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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鳶聞言愣了愣,眸光一沉,卻是輕輕地撫著自己微隆的腹:“陛下不要這般說,不會的,不必擔心,鳶兒和這孩子,永遠都會陪著陛下。”

  烏查禮的唇角揚起一抹苦笑,將大掌探向前去,撫上她那微隆的、柔軟的腹,那裡面有一個新生命,是他的骨肉。

  邱鳶兀自咬了牙,繼而,便是垂了眼:“陛下,又發生什麼了?”

  烏查禮聞言一愣,卻不言語,只是搖了搖頭。

  邱鳶嘆口氣,側過身來,輕輕撫弄著他微皺的眉頭。

  “不論發生什麼,鳶兒都願意和陛下一同承擔,只盼陛下不棄。”

  她嬌美的臉上儘是溫柔,聲音很輕,但是烏查禮卻能聽見其中的幾分堅定。

  烏查禮啞著聲音:“敵軍攻占常城,吳峰戰死,陳敬帶兵逃竄。”

  邱鳶並不知曉常城是何地,有多麼重要,但是瞧見烏查禮面上的表情,心裡已有七八分瞭然,她嘆口氣:“陛下,丟了的東西,我們可以拼盡全力拿回來的,只是……陛下須得選對了人,這等丟城一人逃竄的行徑,便是鳶兒一介弱女子,也是瞧不起的。”

  烏查禮聞言重重嘆了一口氣。

  “如今……無將可用。”

  第下:且南飛201 城破

  邱鳶凝眉:“國中鍾靈毓秀,人傑地靈,豈會無將可用?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國難當頭,是應當讓那些能人志士站出來了。”

  烏查禮看著她這張溫柔天真的臉,笑了笑,抬手輕輕颳了一下她的鼻樑,笑道:“怪朕,朕不該說這般多,倒是惹得鳶兒這般心憂,擔驚受怕。”

  “罷了,這一切朕都扛下,鳶兒便給朕把這孩子好好生下來,平平安安便好。”

  邱鳶聞言一笑,默然點頭。

  “朕希望這孩子……能是個男孩兒,以後,朕便讓他做太子。”烏查禮臉上笑意更甚。

  邱鳶聞言唇角微揚,正要說‘謝陛下’,卻見烏查禮苦笑一聲,沉著聲音:“罷了,還是……若是個女孩兒便好。”

  他守不住他的國家了,生下個男孩兒,他這一生,便註定坎坷流離,倒不如生個女孩兒,憑著一張姣好的臉蛋,嫁個安安穩穩的人家。

  邱鳶愣了愣,看著這個高大的男人嘆息著頹然離開。

  她兀自顰了眉,眼淚一滴一滴地落入風裡。

  她此來,究竟是對是錯?

  兩路夾擊,東風笑和顧劼楓兩路齊行,自從朝廷的文書正式下達,東風笑終於擁有了那帥印,成了血纓軍的主帥。

  女子為主帥,她是第一人,可是此中坎坷也只有她和她那如血的紅纓知曉。

  第二年的新年,沒有爆竹,沒有煙花,沒有燈籠,唯有凌亂的火光。

  東風笑一襲鐵甲,手裡執著血纓槍,那鐵甲之上映著除夕夜的月亮。

  顧劼楓策馬在她身邊,一對劍眸冷冷瞧著前面混亂的南喬都城。

  ——南喬,不會再有新年了。

  東風笑四下一望,狠狠一個掄槍,眯起眼睛,望穿火光,看向前方那從廢墟和烈火里策馬而來的男人,那個身形是這般的熟悉。

  墨久。

  邱鳶蠱惑南喬皇帝,讓墨久被軟禁許久,以至於如今都城失守,他才終於能夠掙扎而出。

  墨久仰頭看著沉沉的夜色,嘴角揚起一抹苦笑。

  又是一場火。

  繼而,他回過神來,定定瞧著前面一襲鐵甲的女子。

  她的眉眼她的面容,多少次出現在他的夢裡,每每夢醒他便知道當初他錯了。

  可那又如何?早已無從補救了。

  東風笑冷冷地同他四目相對。

  “墨久。”她沉沉開口,緊緊攥了槍,如血的紅纓上蓄著傲血的戰意。

  墨久唇角揚了揚,瞧著她,只是沉聲說著:“笑笑。”

