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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萬別把眼前的一切當真了,這只不過是幻境。

  正如這餘輝是如此的短暫,就如同那奇異的感覺,只是一瞬間的心動,轉眼就會寞落,融入那既將來臨的黑暗之中。

  “我媽是不是將錢還給你了?”方然決定正視了一切,他覺得有必要說個明白。

  有時候,他也受不了自己的天真,總是那樣會幻想,而換來的結果每次都是不堪回首的。

  他再不想,再也不要,再不能承受了。

  黃彬不可置否的‘嗯’了一聲。

  “我知道你會來這裡照顧我,是因為羅自新的關係罷。”

  “……”黃彬終於停止了咀嚼,他默然的望著方然,等待著下文。

  方然微微側過臉,注視著在百葉窗fèng里透過來的陽光下,那空氣中正自輕舞的塵埃。

  總覺得黃彬的視線,讓自己變得難耐起來。

  從肉體到精神上,都覺得有難以忍受的痛苦。

  “其實你根本不必這樣,我出了車禍,聽說從手術到住院甚至通知我父母,都是你幫忙料理的,這都得謝謝你。我想,你大概也是因為……因為羅自新的關係,而感到為難罷。其實這都沒什麼,合得攏就在一起,合不攏就分手,這是人之常情,不必在意。所以……以後就不要再麻煩了。”

  方然斷斷續續的說完,鬆了一口氣之餘,卻也覺得很是迷茫。

  黃彬直到方然說完話,過了片刻,才正色道:“我這樣做,跟羅自新沒有關係。”

  見方然訝異的微微的張開了嘴,黃彬微微一笑,又道:“或許在車禍的那天晚上,確實是因為自新的關係我才會來的,但是今天我之所以來,並非因為羅自新。”

  那是因為什麼?為了什麼?

  象這種話,他竟無法反問出口。

  為什麼要說這種讓人心生暖昧的話語?難道你不知道……你竟全然的不知道麼……

  方然只覺血氣上涌,蒼白的臉上立時抹上了一層薄紅。

  誰想黃彬仿佛看出了他的困惑。

  “我之所以今天會來,是因為我想弄清楚一件事。”

  “……你想弄清楚什麼?”

  “我並不想隱瞞你,但是我自己也不清楚。”黃彬說完立刻收拾了飯盒,又倒了開水,將床頭柜上的藥品袋提出來:“該吃藥了。”

  方然聽得一頭霧水,神情更加茫然了。

  這時,黃彬再次收到羅自新打來的電話。

  “你人呢?現在都五點多了,我和秦真洗好澡了,正等你一起吃飯啊。”

  黃彬站在垃圾筒邊上,將手中的飯盒丟了進去。如果他現在離開的話,那麼方然就沒有人照顧了,又不能打電話給方然的母親。

  “……剛剛遇到了熟人,聊了幾句。我現在有點事,你們自己去吃罷。我辦完了事,就會打電話給你,就這樣,拜拜。”

  黃彬鬆了一口氣,轉回病房。

  “要我給你擦洗身體麼?”目光瞄見床底下擱著的臉盆,他忍不住開口。

  方然臉脹的通紅,急切的道:“不用不用。”

  因為說的太急,扯的胸口劇痛。

  這時護士來換點滴,黃彬就靜靜的坐在床邊注視著那瓶中鹽水一滴一滴的落下。

  而方然則繼續躺在病床上裝睡。

  一切顯得很靜謐。

  就在黃彬昏昏欲睡之際。

  “啪——”

  門被大力的推開了,在醫院裡如同在菜市場般出入的還會有誰呢?

  黃彬忙站起身:“阿姨,你來啦。”

  方母的大嗓門再一次的打破了一切的靜寂,讓清冷靜寂的醫院忽的帶上某種人性的感覺。

  “唉,一直忙到現在,飯都吃了罷?”

