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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跟了父親十五年的驍的說法,父親對這個人很不一般。

  這時保鏢已經打開車門,龍天釋抱著玥溪先行進入,龍俊卿立即跟了上去。

  「嗯~~」

  可能是姿勢沒有調整好的問題,睡著的玥溪輕聲抗議著。

  「乖,你接著睡吧。」龍天釋輕笑著哄他。

  龍俊卿睜大雙眼,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他,眼前這個人真的是父親嗎?

  龍天釋對於兒子的驚訝卻不置一詞,反問:「秀人好嗎?」

  龍俊卿的眉立即鎖了起來,道:「我不明白父親這樣做的意思。」

  「我以為你會懂。」龍天釋嘆息。

  龍俊卿冷笑,道:「父親真是多慮了,一個原秀人即使他大腦正常,也絕對翻不了龍家的天下。而且我更不會因為一個背叛我的人失了分寸。」

  「是嗎?」龍天釋嘆了口氣。看來他想陪著玥溪游遍五湖四海的日期又要推後了。

  「您好像在懷疑我?」龍俊卿挑眉。

  龍天釋靜靜的凝視著他,一會才沉聲道:「我只不過離開半年而已,你就學會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了嗎?」

  龍俊卿一震。

  「你雖然是族長的兒子,但是龍氏是大族,前輩很多,難道你也用這種口氣?」龍天釋緩緩開口,話語裡有著一些讓人無法反駁的氣勢:「你是我唯一的兒子,現在也只有我們兩個人,你對我這樣說話,我不會怪你。但是在族內會議的時候,我希望你能注意你的語氣。

  你知道這半年來,我收到族內多少投訴嗎?你難道真的以為是你領導有方,才沒有受到族裡的壓力嗎?那是因為我在壓制。我記得我教過你,除了外面的敵人外,你還要注意來自你身邊的敵人,若是連家務事都處理不好,即使你在外面打下多大的天下來,最多也只是一個將才而已。

  保持局勢的平衡性,一個人就是再有能力也做不完全部的事情,你必須恰到好處的利用你身邊的每個人幫你完成各種事情,同時也要承擔那些人才對你的反噬。在你沒有徹底明白這個道理之前,權限我不會再下放給你,我也已經讓人聯絡了幾個有名的老師,你先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父親!」龍俊卿叫了出來。

  「你是我唯一的兒子,龍家早晚都是你的,但要想成為超越我的族長,你現在需要好好反省。而且馬上就是族內的評定會議了,在這之前,你就先閉門謝客吧。你要記得,即使權力在手,有很多事情也是不由人。」

  「是。」龍俊卿低下頭。

  「既然你覺得原秀人沒意思,就把他交給我吧。」龍天釋突然開口。

  「不……」龍俊卿反射性的開口。

  「那陪著一個白痴你覺得有意思嗎?」龍天釋淡淡回道,卻不由得看一眼懷裡的玥溪,才嘆了氣繼續道:「秀人是個很優秀的孩子,你們在一起我也一直覺得很合適,但是沒想到我只走了半年而已,就已經變成了這樣。」

  「現在你們再在一起對彼此應該是一種負擔了吧,把自己的心砸碎對他做出那種事情來,你到底在折磨誰,真的只是折磨他嗎?」龍天釋嘆氣。

  「是他背叛我的!」龍俊卿幾乎是用吼的。

  「那是因為你給了他背叛你的機會,既然對你來說那麼重要,就該好好保護著,為什麼沒在他背叛前阻止呢?老是找人的過錯,為什麼不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你是一個強者,你是一座山,可以為別人遮風擋雨,但是看過哪座山需要別人才能生存下去的?重要的東西,想要的,無法失去的,該怎麼樣對待,連這個都要別人教你嗎?」龍天釋的口氣嚴厲起來。

