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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長卿道,“我委實沒這個心,母親回絕了吧。”

  “你還是想一想,你又不是七老八十,正當青春,難道後半輩子都孤單著?你要那樣,我給你把刀子,你把我心挖出來吧。”

  趙長卿默然一笑,聽丫環進來回稟說,秦家小公子來了。

  秦十二自做了皇帝的伴讀,找趙長卿學武功的時候就少了。自秦老尚書過逝,秦家還沒出孝呢,養父秦崢的正房太太又過逝了。秦十二應著秦崢養子的名兒,其實並未入籍,守孝也守不到他頭上,只是家裡這樣,他除了去宮裡伴讀,多是在家陪伴養父,便少有出門。

  如 今,秦崢剛出了祖父的孝,官復原職。秦崢在朝當差,忙於朝務,秦十二也不樂意一個人跟丫環在院裡,索性出門逛逛,就想到了他趙嬸嬸。原本趙長卿去年病重 時,秦十二還去別院探望過兩次,著人送過東西。凌氏記得他,覺著秦十二小小年紀便仁義的很,笑道,“十二來了啊。”命丫環拿果子眯心給他吃。

  秦十二乖乖的道了謝,又道,“聽說二姑娘與魯安侯世子好事將近,我還沒恭喜您呢。”

  凌氏笑,“唉喲,你才多大就知道這些事啦。”

  秦十二道,“我也是聽說的,外頭人都說是極好的姻緣。”

  凌氏笑得更開心。

  秦十二天生就有這種察顏觀色的本事,立刻說出無數奉承話,將凌氏哄的找不著北。趙長卿看他鬼頭鬼腦的模樣,笑,“晚上我燒幾道西北的菜,阿澈留下來吃飯。”

  秦十二根本沒客氣,道,“這些天,崢叔晚上都在衙門裡幹活,有時公文都要拿回家做,晚上都是我在家一個人吃,就是太麻煩嬸嬸了。”他是個天生自來熟的性子,如今不知怎地,一叫趙長卿嬸嬸,忽然有些別個感覺。

  趙長卿笑,“這有什麼麻煩的,不過是燒幾道菜,簡單的很。”

  待趙長卿走了,秦十二心下一動,跟凌氏打聽,他說,“趙婆婆,我在外頭也聽人說起過嬸嬸呢?嬸嬸也要嫁人麼?”

  凌氏笑,“你嬸嬸還年輕,若有合適人家,自然要嫁的。”

  秦十二道,“什麼樣的人家算是合適人家?要是我遇到合適的,過來說給婆婆聽。”

  凌氏笑不攏嘴,道,“你才多大,哪裡懂得這些,好生念書才是。”

  秦十二拍拍胸脯,再腆一腆,道,“婆婆你可別小看我,我自小在帝都長大,熟的很哩。”

  “那你也不知道。”凌氏不至於將這種事與個小孩子說。

  直著問不出來,秦十二便旁敲側擊,“似嬸嬸這樣的人才,若不是頂好的人,都配不上我嬸嬸。”

  直到用晚飯,凌氏瞧著秦十二,臉上的笑就沒斷過。

  秦十二規矩禮儀都是極好的,也很懂禮數,見過趙勇,又讚美了大西北的飲食,與年齡大他幾歲的趙長宇說了許多帝都好玩兒的事,直到用過飯說會兒話告辭回家,因天色晚了,趙勇不放心,命管事套了車送秦十二回去。

  秦十二客氣道,“趙大人放心,我騎馬了。”這樣被送回去,好像小孩子一樣。

  趙長卿已命丫環拿來趙長宇一領披風,給秦十二繫上,道,“晚上風涼,又剛吃了飯,騎馬嗆了風可不是玩兒的。坐車回吧,別瞎客氣了。”

  我,我那是瞎客氣麼?這是禮數好不好!秦十二心裡吐槽,對於總被當做小孩子有些不滿,還是謝過趙家的好意,坐著趙家的車子回去了。

  待秦十二走了,趙老太太笑,“這帝都的孩子都透著三分機伶。”

  趙長卿笑,“阿澈早就這樣,天生的脾氣。”跟帝不帝都的沒啥關係。

  秦十二回到家,秦崢也剛回來沒多久,正在用飯,秦崢問,“去趙家了?”

