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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子是鄉下野丫頭,小土豆是京中最受皇帝重用的沈天賜唯一孫子,也是年紀輕輕便是五品朝廷命官的俊傑。莫說是京中非議頗多,就是本地說到也有不少。

  從前沒婚信兒傳回來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說,小土豆出息了,以後娶得肯定是名門閨秀。單純從身份上來講,英子也就配在小土豆府里打打雜,連姨娘都不夠格的。

  一開始李季還能幫著解釋兩句,時間一長,李季也懶得理會。左右沈天賜不是個亂點鴛鴦譜的人。

  “能結婚就是好事。”二狗子說這話的語氣,怎麼聽都像李季。二人在一塊久了,不光說話像,臉也越來越有夫夫相了。

  現在若是站出去,不說二人的關係,只說二人是兄弟,也有人信的。

  二人一路聊著閒天下山。等到了山下馬車早已備好,續上需要的東西也備上了。馬車是永安侯府規格的馬車,大得很,這村裡頭的小道險些沒過來。不光是馬車,還有一隊護衛,站在那裡像一個個杆子,不苟言笑的瞧著就很不好惹。

  這是怕二人路上有什麼狀況,特意給安排保護的。

  喝盞茶休息一會兒,就上上馬車直奔京城了。臨走的時候還是葛二送的。哥兒現在也六十出頭了,體格還不錯,頭髮是全白了。李季也不肯讓他再忙碌,乾脆讓他去大雜院那邊看看孩子權當養老了。

  大雜院每年都會接進來些孩子,每年也會走出去幾個孩子。有的孩子走上科舉之路,考了功名。有的學不進去的,出來了大多去了李季開的店裡頭幫忙。

  也有長大以後離開最求自己生活的,李季也沒攔著。有人說化了那麼多的精力去培養一個人,結果人家拍拍屁股走人了,是李季的損失。不過對於李季來講,他這邊的人才夠用,何必去難為那些心在遠方的。

  白日馬車行駛,夜裡在就近的驛站或客棧歇息。二人在山中過得是清粥小菜的種田日子,這一出門還得是富貴出身的規格。

  每到一站當地官員聽了,地位高些的設宴邀請,地位低些的親自上門送禮探望。

  李季跟二狗子都不是混跡官場的人,早十年李季還有興趣跟他們虛以為蛇,現在李季一提這個就牙疼。

  將這些亂七八糟的都打發了,一宿快些休息,第二天趕早啟程,這還有人追著上來送禮的。

  沈天湛油鹽不進,除了每個季度按規矩該有的孝敬外分文不取,這讓很多人都覺得頭疼。就算是季度的孝敬,多出來的也會給退回來。

  這有心攀上關係的使不上力氣,集齊了想要乾脆把人拉下來的又沒本事真的讓沈天湛下台。只要新皇還看中沈天湛一天,沈天湛就能在位置上做的穩穩的。也正是因為這份看重,沈天湛也更加潔身自好,無論從作風上,還是公務上,都跳不出毛病來。

  要到的那天,沈天湛打從早上起來捯飭到了。因為家裡有喜事,皇帝那邊也開了恩典,給他們祖孫二人好些日子的休沐假期。沈天湛就一個孫子,這孫子結婚自然是頭等大事,因為皇帝也重視這個,京城裡頭無不關注的,就連宮裡頭的娘娘也都想法子送出來東西說是給英子添妝,可謂是風頭無兩了。、

