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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寧川。”

  “嗯,我知道。”他近乎成了這屆M高的標誌,那麼耀眼的存在,不認識才奇怪吧。簡榿此時遠沒有看起來那麼的淡定。

  “我來吧。”寧川接過她手中的傘,雨滴敲打旋轉的傘面,剛好,白在前,黑在後。雨聲模糊了她心中的洶湧波濤。他的聲音,他的氣息,他就站在她身旁,小小的一拳之隔,她的額頭剛好是他唇的高度,那麼曖昧的距離。

  “經常在附近遇見你?”

  “我也是。”

  “所以你知道多少?”她稍稍轉頭看向他,眼裡閃著狡黠的光,他的側臉也很好看呢。

  “剛剛好。”他的聲音溫潤清澈,她不禁怦然心動。

  之後的之後,他和她偶爾在雨天,就像這般撐著這把傘在雨中漫步。她想故作沉穩,可每次都抑制不住地臉紅心跳。他與她左腳右腳一致的步伐,他與她靠近,手臂微微摩擦的每一個瞬間。在他身旁的感覺,定在腦海,刻進心肺。

  每次,他撐著這把傘,總是純白在前,哪怕天空是灰濛濛的色調,也能感覺到微弱卻不可磨滅的光存在,至於身後的漆黑,也就不顯眼了。

  他曾在傘下轉身摟住她,在額頭上留下一吻,猝不及防又纏綿悱惻。“即使世界只有黑白,也無須留我一人獨白。”

  他懂她,每一個隨意又故意的動作,表情。簡榿有時候也會覺得奇怪,自己很傾向於以這種方式表達,有時候自己都沒有發覺的隱藏。當有一個曾經不相識,一個你很在意的人,一點點把你識破,一點點讓陽光灑進你生命的縫隙,一點點侵占你的時候,會是什麼感覺?

  當封鎖的城被你攻破,我願意繳械投降。

  ☆、開始的開始

  五

  寧川是第一個識破她偽裝的人,但是不排斥也不拆穿。簡榿總還有這樣一個觀念,寧川是逢光而生的物種,耀眼不刺眼,柔和明媚。而她,逢光而枯,逢暗而糜。當那一束光一點點照遍她全身時,簡榿覺得自己仿若新生,渴望,忍不住心生掠奪。

  她很高興,還從未如此為上學興奮,總會聽到他的各種消息,經常看見他,偶爾還能說上幾句。不過簡榿的出息也就止步於此。當然,在腦中,被她扼殺的幻想不計其數。青春期還真是煩躁,這種情感快點過去!

  今天的道館人少,上高中之後簡榿也不常來。

  場上寧川白衣,簡榿黑服,沒有裁判。

  眼前的少年,如一抹純淨的白,是浸染了陽光的白。柔道服以寬鬆為主,穿在他身上分外養眼,暈染了一層光的少年,讓人移不開眼。

  對決前的禮儀,簡榿出手就是一個標準動作。

  剛剛在道館遇見寧川,沒想到他會說,“聽說你柔道很棒,我們來一場比試如何?”明明是邀人作戰,卻沒有一絲□□味,他一微笑,簡榿覺得好像是朋友間的交往一樣,如沐春風。

  她的柔道是不錯,但真正厲害是在實戰上,那是平時動手練出來的。寧川一出手,簡榿意識到四個字,深藏不露。真正的以柔克剛,化於無形,不像她,什麼招好使就來什麼,格鬥中不自覺地剛柔相濟,時露鋒芒。

  她控制住寧川一隻手,要轉個身給他一個過肩摔,腳下突然受到一股柔韌的力道,重心一個不穩,扯著寧川仰天摔了……

  也不是很痛,他護著她的後腦勺,待她睜開眼睛,對上的是那雙近在咫尺的眸,明亮清澈。寧川右手支撐著地,沒有壓到。

  “你贏了。”說好的,誰先倒地誰便輸了,不得不說,簡榿很難為情,她想快點起身,畢竟這個姿勢太過曖昧。

  “你說第一個條件是把你打倒,”我已經滿足了,接下來如何?