  “嗯,我上午做過崢叔你布置的功課,看天兒好就出去逛了逛。趙嬸嬸燒了好幾道菜,西北邊城的菜,好吃的了不得。就一道隨隨便便的糖醋蘿蔔條兒,酸甜適口,涼涼慡慡,不知道多開胃,比咱家的廚子都強。趙嬸嬸手巧的很哪。”他一面說著,還一面悄悄的打量秦崢的臉色。

  秦崢說他,“去就去了,只是別屁股太沉,怎麼還在人家吃飯?”

  “我那不是屁股沉,是趙嬸嬸硬要留我,我們關係本就好,不是外人。”

  秦崢素來仔細,問,“有沒有吃飽,要不要再吃一些。”

  秦十二摸摸肚皮,道,“我吃了三碗飯,可是不要吃了。”

  秦崢:難道我以前都餓著秦十二了。

  秦十二是個聰明且有耐心的人,他就是心裡有什麼想頭兒,也不會在秦崢妻孝的時間提。只是每每聽到有人說起趙長卿的親事,便不由自主的心裡著急。

  在秦十二看來,趙嬸嬸與他家崢叔簡直是天作之和,而且,趙嬸嬸不是不能生麼,這也沒關係啊,有他呢,叫他給趙嬸嬸做兒子,他完全沒有半點不願意,將來也會孝順趙嬸嬸。唉,急就急在他家崢叔還未出妻孝,實在不好說親事。

  秦十二急歸急,急也沒用。卻有一人,比秦十二急百倍。

  楚渝消息遠比秦十二靈通,早在理藩院掌院尚書李大人家想給長子繼弦,瞧中趙長卿,楚渝便有些坐不住。他心裡對趙長卿是有愧,那天趙長卿離開他的別院,楚渝也傷感了好一陣子。只是,他有愧歸有愧,他也的確算計過趙長卿,但,他也喜歡她。

  楚渝愧歸愧,他可沒打算放手。

  傷感過後,楚渝已經重整旗鼓,打算合適的時候重新與他家卿妹妹敘敘舊,好生解釋解釋,在趙長卿五歲時他們就相識了,他總不會打趙長卿五歲時就算計她吧。他是有對不住趙長卿的地方,可彼此還是有情義的。楚渝自信的得出此結論。

  還沒找趙長卿敘舊,就聽說趙長卿要說親的消息,這消息還八|九不離十,理藩院尚書家的長公子娶續弦。

  楚渝這種人,什麼法子都有,他專待趙長卿給五公主上完課自宮裡出來時,他趕上去,死求白賴要說話。趙長卿以前是見他就想哭,如今看他這嘴臉,改為見他就煩,道,“我沒話跟你說。”

  楚渝唇角一勾,祭起偌厚臉皮,道,“宮門口,你與我糾纏,對你名聲也不好,咱們好生說說話兒,成不?難不成我還敢怎麼著?”

  趙長卿憋氣,“你要說什麼?”

  “外頭不放便,跟我來。”

  特務頭子,別的不多,藏身的地方最多。

  楚渝請趙長卿下車,好茶好點的招呼趙長卿,見趙長卿不吃也不喝,楚渝道,“難不成還怕我下毒。”

  趙長卿道,“有話快說!”

  楚渝道,“我是想跟你說說理藩院李家的事。”

  “我的事不勞你操心。”

  “長 卿,你那天說的話,我細想了許久。你說的都在理,是我不好,我算計你,我對不住你。”見趙長卿眼睛又開始泛紅,楚渝道,“可你想一想,咱們兩個可是自幼相 熟的,從朱家第一次見面起,難道那時我便是算計你的?我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也有待你好的時候,對不對?你要覺著我始終都在算計你,那我可就冤死了。我不是 想求娶你,你的脾氣我還不知道麼,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再難回頭的。我更不想叫你不痛快,可除去這些,咱們還算是朋友的,對不對?”

