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深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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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7章深戀

  周又麟的失落,令安檐不快。

  他真想打周又麟一頓,把周又麟打醒:「那個女人背叛了你,你為何還要為她傷心?」

  不應該是憎惡嗎?

  但是,周又麟比安檐年長。只有哥哥教訓弟弟,沒有弟弟可以教訓哥哥的,故而,安檐忍住了。

  「不打球了,改日吧。」周又麟一臉的失落,他的心灰意冷,藏匿不住。

  他要折身回家,背影有點佝僂的樣子。

  安檐被他的失意,刺痛了心頭。心裡對盧玉的恨,又湧上了,難以遏制。同樣,那個可能是盧玉奸|夫的石庭,也令安檐憎惡至極。

  要是安檐遇到這種事,他一定要把那個女人砍個稀碎,將她的屍體拿去餵狗,令她一輩子無法投胎轉世。

  「又麟。」安檐追上了周又麟,「既然你不想打球,我知道有個地方,酒醇美濃厚,咱們喝酒去?」

  俗話說,借酒澆愁。

  周又麟猶豫下,點點頭:「也好,咱們好幾年沒有好好聚聚,去喝酒吧。」

  周又麟和安檐的感情,是小時候培養起來的。而後,安檐去了他舅舅的軍營,時常和周又麟通信。

  周又麟會把京里的局勢都告訴他,兩人似親兄弟。

  而後,安檐聽說周又麟遭遇如此不幸,未婚妻子溺水而亡。再後來,安檐的母親告訴安檐,周又麟的未婚妻子盧玉,身懷三個月的身孕。

  安檐就知道,那並不是周又麟的孩子,因為周又麟提到盧玉的死。半句都沒有提過孩子。

  對男人而言,孩子和妻子同樣重要。

  盧玉死後,周又麟去了南邊,安檐在太原府。開頭兩年,周又麟情緒很低落,不再和安檐聯繫。

  直到安檐回京,他們才重新聯繫上。

  上次。周又麟終於從南邊回來。安檐卻因為要去太原府,沒顧上和他說話;從太原府回來,又急匆匆去賑災。

  這幾年。都沒有坐下來喝過一杯酒。

  所以,周又麟接受了安檐的邀請,兩人尋了間酒肆,彼此坐下。對酌起來。

  周又麟連連喝了三大盞,情緒才稍微安定些。

  「......你一定覺得哥哥沒出息。」周又麟三杯酒下肚。終於肯說話了。

  周又麟武藝高強,又出身高族,是個很有前途的年輕人。他英勇聰慧,「沒出息」這三個字。很難和他聯繫上。

  但是,安檐覺得對他對女人這方面,著實叫人生氣。

  氣他不爭。

  他的不爭氣。真的有幾分「沒出息」。

  一個女人而已。

  安檐轉念又想:「假如菀兒背叛了我,我會不會難過這麼久?不不。我一定會親手殺了她,從此之後不可能會再想起她。我絕對會比她先放手!」

  這是安檐的驕傲。

  所以,周又麟被人這樣折辱,還念念不忘,安檐看來,的確沒出息。

  「又麟,你要振作些。」安檐沒有否則周又麟的自嘲,只是道,「你如此傷心,我們皆是不忍心。」

  周又麟苦笑,又飲下一杯酒。

  他沉默著,不再說什麼,又使勁灌了幾杯。

  「我第一次見到她,就很喜歡她。」周又麟喃喃,似訴說往事,「安檐,你沒有見過她,不知她多麼美麗可愛。」

  好像安檐見過了盧玉,就能明白他的心情一樣。周又麟能感覺到,安檐對他的痛苦無法理解。

  安檐則想:「沒見過她,我一點也不遺憾啊。」

  他對盧玉的印象差極了。

  在安檐心裡,盧玉應該是個很美但是妖艷的女人。她的眼睛一定流轉著不安分的光,勾人魂魄,但是輕浮庸俗。

  「安檐,你要是喜歡誰,定然要對她好。」周又麟喝醉了,口齒不清道,「女人真奇怪,你稍微拐個彎,她就不會明白你的心意。

  京里的貴女們,很多人喜歡我,從前我還以為自己不錯。如今看來,她們應該都是看重我的身份地位。我這個人,大概一無是處吧!」

  安檐氣得半死。

  盧玉簡直是毀了周又麟。她讓一個男人懷疑自己的魅力,變得沒了自信。

  「哪裡來的這些廢話!」安檐終於忍不住,大聲呵斥他,「你文韜武略,出身高門,怎麼就一無是處?這天下,沒瞎眼的女人多了去!

