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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黎瞪著無辜而無知的乾巴眼神,澄清:“我對真相不感興趣!”

  羅巡還沉浸在學術氛圍中:“對於這句話,伊斯蘭教學者的眾多解釋中最可信的是認為安拉啟示了爾撒,把他升向高空,把爾撒的形象賦予另一位門徒,許諾死後讓他升入樂園,所以被釘死的是一個替身。”

  段黎有感於社會的不公:“他救了自己的兒子,然後讓別人當替罪羊。”

  “這不是重點!”羅巡還在仰望屋頂,“重點是不管爾薩是真死還是假死,反正都是升空了。”

  段黎瞪大眼睛,也開始研究屋頂。“好像有點高。”

  羅巡把手電筒的光移到十字架上,“這架子搭的不錯。”

  段黎看著十字架的頂端:“保持平衡有點困難。”

  羅巡設計可行性:“不用上那麼高,把你綁在胳臂上撬棍拿下來,我在下面扶著,你站在平衡木上,用撬棍杵就行。”

  段黎已經懶的問他怎麼知道自己身上有撬棍的了,挽起左邊的袖子,把綁在左上臂的鐵棍解下來,又從後腰掏出一馬蹄鐵按上。

  振奮振奮精神,“扶穩了。”

  羅巡雙手手掌向上交握:“上去吧。”

  段黎一腳蹬在他手上,抓住十字架豎木,借力一步就踩到了橫木上,拎起撬棍,比劃比劃,不太夠,四肢抱木,向上爬了近一米,雙腿交叉纏住木頭,左手按在豎木的最頂上,右手揮舞著鐵棍開始用力鑿屋頂。

  “空空”兩下下去就鑿出了一個洞,段黎幹勁兒大增,誇讚:“豆腐渣工程!”

  羅巡一手把住十字架以免被踩塌,一手舉著手電筒給他照明。對段黎的破壞力他是有信心的,嘴裡不閒著,給人家拉勞動號子:“同志們加把勁兒呦~哎嘿呦,同志們快前進呦~哎嘿呦,同志們……”

  “你要再哎嘿呦信不信我不砸屋頂我先砸你?”大爺的,當他是民工!有他這麼命苦的民工嗎?!

  羅巡抖落一頭的灰,鼓勵他:“聽著聲音差不多了,你再用點力,十下之內能看見曙光!”

  不用十下,第六下鑿下去,一縷陽光就照耀進來。

  兩人同時深呼吸!——第一次發覺能夠再次看見太陽是這麼美好的一件事!

  還沒開始繼續鑿,外面的聲音就響起了。

  “你們兩個混蛋還活著嗎?”是劉靜。

  “活著活著還活著。”段黎又第一次感到原來劉靜的聲音也可以如此親切。

  不用再回答第二句了,外面一陣叮鏜猛錘,天花板稀里嘩啦往下掉,砸了羅巡一頭一腦,羅少校直著脖子抗議:“反對野蠻施工,反對野蠻施工!”

  段黎不鑿了,也在捂腦袋,“我鄙視這種沒有技術含量的操作方式。”破壞也是分等級的,比如他,要技術有技術要技巧有技巧,最多落點灰哪裡會砸到人。

  “少廢話!”馬蹄鐵大小的洞沒幾下已經變的足夠容納一個人通過的大窟窿了,劉靜扔下軟梯,“當自己是耗子啊,能從這么小個洞裡鑽出來?”四五個人一起一通猛砸,比段黎一杵子一杵子快多了。

  段黎順著梯子爬出來,羅巡緊隨。兩位朝聖者睡眠不足灰頭土臉地出線在眾人眼前。

  迎接他們的人真不少,阿齊茲等人直接過濾,安治、劉靜、朱大使還有兩個武官模樣的使館工作人員,大家的視線都聚集在兩人身上。

  羅巡向安治打個招呼算是歸隊:“團長。”

  安治點點頭。

  阿齊茲上前想搭話,朱大使截斷話頭:“他們不用休息,可以立刻啟程。”阿齊茲尷尬。

  段黎看看人群,問劉靜:“那四個呢?”

  “守在下面四個出入口呢。”每人帶幾個使館警衛、保鏢,把守住大淨身寺的四個出入口,所有人等只許出不許進,隨時做好衝進去的準備!

  “下面?”段黎這才意識他們其實是站在蛋殼頂端!他們把最頂上的屋頂給撬了@_@。

  羅巡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

  段黎十分不解:“這就是‘聖路’的終點?”大爺的,你給架個樓梯直接上來不就得了,還讓我們一圈一圈的繞?而且為咩聖路的出口在房頂?叫通天之路不是更有氣勢!