  趙長卿不似楚渝這般言語機敏,不過,她素有主意,道,“以後還是少見面的好。”

  “要不是事關你的終身大事,我怎會來打擾你的清靜。”楚渝懇切道,“我知道,你再不會嫁我的。你說我不懂怎樣才算愛一個人,你還說你始終盼我好。我,我雖比不上你,我也是盼著你好的。就算你要嫁人,我也是盼著你嫁得如意郎君,一輩子順順噹噹的才好。”

  趙長卿輕輕嘆了口氣,問,“你到底有什麼事?”她實在沒有楚渝的道行,能言善辯不說,還唱作念打,樣樣俱佳,有時面對楚渝,她都不知道,楚渝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

  楚 渝道,“是李家的事,你還是慎重的考慮一下,我不是說他家不好。可李大人這理藩院尚書已經有些年頭了,眼瞅著過兩年就致仕。李家,以寧安侯這支為尊。李大 人這支與寧安侯府沒的比,之所以他家相中了你,是因為這兩年家裡入不敷出。你私產豐盈,又素來大方,並不是秘密。”

  趙長卿心說,難道她看著像是傻大方。

  趙長卿不過這樣一想,楚渝畢竟與她相識多年,已看出趙長卿心中所想,忍不住道,“你是挺傻大方的。”

  趙長卿氣的瞟楚渝一眼,楚渝道,“我就這些事跟你說,你要是見著我不自在,我送你出去。”

  趙長卿起身就走,楚渝送她出門,不知想到什麼輕輕笑起來,道,“長卿,你謝都不謝我一聲。”

  趙長卿憋氣,楚渝則笑的歡快,“我真高興,這說明你沒拿我當外人。”

  趙長卿再憋氣。楚渝笑,“以後,咱們就做朋友吧。”

  趙長卿忍無可忍,道,“楚渝,我在想要不要一巴掌抽死你!”

  楚渝連忙道,“開玩笑開玩笑。”

  趙長卿簡直不想再說話,她給楚渝氣得腦袋發昏,不停的想,我是怎麼會認識這種人的?我是怎麼會認識這種人的?

  楚渝送趙長卿到門口,問,“下月是師傅的壽辰,你要不要過去?”

  趙長卿冷笑,“那是你的師傅。”

  楚渝解釋,“長卿,師傅在收你為徒前並沒有別的意思。”

  “是啊,沒別的意思,就是把我當傻瓜罷了。”趙長卿被楚渝惹火,走出兩步又回頭,惡狠狠道,“你去跟他說,再敢叫先生有半點不痛快,我兩根手指捏死他!”

  楚渝喚住趙長卿,“好歹師傅救過你一命吶。”

  趙長卿已經不打算再跟楚渝講什麼仁義道德了,她道,“那你再跟他說一聲,以後求他別隨便救我。我半點兒不感激!”說完就吃呼呼走了。

  楚渝笑笑,張嘴又喚趙長卿,趙長卿最恨楚渝戲耍他,自荷包摸出一把碎銀子,腕間一甩,五六塊碎銀流星般襲向楚渝,待楚渝騰挪躲避開來,趙長卿已經走的無影蹤。

  路人甲百戶自門後閃出身來,心有餘悸,“大人,你還是少招惹趙夫人。人家這武功可不是擺著好看的。”

  楚渝斥道,“懂什麼。”趙長卿心裡有怨有氣有傷心,總憋著不好,能發泄出來也是好的。

  趙長卿並沒有要成親的意思,架不住總有人打聽,因趙長卿自身有一品誥命,來打聽的人家還都是不錯的人家,只是多為繼室填房。

  只要是趙家有意的人家,楚渝都能找出人家種種缺點來,想方設法的告知趙長卿,他還義正言辭的表示,完全是為趙長卿的終身幸福著想。

  趙長卿好幾回都有一種想掐死楚渝的衝動。好在楚渝為人十分機伶,並不給趙長卿掐死他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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