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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副相急了,太子也亂了方寸。只要父皇在一天,林湛就是不能深交的人。想把他握在手裡,這不是明擺著是在覬覦皇位嗎?老爺子這麼大年紀,沒有別的在意的東西,只這一樣,碰之即死!”

  “可是皇上不是已經……”顧想伸手撓了撓耳根,回過身來發問。嘴角擦過臉側的雙唇,對方立馬抓住他的肩膀追了上來。

  “說好了好好說會兒話,你是屬狗的嗎?”一吻畢。顧想腫著嘴唇已經喘得上氣不接下氣。

  趙桀回味著唇舌間的血腥味,眼底慢慢暗了下來。

  他俯身在顧想耳邊輕輕說了句什麼,對方立即驚訝地張開了嘴,瞪圓了眼睛看著他。

  這一次趙桀沒待他發問,直接堵住了他的唇舌。

  良辰苦短,哪有時間去關注一個糟老頭子。

  “嗒嗒”雜亂的腳步聲在宮廷深處輕輕響起。太監總管李軒提著一盞燈籠在御花園的小道上疾走。身後跟著一個腳步穩健的年輕人,看身形就知道是常年習武的練家子。

  兩人走到一個破舊的門外,李軒拿了牌子往門上一個不起眼的小孔處停了停,門便從裡面打開了。

  “大人,請。”李軒側身讓了一步,然後繼續在前面領路。和外面的荒涼不同,這處大殿內三五步就能見到一個站成標槍一樣的侍衛。各個眼神堅毅,體格健壯,即使是尋常兵士,也多有不足。

  李軒把人帶到一扇房門外,敲了敲門,聽到裡面的應答後,才推開門請人進去。

  屋裡布置得極為奢華舒適,來人卻無暇顧及。他靜靜地站在門口,直到桌案後身著明黃的人轉過身來,才雙手抱拳,單膝跪地請安。

  “臣林湛,參見陛下!”

  作者有話要說:

  已經一點了

  終於寫完了

  晚安~

  第26章 將軍的戰寵(十二)

  “太子殿下,探子來報,昨夜有人進入過陛下的寢宮。”

  “可看清了是誰?”

  “夜黑風高,那小太監不敢湊近,只從身形上隱約看出是個武人。”

  “武人?”

  “是,由大太監李軒引路,看樣子客氣的很。”

  房間裡靜默下來。半晌,太子揮揮手讓親衛下去。自己仰著頭靠在太師椅上,望著對面牆上的一幅黑豹,嘴裡慢慢吐出來一個名字。

  “趙桀!”

  皇帝一直病了大半個月都未見起色。

  朝臣們見不到聖上,太醫又不漏口風。私下裡都猜測老皇帝這次怕是不好了。

  年輕的臣子,已經積極地向未來的新皇靠攏,摩拳擦掌地想干一番大事業。

  老臣們了解皇帝的為人,知道他不可能就這麼輕輕鬆鬆地,把天下交給自己並不滿意的繼承人。何況太子和張國舅感情極深,這麼把國事交出去,幾乎等於改國換姓。

  如果皇上是這麼大方的人,上一輩的宗室就不會只剩下一個痴傻的王爺了。

  他們怕被老皇帝算計,但也不想在新皇面前失了信任。一個現管,一個縣官。哪邊沒伺候好都是抄家滅族的大事。

  鬍子花白的老大人們看著朝堂上蹦躂的歡快的青年後生們,臉上露出了一個淡淡的苦笑。

  果然初生牛犢不怕虎,天真無知得讓人羨慕啊。

  但是沒辦法,為了家族後輩的富貴榮華,就是拼了這把老骨頭,他們也不能就此放棄。該操的心,還是得操。

  於是這日下朝後,一幫平均年齡超過六十的老大人們,在後輩們望塵莫及的目光中,一個賽一個地疾步出了宮。一口氣不停地在下人的攙扶下,上了等在宮門口的自家馬車,向朱雀坊疾馳而去。

