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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目光都不看前面了,全都看這邊,研究究竟是誰和埃夫倫先生關係這麼好哭的比人家遺孀哭的還要慘。——羅巡同志閃亮登場!

  劉靜和鍾林曄不著痕跡地與該人再次拉開距離。

  段黎早就閉著眼拖著莊書禮退到人群後面去了。——他的字典里沒有義氣這個詞。

  羅巡哭的悽慘,獨白般的土耳其語悲鳴繞樑三日:“埃夫倫先生,埃夫倫先生,您不厭其煩一次一次邀請我們前來,可是等到我們真的來到土耳其來到安卡拉這片美麗的土地時您卻已經也不在,我們甚至沒有見到您最後一面。”邊哭邊喊邊跌跌撞撞地往前躥。

  安治嚴肅地站在原位,以在場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話語吩咐:“何冰講師,程濃同志,羅巡教授失態了,請攔住他。”

  何冰講師和程濃同志聽不懂土耳其語,但是他們應聲就敢跟著跑,看上去就是去阻止羅巡的!可惜,等他們追上羅巡教授了,羅教授也已經撲到停放在木板上的屍體身上了,把正準備將屍體抬入棺木的人給嚇得站在一邊不知如何是好。

  羅教授撫屍痛哭!

  何冰程濃上前勸解,想把他拉開。無奈羅教授力大無比就是死扒著屍首不放,程濃同志無奈之下只能一個手指一個手指的掰,何冰講師則是按住屍體防止羅巡教授用力過猛直接把遺體給抱起來。

  所有人都震驚的看著他們。

  最先回神的是肖大使。

  大使同志不虧是駐一國的大使,立刻上前幾步,可還沒開口安治已經站在了他旁邊,向家屬和阿訇解釋:“非常抱歉,羅教授是一個感情細膩的人,他研究風俗歷史,最注重禮法。在中國,”安治的聲音低沉幾分:“對於長者的死亡,哀泣至血才是真正的悼念與哀悼。”

  肖大使滿面複雜地看著他。

  安治的語調跟哀痛,“當然,我們知道,這與貴國的習俗不同。”親自去扶起已經跪在屍前快哭背過氣去的人,“羅教授,請節哀。”

  勸的人自己都快哭了,拉的人眼圈也都是紅的。

  眼淚是有感染力的,本來還吃驚地看著他們忘了哭的親朋又開始了,埃夫倫老夫人更是,幾步跑上來,繼中國人之後撲在丈夫屍體上放聲大哭。

  羅巡終於放開了遺體,被何冰程濃扶了下去。——何冰程濃離得近明顯看見羅巡同志不是自願放手而是是被肥胖的埃夫倫夫人給擠下來的◎_◎!

  大使歉意地向全場點頭,又向阿訇和家屬各鞠一躬:“非常抱歉,請繼續。”

  儀式繼續。

  再次裹布——布都快被中國人給扒下來了。入棺。釘釘子。

  安治帶著人全部退到了最後,連肖大使都從第一排自覺自愿地站在最後一排了。

  “你們在幹什麼?”大使語氣還算平穩,緊靠著安治詢問。

  安治沒有正面回答,吩咐何冰:“何講師,別扶了,羅教授站的比你還穩。”

  何冰立刻鬆手,把還在啼哭的羅巡甩到一邊。——程濃一到人群後面就鬆手了。——羅巡悲悲切切地站到大使身邊繼續抹眼淚。

  鍾林曄和劉靜站到他們前面,程濃站在安治身邊,莊書禮扶著段黎在後面,——段黎一把甩開老莊,從後面貼上何冰:),——把大使、安治還有冰冰同志圍在了中間。

  何冰的聲音很低:“沒有明顯外傷,不排除猝死,不過死亡時間絕對超過24小時。”話里的意思很明顯,土耳其方面說在10小時前埃夫倫因為得知他們的到來而興奮猝死的說法不成立。

  肖大使略略低頭,沒有一句廢話:“理由!”

  “屍僵高,屍斑融合成片且呈羊皮紙樣斑形,指壓屍斑能完全退色。沒死24小時以上絕對不可能形成。”頓了頓,看看安治,“不排除猝死,但很可能是一氧化碳、氰化物中毒,因為屍斑是鮮紅色的。”

  所有人都瞪著何冰,段黎哆嗦著縮回老莊懷裡。

  莊書禮愣愣地看著何冰,告訴段黎:“教授,我覺得你現在開始怕他已經太晚了。”自從認識以來就屬段黎撩撥何冰的次數多,其他六個人加起來都沒他多。好同情哦。

  段黎當然感覺到了來自莊書禮同志崇高的無產階級同情,不過這會兒他覺得最該同情人絕對不是自己,因為羅巡正在一邊臉色發白拿大使當扶手呢!