  顧劼楓咬了咬牙,抬手攔下東風笑:“笑笑,城已破,你退後罷,我來對付他。”

  東風笑垂了眼:“不必,阿楓,我要替我的弟兄們復仇,不會假你之手。”

  顧劼楓愣了愣,而倏忽間東風笑已然一槍挑開他的長刀,兩腿一夾馬腹,提著搶便衝上前去。

  ‘當!’

  這一聲劃破了夜空,血纓槍和黑雲刀激烈地碰撞在了一起。

  東風笑咬著牙,手底長槍生風,而墨久的眸子沉得仿佛這夜空,執著刀同她過招。

  叮叮噹噹,刀槍相撞間,儘是冷光。

  顧劼楓咬著牙立在一旁,東風笑撂下話來,他便不插手,可心裡依舊是擔心。

  倏忽間,只聽‘噠噠噠’的馬蹄聲映入耳中,顧劼楓一愣,會過頭去,卻見玉辭一襲玄衣,策馬而來——後面營帳里的傷病,已經處理妥帖了。

  玉辭的眸子自前方交戰的二人處一閃,繼而垂了眼,拽了韁繩,靜靜地將馬兒停在顧劼楓身側。

  “你不擔心?”顧劼楓咬了牙,看著前面二人出招皆是狠戾。

  玉辭看著那個身影,搖頭:“這件事壓在她心上,有四年了。”

  四年了,這個表面上豪爽的丫頭,從未忘卻過當初那一番仇,那滅營的撕心裂肺。

  常常在夜裡,她縮在他懷裡默然無聲間淚流滿面,他心裡早便是一清二楚了。

  顧劼楓沉了口氣,不再言語,直到前方那個女子槍風一轉,生生將那持刀的男子從馬背上掀落下來。

  墨久的刀離了手,默然倒在地上,閉了眼。

  今日,他自軟禁中逃脫,本是可以走了,可是陰差陽錯,他依舊是執意策馬來了這裡,來見她,等她來給他一個終結。

  這是一場自尋死路。

  東風笑身形一掠下了馬來,沉著眸子,血纓槍一比,架在他的頸項上。

  “對不起。”墨久唇角揚了揚,聲音沉沉,帶著幾分嘶啞。

  “這聲對不起,你不該對我說。”東風笑咬了唇,手在抖。

  “你欠我的,當初在平焦城外,已經悉數賠給我了。”

  “墨久,你虧欠的,你應當說一聲‘對不起’的,是我血纓軍中千千萬萬枉死的弟兄,是他們的妻子兒女,老父老母!”

  東風笑咬著牙,一字一句狠狠從口中擠出。

  墨久悶悶地苦笑:“對不起。”

  東風笑手裡的槍並未鬆開,她眼圈已然紅了,抬起眼來看著這沉沉的夜。

  “笑笑,墨久虧欠你太多,虧欠他們太多,如今已是將死之人,但有兩件事,還想一求。”墨久咬著牙,沉著聲音開口。

  東風笑低聲哼了一聲。

  “求你饒過我方才滿月的孩子。”墨久咬著牙,聲音嘶啞。

  東風笑低低地應了。

  這不僅僅是墨久的孩子,更是豐帥——她的恩師的外孫,便是如今他不拉下臉來苦苦求她,她也絕不會殺。

  “求你殺了我,讓我死於故土,不要讓我被俘去北傾。”墨久闔了眼,他本是個有血性的男兒,生於南喬,死於南喬,不肯死為他國鬼,淪為階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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