  他…好直白…

  前幾天帶簡榿著蘇槿,改過自新的木二以及另外幾個在小街上轉悠,附近的大小混混都知道她木七很厲害,總想來挑戰一下,畢竟年輕人多的是不怕被打的。然而這次出現的為首是一個學生混混的複合體,比簡榿他們大兩三歲的模樣,簡單來說是想來撩她的。然而沒撩成功,木二也沒來得及為老大出頭,那人三兩下就被簡榿放倒了,多餘的動作和接觸都沒有,讓人感覺是隔空搞倒一樣…

  “追我?你先打倒我再說吧。”簡榿一臉無聊地走開了,這麼不禁打…話說她不是第一次以這麼粗暴的方式給人教訓了。

  沒想到這話被寧川聽到了。簡榿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

  “簡榿,我喜歡你。”他的聲音,連同他的氣息,就這樣闖進了她17歲的生命。猝不及防……落荒而逃?

  寧川起了身,伸手拉她起來。“由三秒四下增加到五下,可估算心率由80上升到100,你是有感覺的,對吧。”

  她別過臉。看著她髮絲間通紅的耳廓,寧川動了動眉。

  “我不確定有多喜歡你……”她的聲音很低。可能比我想的多一點,比你的喜歡少一點。

  “沒關係,我們可以慢慢來。”

  直到很久很久的後來,在她身邊沒有寧川的時光,那段思念細水纏人最終洶湧成海的時光,她記憶中回放最多的便是那一天的陽光,那光暈下的少年,還有他的一句“沒關係,我們可以慢慢來。便是他的指尖帶著她的幾縷髮絲別在耳垂時清涼刺激她的溫度。

  六

  他的指尖在黑白琴鍵上跳動,琴聲流出,暈染暖意。簡榿看著端坐在鋼琴前的少年,挺直的腰背,白襯衣下,她似乎看見那條筆直的脊骨。這是她的少年。

  曲罷,寧川起身,手裡是一份琴譜,一字一音符,都是他的手筆。題目是《予榿》。

  “送給你。”

  那個暑假,寧川教會她彈這首鋼琴曲,之前從未碰過鋼琴的她彈得毫不遜色。

  簡榿的英語一般般,感覺操著一口英語亂七八糟的感覺很怪異。數學成績可以,但在理論構建方面是一團糟,非常依賴感覺,弱點就是經歷一小段時間的鬆懈比如寒暑假腦子就會如同生鏽了一般,不到期末是拿不出高分的。寧川全能。周末他們經常一起學習,專攻這兩門薄弱科目,學校,小城的圖書館,咖啡廳…暑假的時候,寧川邀請簡榿去他家學習。說是學習,大半時間是在干其他的事……寧川的父母出差就是一倆個月,他家裡除了固定時間來打理的阿姨,基本就寧川一個人。那是三層樓的歐式別墅,不鋪張但是給人一種明亮整潔,很溫暖的感覺。

  外邊的太陽熱乎乎的,知了叫個不停。寧川家裡比外頭涼快多了,聽著知了叫也不覺得煩躁。簡榿在給寧川泡金銀花茶,降降火。

  寧川在接電話,茶泡好了,一個轉身,倒給寧川逼近,簡榿被圈在桌沿。

  “你一個人在家不無聊嗎,不如來Chicago.”電話那頭是一個男聲,大概就是寧川留學的好朋友了。

  “沒有一個人吶。”寧川左手環著她的腰,又在背上劃著名什麼。她清楚地感受到,只隔了一層布他的指尖划過蝴蝶骨,肩帶…一股小小的電流從肩湧上耳根,紅得發熱。簡榿一頭就栽進寧川的懷中,該喝金銀花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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