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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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8章關起來

  安檐想要把凌青菀推下山崖。

  凌青菀緊緊攥住了他的胳膊,一隻腳已經凌空,耳邊能聽到風聲呼嘯。

  她原本的震驚、害怕、內疚和擔心,一時間竟全沒有了,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不能死,我還沒有幫盧珃報仇!

  她要活著。

  「這可是你的未婚妻子!」凌青菀倏然冷靜下來,兩隻手使勁拉住安檐的胳膊,大聲道,「你把我推下去,這肉身就要摔得稀爛,你還要她嗎?」

  安檐猛然就清醒了。

  他的一生,從未如此失態過。

  石庭到安家給凌青菀遞信,安檐是知道的。他的心,猛然就落入了谷底,他知道自己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

  凌青菀的破綻太多了。

  凌青菀和石庭通信,很大可能是約定見面。

  這讓安檐無法忍受。

  安檐這兩天都在留意凌青菀的動靜,凌青菀沒有出門。

  所以,安檐就猜到,他們是要借上香接頭,故而安檐告假,並沒有上朝。他早早上山,買通了幾個和尚,讓他們將凌青菀的動向通稟他。

  石庭和凌青菀到了這處涼亭不久,安檐就蟄伏在山石後面。

  他們說得每個字,安檐都聽到了。

  石庭昨天刺殺無為道士,安檐將無為救走,心裡就猜測無為能對方他們。

  如今,安檐更是聽到了石庭親口承認,他們害怕無為道士。

  他們一個「黎華」,一個「九娘」,這麼叫著。安檐就全部知道了。

  以往所有的一切事實,他都能推出來。

  太明顯了,特別是在太原府那段日子,凌青菀表現得太明顯了,她就是盧玉。

  而石庭是王七郎。

  如今聽到她承認了,再也沒有僥倖。

  安檐暴怒了。

  他驚駭過,懷疑過。難以置信過。這些心裡的掙扎。他都經歷過。所以,等事實被揭開,他沒有太多的駭然。僅僅是憤怒。

  這一刻,他真的恨極了,恨不能連凌青菀的肉身一起推下山崖摔死,這樣才能消火。

  但是。凌青菀的話,提醒了他。肉身沒有錯。興許還能找回他的表妹,他不能毀了這具身體。

  凌青菀已經凌空了一條腿,另一條腿也踩在邊沿,只要安檐甩開她的手。她就要摔下去。

  這下面摔不死人,石庭已經證明了。

  推下去也沒用。

  「走!」安檐拽住了凌青菀的胳膊,將她拉了回來。拖著她離開了這片山崖。

  他闊步走出去。凌青菀步子不及他,被他拖住了手臂。腳步身不由己,幾乎是小跑著。

  她心裡,前所未有的鎮定。

  安檐粗魯拉著她,將她拖下了寺院。在慌亂中,凌青菀的鞋子掉了一隻,在地上磨著,襪子也破了,生生的疼。

  然後就踩到了路上的鋒利石頭,劃破了腳掌,血沁了出來,疼得鑽心。

  也是倒霉。

  下山的路,是她的一條血路。

  安檐的馬,停在山腳。

  他將凌青菀抱上了馬背,然後自己翻身上馬,快馬奔馳而去。

  馬跑得飛快,也很顛簸,凌青菀頭暈腦脹的。她耳邊,全是呼嘯的風聲。初冬的寒風,似鋒利的刀子,割著她的臉。

  她用力拉住了馬鬃,生怕掉下去。

  她倒也不怕安檐把她丟下去,畢竟安檐還要這具身體,這是他深愛的女人。

  安檐的馬,越跑越遠,並沒有回城,而是往城郊的一處莊子上去。

  進了莊子,最東頭有座院子。門口有兩名帶著兵刃的壯漢看守。瞧見是安檐,道了聲:「主人」,然後打開了門。

  他們看到凌青菀,都垂首,視若不見。

  安檐的馬,直接進了大門。

  院子格外寬敞,進門就有一個校練場,旁邊擺著一個兵器架,二三十個人,正在操練著。

  「主人!」看到安檐的馬,他們立馬都停下來,恭敬給安檐行禮。

  安檐沒有答,鐵青著臉,繼續往裡走。

  直到最裡面的小院子門口,他才停下馬,將凌青菀抱了下來。

  他用力很重。

  看到了她左邊腳上的白襪子,全部染紅,就知道她劃破了腳,安檐憤怒的表情,微微收斂了下。

  他的心,情不自禁發緊。

  安檐原本將她抱下馬之後,打算扔在地上的。可瞧見這一幕,他沒有丟下她,而是直接將她抱進了屋子裡。

  「去,把無為真人給我叫來!」這小院子門口,也有兩個壯漢,安檐對他們道。

  凌青菀心想:「哦,原來石庭刺殺無為道士不成,是因為被安檐打攪了。他將那道士藏了起來,可見他從來沒有打消對我的懷疑。」

  凌青菀被安檐放在炕上。

  安檐憤怒,面如玄鐵般生冷。他的手,緊緊攥成了拳頭。

  凌青菀能想像他這幅樣子,從前就能猜到。這是安檐,那個占有欲極強的安檐。

  「我看看。」他抬起了凌青菀的腳,想看看她的腳傷到了什麼程度。他的語氣,僵硬生冷,可是眼神微抖。

  凌青菀腳上流了很多血,白色的襪子被染得觸目驚心。

  她點點頭,任由安檐脫了她的襪子。

  腳底被滑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鮮紅的肉翻了出來。凌青菀也瞧見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怪,她更疼了,冷汗都冒了出來。

