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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仲晚指骨捏的咯咯作響,千防萬防不該來的還是來了。

  第二十三章 這輩子還很長

  監察委員會對於沈氏的檢查歷時三天,三天後一組人撤離了沈氏,針對一些小問題但又夠不上原則性大問題的處理,沈家交了一筆不菲的罰款。

  監察組走了以後陳副董是終於鬆了一口氣,打了個電話表達了對邢仲晚的謝意。

  邢仲晚掛了電話,抬頭看著新聞上神情冷漠的男人眉頭緊鎖,祁勻的身體情況薛清一直定期向他匯報,他的傷一直沒好,祁勻是好強的他要做的事情沒人能勸的住,況且現如今的狀況他也停不下來,監察委員會對沈家的調查如此輕易的就停止,找不到大問題是其一,祁勻的安然無事是其二。

  邢仲晚臉色不好,精神緊繃高壓下這幾天晚上一直沒睡好,看了看辦公桌上的檯曆,他該回X國了……

  祁勻在休息室換藥,棉簽划過傷口忍不住皺起眉頭。沈從心進來的時候祁勻正套上大衣準備出去,他上前扶了一把,“多休息會吧,待會還有記者會,明天一早還要參加追悼會,還有葬禮,你的傷……”

  祁勻扣好大衣的扣子,撫平袖子上的褶皺,“明天的追悼會你就不要去了。”

  沈從心順從的點點頭,“大表哥,我覺得高嶠說的沒錯你真的該去廟裡走走,今年你也太不順了。”

  祁勻有些困惑,“高嶠?”

  沈從心道,“是啊,我昨天在公司遇見他,他們家不是和沈氏有合作嗎,他過來送資料,說是江南有座寺廟很靈讓我帶你去走走。”

  祁勻怔愣了一會,突然嘴角扯起,彎起了一個弧度,沈從心納悶這事情有這麼好笑嗎?大表哥怎麼還樂了,他都快擔心死了好嗎。

  “你告訴高嶠,謝謝他的好意,我一定過去袪袪晦氣。”

  祁縱成的追悼會,祁勻坐在親屬位看著面前巨大的遺像,這個風光了一輩子的男人,他血緣上的親人就這麼走了,走的如此不光彩,被活活氣死,可悲嗎?可悲!他最後的幾年嘗盡祁勻當年的苦楚,臨了還不忘記帶自己這個唯一的孫子下地獄,爺爺啊,是你不想給我做好人的機會啊。

  祁勻冷冷的看著人們上去行禮獻花,思緒早就放空了。手裡摸著那串佛珠冰涼冰涼的,他將手腕的佛珠摘了下來,五年來從來不捨得離身,現如今已經沒有資格再戴了,祁勻的雙手註定沾滿鮮血已經配不上了,當不起晚晚當年將這珠子交給自己的心意。

  祁勻在第二天帶著祁縱成的骨灰盒去了江南。祁縱成老家在江南,骨灰盒自然要帶回故土,祁縱成死前有沒有這個心愿已經無從考證,但祁勻剛好可以借著這個幌子回一趟江南,因為他要見一個人。

  祁勻的秘書受了重傷,還在醫院休養,他身邊只跟著一個沈從心。廟裡的義工和師傅都與他相熟,在這裡眾生平等,一切權利地位皆是虛妄。

  祁勻上了香,跪在蒲團上恭恭敬敬的磕頭,他腹部的傷還沒好,這麼一動牽扯著傷口但他也不在意。冬日的江南陰雨綿綿,他早年受過傷的腿關節又腫了起來,這種濕冷的天氣對祁勻來說是要命的,他這一跪,疼的連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沈從心連忙去扶,祁勻擋開他,雙手撐著地面一點一點的站起來,關節處摩擦的疼痛讓他後背濕透。他站直身體猶如沒事人一般的挺直脊背,義工拿了一盞燈,祁勻拿過毛筆停頓了一會,寫上三個字,義工問他是不是如往常一般自己送到後面的供燈燈案上。祁勻拒絕了,“麻煩你幫我拿到後頭去。”

  義工點頭,接了過去。他看了一眼後頭的供燈處,那裡有人。他下跪叩拜的瞬間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知道那個人是誰。

  義工很快就出來,“先生,寺院後頭有一片銀杏林風景很好。”

  祁勻點點頭,回首往供燈處深深看了一眼,出了大殿。

  站在後頭的是邢仲晚,祁勻進到大殿的一舉一動他看的清清楚楚,他又瘦了許多,鬢邊竟然多了幾根白頭髮,邢仲晚盯著他的鬢間神情嚴肅。

  祁勻眼底的目光少了執念卻有不同以往的堅定,他是下決心了。邢仲晚垂著手靠在門邊,看著祁勻讓義工送進來的那盞平安燈,下頭的紙條上寫著願安好三個字,邢仲晚抬起手輕輕的撫上去,還沒有乾的墨跡在他白皙的手指上留下了痕跡。邢仲晚眼睛發疼,鼻尖酸澀嘴角卻浮起笑意,這是他回國以來唯一一次發自內心的笑。

  祁勻,你是真的放下了……

  寺廟後頭是一條長長的小路,中間有一堵圍牆兩邊種滿了銀杏。這條山道平時來往的人很少,下雨天更是人跡罕至。祁勻讓沈從心在下頭的車裡等著,獨自一人撐著雨傘,抬頭看著一排筆直的銀杏樹走到圍牆邊。

  他停頓了一下,低頭看著已經被打濕的皮鞋然後望著前方慢慢的走了起來。細雨打在黑色的雨傘上沒有聲響,細雨總是如此不大卻綿密一點一點也能讓原本乾燥的物件慢慢的濕透,就像感情一點一滴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沾滿了心田。

  圍牆的那邊有腳踩落葉的聲響,祁勻知道他來了。

  “其實,我已經不記得初見你時候的長相,只隱約記得你髒兮兮的,瘦弱也不漂亮拉著我的手說要娶我,我那時候生氣極了,這臭小子眼睛是長哪裡的,男女都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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