  你到底是圖什麼,為何非要對那個女人念念不忘?她有什麼好,讓你如此難以釋懷?」

  周又麟睜開微醺的眯眼,憨憨笑了笑,然後眼淚不由自主低落下來:「我深戀她。」

  一句話,說得安檐啞口無言。

  深戀她,所以念念不忘。

  外人無法理解,因為他們不是周又麟,他們不愛慕盧玉。只有深陷其中,才能明白這中間的苦果。

  安檐沒有經歷過這樣的苦戀,他不太懂。

  這頓酒,安檐喝得也有點多。

  他心情糟糕極了。

  回到家,已經是黃昏。他借著酒意,把凌青菀約到西花園說話。趁著凌青菀不備,他從背後緊緊箍住她。

  「菀兒,我深戀你。」安檐突然道。

  凌青菀莫名其妙。

  一句話,仍是說得她心頭髮熱,耳根微紅。

  「你喝酒了?」凌青菀心頭微跳,有些擔心,「你怎麼了,是不是朝臣攻訐你了?」

  「什麼?」安檐一下子就清醒了,問凌青菀,「朝臣攻訐我什麼?」

  他說話時,仍是噴出濃濃的酒香,但是眼睛和聲音,全部清明了,沒有半分醉態。

  凌青菀不經意間,把自己心底的猜測說了出來。

  「哦......沒、沒什麼。」凌青菀道,「你這次回來,官家封了你官。我擔心有人嫉妒你,說你年輕,故而攻訐你。」

  她有點結巴,一下子就被安檐捕捉到了。

  安檐敏銳看著她。

  「不是這個!」安檐篤定道,「告訴我,你聽說了什麼?」

  凌青菀微微後退了一步。

  安檐卻拉住了她的胳膊。他手指修長有力,拉得凌青菀動彈不得。

  「我是想。跟著你同行的兩位大人。都死在西邊。故而,這次功勞是你一個人的,怕有人心有不甘。以此污衊你......」凌青菀道。

  她說話的時候,也帶著幾分試探。

  安檐卻倏然笑了下。

  他沉默了,對凌青菀這種猜測並不生氣。

  凌青菀見他不說話,抬眸看他。黃昏的晚霞。落在他的眸子裡,在他眼裡融化。似展開了五彩的錦圖。

  他的神情,絢麗莫辯。

  「......你不怕?」凌青菀問他,聲音不由自主有些小心翼翼,怕觸怒他。

  「怕什麼?」安檐低頭。看著她道,「做得乾淨,沒有任何隱患。旁人不過是猜測,沒有證據。

  我出生入死。賑災、治蝗、壓制暴動,他們做了什麼?坐在官邸里,指手畫腳罷了。我的功勞,豈能分給他們?」

  凌青菀驚愕。

  她原本還以為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因為安檐將來是權臣,猜測他對政治爭鬥心狠手辣。

  不成想,居然是真的。

  「你......」凌青菀驚愕,半晌不知道該說什麼。

  「害怕嗎?」安檐問她,聲音很飄渺恍惚,「怕跟我這樣的人嗎?」

  凌青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怔怔看著安檐。

  安檐卻一把抱住了她,道:「害怕也沒辦法,你是我的人,害怕也只有跟著我!」

  「我害怕旁人以此攻訐你,令你萬劫不復。」凌青菀聲音嗡嗡的,「但是我也知道,朝廷爭鬥是殘酷萬分的,心慈手軟只能永遠籍籍無名,我不害怕你的所作所為。」

  假如那兩位大人沒有死在西邊,跟著安檐回京了,那麼反對安肅的朝臣,肯定要說功勞是兩位大人的,畢竟他們年長,經驗豐富。

  安檐是個孩子,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

  那時候,官家想抬舉安檐,給安檐封官,都是困難重重,至少不會像現在這麼容易。

  朝廷不止一派。

  「菀兒,別害怕,官家信任我!」安檐俯身,在凌青菀耳邊道,「想要做好臣子,把官家的心思揣摩好就夠了。」

  而後,安檐跟凌青菀解釋,兵權,不管是禁軍還是地方軍隊,高級將領,大都不是官家的親信。

  各方勢力掌控朝廷多年。

  而官家,他現在想反抗。應該是盧皇后去世之後,他才想反抗,想把兵權握在自己里。

  安檐是安肅的兒子。

  安肅是文臣,他是天子的老師,是絕對的親信。所以,安肅的兩個兒子,全部送到了軍營里。

  這是多年的謀劃。

  官家需要重用安檐兄弟。

  所以,安檐去西邊之前,官家特意留他在御書房,跟他說:「愛卿此番治蝗賑災,需得立下大功。」

  他怕安檐不能理解,又加了句,直白對安檐說,「至少要立下能讓朕封賞愛卿高官的功勞。陪著愛卿同去的兩位老臣,他們背後各有依仗,尸位素餐幾十年,與社稷無功,欺下媚上倒是做得嫻熟,朕用不上他們,只能指望愛卿了。」

  安檐把官家的話,告訴了凌青菀。

  凌青菀就知道,安檐不過是奉命替官家除掉其他勢力的爪牙。

  「你也覺得我是個莽夫,長得比旁人高,就呆頭呆腦,胡亂行事嗎?」安檐問凌青菀。

  他的聲音里,沒有半分責備,帶著濃濃的暖意。

  凌青菀低下了頭。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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