  「你叫人用些艾草,燒了水來。」凌青菀咬牙忍住痛,對安檐道,「我要清洗傷口,否則要潰爛的。」

  安檐沒說話,眼神冰涼。

  凌青菀正想進一步跟他解釋,假如傷口潰爛,人也要發燒。可能性命不保。

  不單單是盧玉,凌青菀暗藏在身體裡的靈魂,也保不住了。

  「假如......」凌青菀張口,準備解釋給安檐聽。

  安檐卻已經喊了手下:「去,弄些艾草來,熬煮成濃汁,要快!」

  他的手下道是。轉身去了。

  安檐這才抬眸。看著凌青菀的眼睛。

  他眼眸似冰刃一樣,冰涼鋒利,幾乎要把凌青菀刺穿。

  「盧九娘?」他冷然開口。

  凌青菀道:「是我......」

  安檐冰涼的眸子。添了怒焰,似烈火熊熊。他其實早有這種預感了,從去年她拒絕他開始就有。

  真正的凌青菀,很崇拜安檐。而且性格溫和、清冷,遇到安檐有幾分怯懦、不自信。生怕配不上安檐。

  她不會拒絕安檐示好的。

  而後,慢慢聽說她擅長醫術,安檐那時候心裡也吃驚。

  一個人自學,可能有點小醫學常識。但是不可能醫術精湛。醫術是精細活,沒有師傅領進門是難成事的。

  再後來,破綻就越來越多了。

  安檐愛這個女人。他忍下了所有的疑惑。他也驚喜她的改變,變得越來越符合他的喜好:聰慧、機靈。甚至帶著幾分果敢。

  像在太原府,她不相信景五郎對安檐的誣陷,非常相信他,甚至幫他打景五郎,安檐是很感動的。

  弱質女流,氣度雍容高貴,沒有流露半分失態,漂漂亮亮將景五郎制服,何等厲害!

  那個時候,安檐就對這個女人,傾注了他的整顆心。他那時候想,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子,不管她是誰,他都會忠誠愛她。

  但是,真相揭開的時候,他怒不可揭。

  哪怕換個人,他生氣幾天,也能接受。

  可這是盧九娘!

  他非常厭惡盧九娘,偏偏盧九娘卻依附在他最愛的表妹身上。

  討厭的女人,和他最愛的女人,融為一體,這種衝擊往安檐幾乎瘋狂。

  他現在腦子裡,全都亂了。

  他恨得要死,卻不知道自己到底恨什麼。濃濃的恨意中,也帶著幾分茫然。

  「別這麼看著我!」凌青菀回視安檐,她平靜的眸子也多了幾分凜冽,「前不久我才救了你的命,治好了你的病,不算是你的恩人嗎?

  你這樣對待恩人,恩將仇報,有失大丈夫之風!」

  安檐哽住,眼眸的怒焰更炙熱。

  他受過盧九娘的恩惠!

  這讓他憤怒不已,他就是不想和這女人有什麼瓜葛。但是她說得不錯,安檐承過她的情。

  「......又不是我自己要附身於她。」凌青菀又道,「倘若我能自己離開,我早就走了,附身到更有利我報仇的人身上!」

  「狡辯!」安檐怒道,「我半個字都不相信你的,你就是鬼!」

  他沒有做過鬼,不知道鬼是什麼。

  人們都高看了鬼,以為鬼可以害人,所以害怕鬼。殊不知,鬼什麼也不是,不過是一縷怨煞。

  害人?

  接觸都做不到。

  「我難道指望你相信嗎?」凌青菀冷笑,「你別輕舉妄動,你表妹沒死,你要是毀了這肉身,等真的害死了她!」

  安檐微愣。

  沒有死?

  「惡鬼的話,我為何要信?」安檐怒道。

  「你一口一句惡鬼,我哪裡惡?我害過你嗎,我害過誰嗎?」凌青菀感覺一股子悲涼,從心頭升起。

  饒是她經歷詭異,亦不是她自願。更何況,她入世一年多,何曾傷寒過誰?

  她不僅僅沒有害人,反而救了好幾位。她的醫術,是用來救人的。

  就連安檐,她也救過。

  只因她是鬼魂,就要全部抹殺她,否定她?

  安檐噎住。

  他憤怒站起身,轉身出去了。他感覺鬼就是不同,鬼話能蠱惑人心。

  否則,安檐為什麼覺得盧九娘言之有理?為什麼心頭的怒焰,變成了幾分酸楚?

  安檐走出去,重重將房門關上。

  而後,凌青菀聽到落鎖的聲音。她微訝,走到門邊,使勁推了幾下,發現推不動,大聲問安檐:「你要把我鎖在這裡嗎?你怎麼跟家裡交代?」

  安檐的腳步聲,卻越走越遠。

  他沒有理會凌青菀。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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