  「……」

  「這麼長時間對著他,你該有點清醒了。你們已經不能在一起了,無論他是清醒的,還是現在這個樣子,早點讓他離開,對誰都有好處。」

  「那……父親打算怎麼處置他?」龍俊卿問著,心卻不由得提了起來。

  「我幾乎是看著他長大的,不會傷他。」龍天釋嘆口氣,又道:「解藥給他,然後隨他自己吧。」

  龍俊卿的左手不由得握緊,卻是一言不發,他知道無論他再說什麼,父親都不可能改變決定。也許真的像父親說的那樣,真該放手了,每次看到那個傻傻的秀人,總是像有萬根針在扎著他。

  而秀人要是清醒了……不由得苦笑,他情願他這樣傻著。

  龍天釋看看龍俊卿的沉默,心底重重嘆息。小孩子是要經歷些事情才能成長,只希望這次的事情能有助於他的成熟。他本來就沒打算毀了原秀人,只是那時的俊卿需要冷靜一下,無論誰背叛了誰,他們受到的懲罰已經夠了。而俊卿也該清楚,即使再怎麼樣執著下去也必須放手了。

  低頭看一眼還窩在他懷裡閉著眼的玥溪,笑道:「醒了吧。」

  玥溪笑著睜開眼,伸手摟住龍天釋的脖子,親親他的臉頰。

  能不醒嗎?兩個人的聲音都是大得驚人,只是剛才那種氣氛,他實在不適合醒來,本打算一路裝到底,沒想到龍天釋卻突然出聲叫他。再裝已經沒意思了,雖然自己醒來會讓小的沒面子,但總好過得罪老的。

  「馬上就要到了,想睡的話回去補眠吧。」龍天釋笑著把玥溪從自己身上放下來,讓他在自己身邊坐下。

  「噢!」玥溪笑著應道,卻只是盯著龍天釋不放,不敢去看龍俊卿。

  剛被自己老子罵過,應該沒什麼好臉色吧。

  龍天釋笑著揉揉他的頭髮,吩咐司機道:「我和少爺在正門下車後,你把玥溪少爺送到後宅去,告訴管家,不用另外準備房間,就讓他在我房間住下就可以了。」

  「……」沉默一會,司機才反應過來,應著:「是。」

  他給族長開車已近二十年了,類似這種情人他也見過不少,但還沒有哪個能住在族長房間裡的。

  龍天釋親親玥溪的臉頰道:「好好休息一下,晚上我去找你。」

  玥溪也笑著,眼角卻掃向外面整齊排列好的歡迎隊伍。

  今天晚上龍天釋要是能來找他,他把頭都割了送他。什麼事重要,什麼事不重要,天下間沒有比龍天釋更清楚的了。剛才那一席話聽下來,真是勝讀十年書。

  車很快的停穩,車門打開,ι龍天釋率先下車,龍俊卿緊跟著下去。認真說起來,從龍天釋十九歲繼承族長之位後這還是第一次離開本家那麼久。雖然國內的投資很重要,但還沒有重要到要他親自去打理。