  “我剛才……撲在了那個‘成片呈羊皮紙樣’的屍斑上。”嘔,好噁心!

  大使倒是沒有階級思想,扶住羅巡,低聲問安治:“你一早就知道?”

  “猜測!”當然不知道,“就是覺得他死的太巧了!”早不死晚不死真好這時候死?

  羅巡心地陰暗地問:“大使,他被人暗殺的機率有多少?”

  大使冷靜地搖頭:“雖然我也覺得他死的太湊巧,不過肯定不會有人要殺他。”

  安治點頭,“從家屬和其他人的言行看,似乎的確是意外死亡。”

  段黎接口:“我覺得他是煤氣中毒了。”

  大使有點驚奇:“章教授為什麼這麼肯定?”

  章教授很深沉:“因為,煤氣中毒,是一氧化碳、氰化物意外中毒的最佳途徑。”他也許不會驗屍不會解剖,但是他會下毒。嗯,這樣想他是足以抗衡冰冰的,不怕,我不怕!

  “這些都不是重點。”劉靜皺眉,“重點是他的死跟咱們一點關係也沒有,為什麼對方要說他是因為咱們的到來所以興奮過度導致猝死的?”

  鍾林曄永遠擁護劉靜:“一定有什麼原因。”

  大家一陣沉默,想不出原因。

  程濃突然拉拉安治的袖子:“原因來了。”

  一群長長地送葬隊伍走在墓地中,“悲愴”小組走在最後面,依舊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以至於走在他們身邊的兩位帶著隨從的高官及一位死者家屬的話幾次都快說不下去了。

  格萊帕梅前副主席現代理主席閣下有些焦急地詢問:“大使閣下,各位,你們覺得柯克薩爾部長先生的提議怎麼樣?”

  柯克薩爾文化部長先生謙遜地道:“我知道我的要求很不妥當,但是,這是埃夫倫先生最後的遺願,他也是一位核物理學家,非常嚮往章教授的研究成果,一力促成各位訪問中東之行,現在……”部長先生說到動情之處,眼眶也紅了。——演戲,不是中國人的特權:(“您說的我們可以理解,”安治不動聲色,“可是……”

  代主席推了一下剛剛承受喪父之痛的年輕人,小埃夫倫先生趕緊磕磕巴巴地用英語請求:“這是父親最後的心愿,請各位替他完成。”

  “可是,章教授的研究理論、數據及公式非常龐大。”安治不做正面回答,指著已經停下的隊伍,“關鍵是他不會使用電腦,所有的東西都在他的腦子裡,如果要寫出來,恐怕……”都抬到地方了棺木也該進坑了吧。

  部長先生和代主席一起看家屬。

  小埃弗倫先生的面孔漲紅,“我想……父親,會……願意、等的。”

  “您的父親真了不起!”羅巡由衷讚嘆。

  不但家屬,連另外兩個都臉紅了。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鴨子聽雷的章明遠教授急得團團轉。

  “他們願意等你把你偉大研究成果寫出來,與偉大的埃夫倫先生一起下葬。”身為軍人,羅巡相信他和他的同袍們對埃夫倫老先生這種死而不已的精神都是由衷敬佩的,“身為一名土耳其籍穆斯林,他願意為了你的研究成果放棄傳統的日出落葬的習俗,堅持等你寫完了大家一起葬!我敬佩他。”

  被羅巡點醒的所有中國人都對小埃夫倫先生投以注目禮。

  小埃夫倫先生雖然聽不懂中國話,也感覺到了中國人眼中的不善,那是很明顯的意思:不孝!

  “我去同家母講一聲。”尷尬的家屬連母語都蹦出來了,撇下兩位官員去了隊首。

  “小埃夫倫先生去通知他們等一段時間再下葬了。”羅巡用英漢雙語講解。

  部長先生與代主席閣下都鬆了一口氣,代主席趕緊順杆爬:“非常感謝各位。我這就去拿紙筆。““不用,”安治謝絕,“我們自己有。”

  兩位非常識趣,部長先生詢問:“章教授是不是移駕回寺內寫?”

  羅巡問段黎:“他們問你要不要回寺里去寫?”

  段黎看看他,再看看安治,又看看大使,還想看看……隊友們都在看天看地看墳頭就是不看他!

  反問:“哪裡寫都沒關係,問題是我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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