  “嗯,吃過了。”

  “這小子睡著了……我現在幫他擦身體,阿彬你回家去休息罷。”方母從床底下拿出臉盆,又取出乾淨的毛巾。

  黃彬忍不住道:“我幫他洗罷。”

  方母忙道:“不用啦,你也累了一天,快回去休息罷。”

  開玩笑,這種事就跟男女之間談戀愛一樣。給點小甜頭是無所謂的,若是輕易端上整盤菜,還不吃完立刻走人啊。

  不知道,阿然這死小子,有沒有……也不一定啊,唉,這個傻瓜白痴兒子啊。

  黃彬笑了笑,告辭離開了。

  第20章

  羅自新或許只是無意識的追問,卻著實讓黃彬感到狼狽。

  “今天我……我聽說,本來要跟我們洽談的某個投資人住院了,我打算明天去探病,你一起去?”黃彬裝出一貫的沉穩。

  羅自新飛快的瞄了一眼黃彬:“哦,不,不去了,就由你全權代表好了。”

  黃彬微微一笑:“那好罷。”

  他心中隱約的明白,因為方然這件事之後,就算羅自新現在有了新的情人,但是他們之間已經有了隔閡。再也不能象在大學或是剛出社會時,那麼無所顧忌的暢所欲言了。再者說,自從羅自新與方然分手的那一刻,某種傷害已經造成,不僅僅是方然,甚至他與羅自新之間也是如此。

  秦真將今天所拍的照片攤在賓館的床上,一張張仔細看過。

  “風景確實是不錯,可惜瀑布都乾涸了。”

  羅自新坐在床的另一邊,也伸手拿起一張照片觀看。照片上的秦真笑的如此燦爛,連帶著此時的他也不由的微笑起來,沖淡了某種傷感。

  “據說到了七八月份,就連瀑布底下的水潭也會幹的沒有一滴水。我三四月份來的時候,剛好是清明節過後,那瀑布很壯觀,你沒看到真是可惜。”

  “有什麼好可惜的,連國外那些有名的瀑布我都看過了,何況這種小地方的風景呢……”秦真突然象是想到什麼:“對了,明天咱們索性也無事,為什麼不和黃彬一起去醫院探病?”

  “醫院那種地方還是少去為妙……又沒什麼要緊的。咱們就在賓館休息一天,今天累壞了罷?”

  “還好,上次跟朋友徒步爬長城那才真叫累……不過,我覺得你應該親自去醫院探一下病。那個投資項目這麼大,而且聽說住院的那人有好幾個朋友想要一起投資,到時候會有很大的利益牽涉,你又何必讓黃彬一個人做人情呢。”

  羅自新望著秦真,心裡想著,若是方然在此,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這番話來的罷。

  人生總有存在著遺憾,而某些遺憾往往是無法避免的。

  黃彬又來了……

  嘴巴里正含著體溫計的方然瞪大了眼,眼睜睜看著黃彬擱下一袋水果,然後很自然的在他的病床邊坐下。

  方然目瞪口呆,嘴巴里的體溫計幾乎要掉出來。

  昨天他們不是說的很明白很清楚了麼?只差明確的指出,你以後不要再來了。

  黃彬他想裝傻麼?他究竟想要幹什麼啊?

  他……他不會是想要追求自己罷……

  方然心底竟湧上這樣的念頭。

  不過,這念頭他自己也覺得難以至信,心底更是反覆告誡自己,不要異想天開了。

  “阿彬,你買了櫻桃啊?這應該很貴罷?”方母拿起裝櫻桃的保鮮袋,仔細打量。

  “還好啦,這些方然應該可以吃。醫生說他的情況怎麼樣?”

  方然有些氣惱的將頭轉向窗外,當著他的面,有必要做出一副很關心他的樣子麼?

  瞧著黃彬端坐著,彬彬有禮的模樣,與母親笑語宴宴……虛偽,太虛偽了。

  媽,難道你都感覺不出他這副高姿態是多麼的居高臨下麼?千萬不要被他給騙了。

  方然落數著關於黃彬的一切不是,打算在心裡將黃彬貶的一文不值。

  想想,快想想,阿北曾經對他說過什麼。

  在異浪酒吧的某個夜晚,喝多了的阿北異常的健談。他說黃彬曾經坐過牢。哈哈,坐過牢的人,惡棍,絕對是惡棍。

  而且,據說黃彬還被家裡人趕出來,斷絕了關係。壞到連父母不要他,真是沒救了。

  他年紀輕輕怎麼可能掙這麼多錢,那一定是……難道黃彬是黑社會的?

  很難說。

  方然將視線調回到黃彬身上,似乎想要在某人身上尋找那種非善類的氣息。

  誰想黃彬的視線也正好看向他,微微一笑之後,繼而向他伸出手來。

  “……幹什麼?”方然有些驚慌的偏過頭,口齒不清的囔道。

  黃彬已經將方然嘴巴里的體溫計撥了出來,放到眼前仔細察看:“三十七度五,還有一點偏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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