到會剛剛撞上衛簡懷,正在心中哀嘆太過倒霉,一聽衛簡懷的問話,立刻嘟著嘴辯解道:“陛下,我請她吃石榴,她沒接到反倒砸到頭了,真是沒有福氣。”

  身旁的侍女連連磕頭請罪:“是奴婢的錯,一時錯手傷了韓姑娘。”

  衛簡懷淡淡地道:“送個石榴也能砸到人,去領五個板子長長記性。”

  侍女的臉刷地一下白了,哆嗦著伏在了地上。蘇筱也愣住了,這麼多世家子弟都在,她只不過弄了個小小的惡作劇,居然要打她侍女的板子,這不是當眾打她的臉嗎?

  “陛下,又不是故意的,再說了,我也是一片好意,你為什麼要打我侍女的板子?”她不服氣地道。

  衛簡懷只是定定地看著蘇筱,一語不發。

  蘇筱被他看得心慌意亂,立刻慫了:“打就打……不過打輕點成嗎……以後她會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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