  朝堂上人人皆知張副相的大名,但他拼死了勁終究也只是個副相。

  就因為他前面還堵著個人。

  只要這個人在一天,他就只能在副相上坐到死,即使太子繼位,也不能撼動那人分毫。

  這人便是歷經三朝的元老,林修元林老大人。

  順便說一句,他也是禁軍統領林湛的祖父。

  一家三代,祖父是霧國唯一現存的相爺,父親是翰林院掌院,兒子是禁軍統領。文武都做到了極致,卻絲毫不影響天子對其的信任,可見皇室對林家的優待。

  想要摸准老皇帝的脈,又不願意駁了太子的面子。這時候找任何人都不合適,只有林相爺能夠指點迷津。

  林相爺因年老體衰,已經多年不上朝。他之前多次請辭相爺之位,都被聖上駁回,最後只答應擔著個名頭,做一個不問世事的吉祥物。

  吉祥物住的地方自然也和常人不同。霧國的皇城內住著宗室和高階的官員,對各個區域都有劃分,文官在東,武官在西。

  等級低一些的文武官員大多都住在京城的長安街,正是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圖個清貴幹淨,與那些平民百姓區分的明明白白。

  林老大人則不同,他就愛住熱鬧的平民區。

  朱雀街的一條深巷裡,朱紅大門的那家就是他的小院了,左邊賣雞鴨,右邊賣簪花,十分的顯眼好找。

  只是這會兒兩家小店都被聯排的轎子堵住了門臉,老闆看著從轎子上下來的大人一個比一個威嚴,只能縮在攤子後面瞪眼看著,敢怒不敢言。

  林相爺從外面提著魚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般景象。

  老大人本來樂呵呵的臉頓時拉了下來,在一眾大臣們的問好中穿梭而過,身後提著魚竿的小童早上來利索地開了門。

  林相爺帶著小童進了門,然後“哼”地一聲,把眾人狠狠地關在了門外。

  門外的大人們面面相覷,不知是哪裡冒犯了對方。最後高個裡面挑矮子,推舉出官位最小的一個上前叫門。

  這位鬚髮花白的大人頂著一眾上司的壓力,硬著頭皮走上前。只是還沒待開門,方才的小童就又打開門露出個腦袋來。

  他先用眼睛嘰里咕嚕地把門外的人打量了兩眼,才從門後走了出來,仰著頭背著手指點道:“我曾爺爺說了,他已經多年不管世事,讓你們別跟沒斷奶似的,什麼都來麻煩他老人家。還有,都是幾十歲的人了,還擋著人家鄰居做生意。曾爺爺說他沒臉出門,不想承認認識你們,讓你們趕緊滾蛋。”

  一段話蹦豆似的咬字清晰聲音嘹亮,直能傳到街那頭。一眾老頭兒紅著臉待在秋風裡,從來時的鬥志昂揚到此時的老蔫兒土豆樣,一個個掩著面兒沖門裡問了聲老大人安,就用比來時更快的速度轉身離開了。

  門口的小童撇撇嘴,嘴甜地沖鄰居家叫了聲叔。拿錢買了只肥雞,就站在攤前一邊聊天一邊看老闆殺雞。

  “門外的人都走了,你還不走?”老大人坐在院子裡的躺椅上,手上握著個紫砂的小茶壺,對著嘴慢慢地抿著,完全不給身邊人一個好眼。

  “爹~”對面的中年人一臉嚴肅,只是這時候硬擠出個笑臉,讓人看著好不滑稽。

  “爹什么爹?這時候知道我是你爹了?你說,把這幫禍害引來是不是你的餿主意?你是看你爹過得太逍遙自在了是吧,上趕著給你爹添堵!”老大人撇斜著眼看了中年人一眼,嘴裡毫不饒人,和剛剛門口小童的語氣像了個十成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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