  問劉靜:“你們是怎麼上來的?”

  劉靜如實回答:“坐電梯上來的。”一個小時人沒出來,莊書禮和何冰開始對大淨身寺地面出入口進行排查,兩個小時人沒出來,朱大使開始提出交涉,三個小時後上升為抗議,第四個小時,安治帶著人直接往裡闖了……阿齊茲拉不住也不好攔,只能講明情況,在安治的威逼下給出了12小時的期限。——12小時之內章明遠教授和羅巡教授無法自行走完聖路完成朝聖,他們會主動將人放出來,——並且帶著安治等人等在聖路的出口處!

  段黎出口氣:“九個小時,還成。”出來迎接日出!

  “是還成。”安治同意,“至於不成的地方,咱們離開沙特後再慢慢討論也不遲。”

  羅段二人都是一寒,再見親人的喜悅消弭於無形。

  安大校這是在暗示要跟他們秋後算帳嗎?之前的九個小時他們幹了什麼違法違紀的事情了!

  面面相覷!

  然後,一起變臉!

  敲著五星紅旗鋼印的直升飛機穿越內得夫沙漠飛往約旦首都安曼。

  八人組坐在機艙里,經過長達一個小時的沉默不語,第一個按耐不住開口的人竟然是憨厚的莊書禮!

  老莊瞅瞅領導又瞅瞅同志們,“羅巡,你是不是該說點什麼?”

  “說什麼?”羅巡睡眼朦朧:“哦,約旦是君主立憲制……”

  “不是讓你說這個!”何冰斷然打斷。

  “不說這個?”羅巡思考,“要先說土耳其的情況?”

  何冰一口回絕:“不要避重就輕!”

  羅巡向長官投訴:“團長,何冰同志認為我們接下來的旅程無足輕重不值一提!”

  何冰揮著拳頭想撲過去重溫舊夢:人生若只如初見!——我就能把羅巡打死了!

  莊書禮死死拉住他!

  何冰深呼吸,看看安治,安治沒反映。把頭轉向劉靜鍾林曄,“你們兩個不想說點什麼嗎?”

  劉靜不開口,鍾林曄謹慎地回答:“其實我這個人不愛打聽別人的私事。”

  “你把你記錄八卦的筆記本從飛機上扔下去我就信!”

  —_—“那些不是八卦,是數據!”八卦數據!

  何冰同志十分挫敗,一腳把段黎踹醒:“他不說你說!”

  “啊?啊?!啊!到約旦了?”段黎跳起來,“大爺的,快給我找張床,我的腰都快斷了。”直升飛機座位的舒適度連客機的普通艙頭比不上,噪音太也,影響睡眠質量:(。

  何冰跳起來:“我給你開個房!”

  段黎嚇一跳,小心翼翼地坐下,詢問:“冰冰他怎麼了?”

  羅巡分析:“更年期暴躁症。”

  “不是已經好很多了嗎?”何冰同志最近已經不經常鬱悶了,他憂鬱!大有從熱血衝動型轉型為文藝理論型!

  羅巡對此十分惋惜:“沒根治,復發了。”

  “哦。”倆人一起同情地注視病情復發的何冰同志。

  何冰呆愣了好一會兒,放棄,重重地坐下,“算了,你們倆的事兒關我什麼事!”

  有事兒的倆人觀察同志們的表情。

  深感挫折的冰冰同志整個人散發著無力挽救失足戰友的頹喪。

  莊書禮則是十分的猶豫、百樣的為難、千種的擔憂、萬般的不知道怎麼接口繼續詢問。

  劉靜完全置身事外的樣子。倒是鍾林曄同學,你那一臉的羨慕可不可以稍加掩飾一下啊!

  看程濃,程濃的臉還是鐵板一塊兒,嘛表情都沒有。

  看安治,……,安大校兩隻眼睛和他們四隻眼睛對視,眼內波瀾不驚。

  段黎定定神,告訴羅巡:“我再睡一會兒。”一歪脖子,立刻進入深層睡眠。

  太沒義氣的!

  羅巡向領導陪笑:“呵呵,團長,呵呵,您也要聽我說說?”

  安治搖頭:“你還記得嗎?我說過,在不影響任務的情況下,我不干涉下屬的私生活。”

  當然記得,沒幾天的事嘛,您說這句話的時候也是在這1萬英尺的高空,區別就是當時坐的是轟炸機,這會兒坐的是直升機。

  鬆口氣,“團長,您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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