  李季和二狗子中午才到的永安侯府,沈天湛從早上一直到中午,幾乎是半個時辰問一回人到了沒有。

  小土豆和英子就圍在沈天湛的左右,瞧著沈天湛心急的樣子也是相互看看偷著笑。眼瞅著五十的沈天湛,就這麼一個兒子還是兩三年沒見了,也難怪這麼想著。

  直到了中午那馬車才幽幽而來,這祖孫三人早早的站在大門口往外瞧,李季忍不住打開馬車窗戶,半個身子探出去看著許久未見的親人,揮揮手。

  嚇得二狗子忙扯住李季,生怕他一個站不穩掉出去。

  下馬車的時候還聽了沈天湛的一頓訓:“要說你也三十好幾了,還這麼沒個穩當,眼瞅著大喜日子要到了,你若是出點什麼事可怎麼好。”沈天湛瞧瞧李季的臉,只覺得照比上次更成熟了。那眼角的一點皺紋是時光留下的痕跡。

  這麼一看,沈天湛真的覺得自己老了。

  而二狗子這邊,變化不是很大,依舊是精神的樣子。

  兩個兒子左看看右看看,怎麼看都看不夠。沈天湛紅著眼睛握著二人的手,拉著他們直接從大門進了上房。

  大門是大事的時候才能打開。二狗子是本家大爺,三年未歸忽然過來,走的起這大門。

  下人們排成兩排恭迎兩個不常來的主子,進了堂屋奉上新鮮的瓜果點心。那香爐中焚著的龍涎香是皇帝賜下來的一點,今兒高興兒子過來了,特意點上的,配上果子散發出來的清香,頗為怡人。

  來過幾次了,可李季四下瞧著依舊覺得跟仙境似的。

  僕人拿來了兩個蒲團,李季二狗子跪在蒲團前磕個頭叫一聲爹。沈天賜受了禮,練練叫著起來坐下來好好歇歇。

  二人落座,蒲團放在了二人跟前。小土豆和英子跪在上頭,磕個頭分別叫了人。叫二狗子是爹,叫李季依舊是四爺爺。

  李季聽慣了,道沒覺得多詭異,只要他們起身。讓英子過來,李季從袖子裡掏出一對厚重純金的鐲子遞給英子。

  “我知道這邊什麼都不缺,我給你這個也是俗氣。你也體諒一下我。到底是泥裡頭長出來的,想了許久,還是覺得金銀最實在。這是我請了人幫忙設計的花樣,雕出來這麼一對。你是個念書的,若是覺得這俗了,也不用帶著,只當做壓箱底的,以後留著也值些銀子。”

  英子當年在大雜院裡頭念了幾年書,來了這永安侯府,眼界更是高遠了。不過不論多麼清高的思想,也不得不承認金銀的價值。

  這麼一對厚重的金鐲子,別說是給新娘子做禮物,就是公主出嫁的陪嫁裡頭,這樣純金的鐲子也沒多少。這京裡頭閨秀出嫁,這純金鐲子,更是嫡出才有的標配,庶出的高門閨女有對純金的耳墜子那都是得寵的。

  英子收了鐲子,臉上還帶著羞澀。二狗子看著小土豆半晌。小土豆過了十三歲以後個子就拔高的厲害,現在二十三歲,倒是比二狗子矮點,那也比平常人高些。

  瞧著已經是頂天立地的了。這麼個兒子,其實二狗子沒瞧見過機會,也就是掛了那麼個名字。

  二狗子看了許久,轉頭看看李季,李季只對他笑,沒說什麼話,只是心在一處,也無需多言。

  二狗子伸手,將脖子上帶了三十五年的玉佩摘了下來。這枚玉佩成色不好,早年間跟著二狗子在山中穿梭,有了不少劃痕。怎麼瞧都是不值錢的。

  沈天湛目光動了動,沒說話。

  “我沒什麼好給你的。這是我娘留給我的,你是我兒子,我也給你。他並不好看,但很重要。”

  一切關於李嫣的事情,都是重中之重的大事。小土豆光是聽了,就知道這枚玉佩的重要,雙手將玉佩接過去,直接戴在了脖子上。

  父子二人並不熟悉,也不親近。但有這麼一枚小小的玉佩在,他們二人的關係,也是緊緊地連在一起。

  大婚的那日,算得上是十幾年來,京城裡最熱鬧的一場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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