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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其他收到報告的幾輛車最疑惑、最緊張的問題。
「這裡是二車。」先前報告的人再次傳來聲音。
「劫匪的嘴巴里暗藏有毒藥,他們服毒自殺了。」
宋霖一驚:「不可能!」
無論宋霖怎麼吃驚,五名劫匪被帶到醫療中心後,依舊不治身亡。
沒來得及審問,沒來及進行多少句試探,五個人就這樣死得乾脆。他們將裝了劇毒的毒囊藏在舌頭低下,咬碎之後短短半分鐘內就能完全奪命。發生這樣的事,搜過他們身還將人押上車的作戰隊員責無旁貸。
還有一個人一直沉默。
「你別想了,不是你的責任。」賀琅走到宋霖身邊,和青年一起看著醫療中心的窗外,「那些隊員搜得那麼仔細都沒發現,你沒注意到不是正常的嗎?」
「不,這不是我發沒發現的問題……」宋霖扭頭看了一眼搶救室的方向,「他們的身體之後會怎麼處理?解剖?」
「嗯,也算是物盡其用。」賀琅看著宋霖的神色,皺眉道,「你怎麼了?」
「有點疑問、有點意外罷了。」宋霖轉過身,朝下樓的樓梯口走去,「走吧,我已經讓袁承冰回家了,和他碰面了再說。」
「你等一下!」賀琅一把抓住宋霖的手,「你在疑惑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意料之外的事?你先告訴我!」
宋霖扭頭,定定地看了他兩秒,終於轉回來站定。
「領域操控時間內的命令,是對意識有延續性效果的。」青年語氣說完,又淡淡解釋了一句,「類似於在短時間內有強烈的催眠暗示。」
賀琅愣了一下,忽然反應過來:「你給他們下了什麼暗示?」
「這就是問題所在。」宋霖的眼睛下意識地眯了眯。
「我的命令,是『不允許自殺』。」
「你確定你的『領域操控』消失之後,暗示還是存在的嗎?」
袁承冰靠著沙發背,向宋霖確認道:「持續的時間又是多久?」
「我確定。這事情我經歷過萬千次,我懂它的原理,也見過它的實際效果。」宋霖坐在側邊的單人沙發上,眯了眯眼道,「如果對方是普通人,這種暗示甚至能跟隨他的一生。」
「即便這種暗示可能和他本身的意願強烈對抗嗎?」賀琅從廚房裡走出來,往宋霖手裡塞了一杯溫水,「你的臉色看起來還是不太好,要不你先休息會兒?」
「我沒事。對付六個普通人,可比對付那些變異體感染體簡單多了。」宋霖喝了一口水,把杯子放在面前的茶几上,「你剛剛那個問題,我可以很明確地回答你:即便我的命令和他原本的意願相悖,他還是無法逃脫我的命令。打個比方,我讓對方自殺,但是對方的求生欲望很強烈,那麼他就會在自殺的邊緣徘徊,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從樓上跳下去、或者任由感染體咬自己一口。」
「聽起來確實很像催眠。」賀琅皺了皺眉,「但如果這些人在你命令之前就被催眠過呢?」
「在『領域操控』內,操控者的命令是最優先的,一切相悖的事物都會被粉碎。」宋霖道,「當『領域操控』消失,這種絕對占優的形勢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減弱。但對於普通人來說,這種減弱的速度非常慢……至少絕不可能在二十分鐘內就完全失效。」
「簡單來說……」袁承冰總結道,「這些人太快地違背了你的命令,所以你覺得他們並不是普通人,對嗎?」
「『領域操控』的命令雖然是絕對的,但不管是什麼人、什麼東西,身上能量越強大,發布操控他的命令時所耗費的能量也就越大。」宋霖補充解釋道,「同樣的,對方越強大,這種延續性的命令就減弱得越快。」
袁承冰再次道:「但他們確實只是普通人。」
「你確定不是你沒認出來他們身上的能量波動形式?」
「不是。我可能會不認識波動形式,比如見你們兩個第一面的時候。」袁承冰道,「但我絕對不會看不出異常的力量。」
「這就是荒謬之處。」宋霖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五個普通人,居然逃脫了我的掌控……」
青年的眼睛裡難得地閃過了極為銳利的神色,但也只有坐在他對面、緊緊盯著他的賀琅看得分明。賀琅比較難以加入他倆的「能量波動」話題,想了想,換了個角度問道:「有沒有可能……他們是受到了別的東西操控?」
宋霖看了他一眼,回道:「我剛剛已經說了,『領域操控』的命令對於普通人來說是絕對占優的……」
「但『領域操控』結束後,這種命令只是在意識里占優,就像你說的催眠一樣。」賀琅表明了自己的理解,「其他的是管不了的,對不對?」
宋霖一怔,忽然有點意識到賀琅真正的意思了,但他還是問道:「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會不會有什麼東西繞開了意識,直接對這些人下達了其他指令呢?」賀琅說道,「你看,感染者們不就是這樣嗎?他們被食慾這種生理本能控制,不懂得趨利避害,甚至在身體受到重創的時候還是只會前赴後繼。這不就和『生存』這種生物具備的普遍基本意識相悖了嗎?」
宋霖有些意外,但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袁承冰就感慨道:「不容易啊,連賀大隊長都被宋大師感染成了一個理論學術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