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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現在的住址是本市XX街……」一個帶著眼鏡、眼角下有一顆淚痣的男人站在投影旁邊,拿著操縱畫面翻頁的遙控筆將地址念了一遍,然後繼續道,「對了,這個宋霖,還是個登記在冊的『殘疾人』。」

  「等等,殘疾?!」

  正對投影白牆的房間另一邊忽然傳來聲音,打斷了眼鏡男人的話語。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前天晚上和宋霖有一面之緣的賀琅。

  他的聲音不再像前天那樣鏗鏘有力、中氣十足,而是變得有些有氣無力。而且無力的不止是他的聲音,此刻,他正半坐半躺在床頭,整個人都顯得蒼白虛弱了許多。

  與前天晚上近身搏擊、開槍的那個他相比,今天的賀琅看起來大相逕庭。

  「是的,殘疾人。」給賀琅講解的眼鏡男人抬手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鏡,摁下遙控筆,「這是宋霖的殘疾人登記信息。」

  以往只有相關官方機構才能查到的個人登記信息,就這樣赫然出現在白牆的投影上。

  賀琅看著屏幕上的字:「精神……認知?有更具體的信息嗎,阿君?」

  「阿君」是眼鏡男人的外號,他的全名叫做嚴少君。

  「實際上,是自閉症。」嚴少君向賀琅解釋道,「宋霖快五歲時被確診了自閉症,然後他的父母就因此離異,他歸他的母親養。

  「他的母親把他送到自閉症關愛機構進行教學。照理說五歲開始干預的自閉症患者,還是有很大的進步可能性的,但他的進度還是要比其他同齡、甚至比他更晚開始干預的孩子要慢。」嚴少君轉著手上的遙控筆,「我拿到了他在關愛機構的教學視頻,你要看嗎?」

  賀琅回道:「不用,你繼續。」

  「嗯。宋霖的母親為了養育他、支持他繼續去關愛機構學習和治療,開了一家小餐館,生意還不錯。」嚴少君按出了一張小餐館的門口照片,「四年前,宋霖在這個小餐館門口出了個意外。」

  「什麼?」

  「他被一個高空墜物砸了,正中腦袋。這是他當時的入院記錄,總的來說比較嚴重。」嚴少君摁著遙控筆上的按鈕,「看起來挺慘,實際上,這算是他生命的轉折點吧。」

  賀琅問道:「怎麼說?」

  「從這之後……他的干預行為開始起效了,而且突飛猛進。」嚴少君展示了幾張關愛機構的記錄表,「按照這些記錄來看,宋霖應該已經表現得和普通的同齡人差不多,能夠生活自理……噢,就是還是不愛說話,喜歡自己待著,不知在想什麼。」

  「因禍得福嗎……」賀琅問道,「然後呢?」

  嚴少君摁了一下遙控筆,投影的內容忽然變成了一個車禍現場,看起來十分慘烈。

  「然後一年前,他的母親因為車禍,去世了。」

  賀琅一愣:「那他……?」

  「他未成年,而且他的殘疾人身份還在,所以他的監護權轉移了。」嚴少君按出一張照片,那是一張一家三口的全家福,「宋霖的監護權現在在他母親的親妹妹、也就是他小姨那裡,這是他小姨一家的照片。」

  賀琅皺眉道:「你把一家都摁出來幹嘛?」

  「因為這一家人,現在已經從鎮裡搬了過來,住在宋霖和他母親原本的房子裡。」嚴少君嗤笑一聲,「我拿到了小區鄰居的一些證言……說句不好聽的,這家人恐怕意在鳩占鵲巢。」

  嚴少君指著旁邊的桌子:「我拿了當時用的錄音筆來,你要聽嗎?」

  賀琅拒絕道:「你直接簡述重點給我聽吧。」

  「重點就是,宋霖沒得到很好的照顧,更不要說還送他去什麼關愛機構了。」嚴少君道,「宋霖最近幾個月喜歡去市圖書館,每天早出晚歸,他們家裡人從來沒去找過,據說也不會留飯。有學生反映,他那個表妹趙甜甜,就是他小姨的女兒,不止一次地親口說過希望宋霖直接走丟。」

  賀琅皺了皺眉:「虐待了嗎?」

  「沒有證據表明虐待,不過小區裡有個傳言……」嚴少君說道,「這一家人似乎想要主臥的使用權,但是宋霖沒給,一旦出去了還會鎖上主臥的門。這家人趁他出去的時候請了五六次鎖匠,應該都沒成功打開過主臥的門。最後一次是換的大門鎖,宋霖回不了家,就跑去小區的老年人活動中心哭鬧,最後他又得了一把鑰匙。」

  賀琅評價道:「倒是都挺會見招拆招的。」

  嚴少君繼續道:「據說他小姨正在以遺產代理人的身份,試圖插手他母親的餐館。不過那個餐館目前人員齊備,不需要新的管理者,所以暫時還沒讓那個女人掌權。」

  「聽起來也離那不遠了。」

  「是啊。」嚴少君一下一下地按著手裡的遙控筆,「後面的就都是跟蹤他的人拍的照片了……你打算怎麼辦?」

  賀琅回道:「我前天晚上看見他的時候,他看起來可不像你說的這麼懂得忍氣吞聲。」

  「或許有一種只是表象,只是我們不確定是哪一種。」嚴少君繼續摁著遙控筆,「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緊急地調查他,但是賀隊,孫大成那個狗日的背叛你,你被咬了,被感染了,真的不能再拖了!如果調查這個宋霖是為了你的身體,我勸你最好快點做決定。」

  「你讓我再想想。」賀琅眯了眯眼,目光再次看向屏幕。

  「宋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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