  「驍。」龍天釋的腳步突然停了一下,喚來自己的貼身保鏢吩咐著:「把秀人少爺帶到分宅去,把解藥給他,然後安排他出國。」

  他差點忘了,玥溪和秀人有過一面之緣,萬一不小心遇上了,還真不知道該怎麼給玥溪解釋,早點送走的好。

  「是。」

  「父親……」龍俊卿臉色煞白起來。

  龍天釋卻沒理他,既然要放手,又何必執著。

  玥溪透過車窗看著龍家外貌,一個字:大,是真的夠大,開車從正門到後門就用了十分鐘左右。即使這是郊區,也太誇張了些。

  龍家的後門算不上大,當然那是與正門比較的結果。

  「玥溪少爺,請下車。」司機恭敬的把門打開。

  玥溪立即下車,靜靜的看了看這院子,有那麼一點點中國民國時期的風貌,不過更多的還是美式風格。

  「族長的房子在那邊,請跟我來。」

  「謝謝您了。」玥溪笑著。

  司機好像有些受寵若驚般,看了一眼玥溪,就迅速低下頭。

  「歡迎玥溪少爺。」

  「實在太客氣了。」玥溪回著禮,從年齡上很明顯看得出龍家用的傭人都是老人。

  「我的房間在哪裡?實在有點累了,想先休息一下。」玥溪十分客氣的說著。

  「請跟我上來吧,族長已經吩咐了,您就住他的房間。」

  「麻煩您帶路了。」玥溪繼續客氣。

  老管家帶著他上二樓,打開房門,果然……龍天釋的房間就這麼一種格局,只是稍大一些,而且書房與臥室也已經分開。

  「您的衣服也都已經準備好了,在衣櫥里。」

  「真是太麻煩了。」

  迅速關好房門,玥溪掃一眼房間,卻並沒有立即洗澡更衣,連剛才一直哈欠連連的臉都一瞬間變得精神起來。確定管家走遠,玥溪迅速拿出手機。

  「餵。」電話那邊傳來梅瞬臣哈欠連連的聲音。

  「是我。」玥溪壓低音量。

  「下飛機了?」梅瞬臣笑著。

  「KEN本名是不是叫原秀人?」

  電話那端的梅瞬臣愣了一下,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道:「你……知道了?」

  「嗯。」剛才只是猜測,現在則是肯定。

  「唉!原秀人和龍俊卿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後來……」梅瞬臣有幾分哀傷,原本他是想讓玥溪有個好心情才沒提的,不過知道了也好。

  「不用說了。」玥溪隨即掛上電話。

  KEN這個名字他不熟,但原秀人這個名字他是知道的。記得幾年前各大媒體報導過那位意氣風發,傲氣十足的少年,十三歲就哈佛商學院畢業,才華橫溢讓所有人都知道又一位天才少年出世。

  而現在呢……青梅竹馬竟然還落得了這麼個下場。

  接下來的一個月每個人都非常忙,龍天釋在外面忙著家事和公司里的各種事務,畢竟以前這些事情龍俊卿扛著一半,現在放了他的假,一切都得親力親為了,龍俊卿也忙,忙著被一堆老師教育,忙著寫懺悔書乞求老爹的原諒,玥溪也忙,忙著修改一個長篇,而商豐逸也在這時丟了一堆難題給他,後院的管家僕人們也忙,忙著給這位新來的玥溪少爺從各個圖書館找來幾乎絕版的書籍,而且必須是中文版的。玥溪看不懂英文。

  新來的少爺被安置在族長房間裡的事情,讓龍家上下的傭人大為震驚,很清楚的意識到他地位的不同。打定主意要小心伺候,卻發現這位小少爺實在太好說話,只要他餓的時候給他吃的,渴的時候給他水喝,他會完全不計較你送去的是昨天的剩飯還是不小心端錯的刷鍋水。

  他每天幾乎有二十二個小時是待在房間裡的,偶爾出現在大廳,也只是笑著一臉誠懇的拜託管家去找幾本書而已。龍家的傭人們都是老人了,對主子忠心得很,對於這位什麼都不要,卻只要書的少爺他們當然很高興。而且玥溪每次都是笑得一臉燦爛,托他們買個書好像讓他們做了什麼為難的事情似的,害他們都不好意思。

  但當第三次買書的量需要兩三個人搬運時,傭人們不由得驚嘆起來,即使這些書用來當飯吃,也得吃上一兩個月吧。當天下午玥溪再次出了房門,和管家商量著在龍天釋房間裡擺個書架,管家當然沒敢同意,族長房間內的擺設他們是絕對不敢亂動的,老管家倒是想了個折中的辦法,在龍天釋房間隔壁收拾了一間書房出來。雖然族長有書房,但那是他辦公的地方,一般打掃的人那是特別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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