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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要做的是求援。
他轉個方向,朝記憶中司官指的響鈴摸索過去,走了幾步後。
砰!
膝蓋碰撞到硬物後傳來的劇痛讓他皺起眉。
真是的,竟然不記得這裡有一張椅子。
他揉揉膝蓋,繼續朝前摸索,但猛然間,他好像僵硬掉一樣,硬生生停住腳步。
脊背泛起一股寒意。
那裡,不應該有椅子。
他清楚記得,候見室內的單人椅擺在窗的右邊,剛剛進來的時候,他掃過一眼,當時還覺得那樣的擺設大概是為了方便候見人覺得無聊可以看看風景。
自己走過的地方明明是空的。
難道……這裡有別人!
「誰?」凌衛控制著自己的表情,不允許臉上露出一絲膽怯,沉聲問,「誰在這裡?回答我。」凝神傾聽。
可是沒有任何人回答。
他等待片刻,忽然如被發動進攻的豹子一樣動起來,轉身撲向記憶中的響鈴所在的位置,手狠狠地一掃。
手掃了一個空。
不但響鈴,連同茶几上的其他擺設,都已經被人移走了。
凌衛擺動著頭,沒有焦距的眼睛緩緩掃過候見室。
什麼都看不見,他明顯處於劣勢。
「到底是什麼人?你對我做了什麼?」他冷靜地問,一邊扶著沙發椅背,慢慢坐下來,「也許,我們可以談談。」
借著說話的掩護,左腳跟在地毯上連續蹬了三下。
「不管你是和我,還是和凌家有什麼過節,反正我現在什麼都看不見了,你已經穩占上風,為什麼不坐下來談談呢?」凌衛努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更冷靜一點。
他把精力集中在耳朵上,不放過身邊的任何動靜。
身後來的一點點聲息被他敏感的捕捉到了,他按捺著狂跳的心臟屏息等待,猛然彎腰把腳後跟彈出的匕首抓起來,失明讓他估計失誤,沒有準確握住刀把,刃口劃傷了他的手掌。
不過現在顧不到這些了,凌衛拿它飛快地轉身,往身後揮刺。
篤!
利刃一下子扎入靠近自己的異物中,凌衛愣了愣。
那不是刺入肉體的聲音,反而比較像利刃刺入木頭的聲音。
他往前伸手摸了摸,匕首深深嵌在木頭裡,這個高度和造型,應該是原先擺在候見室角落的太陽木掛衣架。
可惡!
凌衛咬著牙,打算把匕首從木頭裡拔出來,一隻手忽然無聲無息地搭過來,抓住他的手腕。
凌衛本能地翻手,閃電般出腳側踢。
但他吃了看不見的虧,完全估計錯了。
敵人並不在他估計的地方,完全踢了個空,而幾乎就在同一刻,腹部受到了狠狠的一下膝撞。
劇痛從下腹直刺大腦。
凌衛一瞬間痛得說不出話來。
偷襲得手的敵人非常強壯,而且善於近身格鬥,趁著凌衛跌跪在地毯上,他反扭住凌衛的手,用準備好的軟手銬鎖住凌衛的雙手。
強大的力量涌過來,把雙手失去自由的凌衛推倒在地毯上。
對方在他領口扯了一下,似乎想撕開他的軍服,但立即就發現那是不可行的──軍服的特殊質料,人力絕對無法撕破。
他很快就改變策略,轉而對付凌衛的鈕扣。
「住手!混蛋!」凌衛怒吼起來。
有人,而且絕對是個男人,他的手正把自己身上的軍服鈕扣一顆顆解開,動作很俐落,但一點也不顯得慌張,好像他並不清楚自己正在隨時有司官闖入的王族候見室里行兇。
「放開我!」凌衛大聲地吼叫,希望可以引來附近的人。
他徹底的反抗和大叫招來了對方的懲罰。
似乎不希望他的臉上留下傷痕,幾記重拳全部擊打在腹部。
好疼……
凌衛不肯發出示弱的痛楚聲,咬著牙,扭曲著面孔,痛苦地蜷縮起來。
軍服解開後,襯衣也被打開了,胸膛涼颼颼的。
男人的指尖在胸肌上划過,不假思索地捏住了一個小巧的突起,下流地搓動。
凌衛倒吸一口涼氣,又驚又怒,「你想幹什麼?」
「混蛋!」
「變態!」
不管他罵什麼,對方似乎打定了主意不開口,充耳不聞地玩弄他的敏感的辱頭。
把可愛的花蕾拉扯腫脹挺立起後,黑暗中的敵人如同啃咬果實似的,開始用牙齒咬玩他的胸前最敏感的地方。
「嗚────」凌衛呼吸驟然加粗,忍無可忍地大罵,「你給我滾開!我一定殺了你!」
不知道他的話是否刺激到對方,男人一邊持續對著辱珠的唇齒折磨,一邊把手遊移到皮帶頭的位置。
凌衛頭皮一陣發麻,「不,住手!」
他激烈地反抗,企圖翻過身,但是被綁在身後的雙手太礙事,略翻個側身後,對方很輕易地把他拉了回來,用仿佛要把那一點咬下來吃掉的狠勁,重重地咬了已經被挑撥到半腫辱頭一下。
辛辣的痛楚竄上腦門。
「啊!」凌衛失聲叫了出來,扭動著掙扎。
他恨死了眼前這一片黑暗,讓他像個白痴的洋娃娃一樣,被人綁住雙手為所欲為。
凌涵說得對,王宮是個可怕的地方。
如果凌涵在的話……
他咬咬牙,不允許自己再想下去,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竟然依賴起凌涵了?既然是軍人,應該隨時做好應敵和犠牲的準備。
但是,這樣的犠牲──連敵人的臉長的什麼模樣都不知道,還被yín猥地玩弄身體,實在太窩囊了!
「是男人的話就開口說句話!我知道了,你是性無能吧?不能和女性交往,所以才來做這種鬼鬼祟祟的事,對吧?」凌衛朝著眼前的黑暗破口大罵。
和凌謙待久了,好像從前很多不容易出口的話,例如性無能什麼的,現在居然都能很輕易地說出來了。
真是近墨者黑。
「真是太丟臉了,下流到要用卑鄙的手段對男人下手,不但是性無能,連精神上恐怕也被閹割……嗚────!」
急促的呼吸中斷了後面已經想好的台詞。
凌衛拼命想合攏雙腿,阻擋對方可惡的像蛇一樣在自己下體爬動的手。
但那隻手在解開軍用皮帶後,已經沒有障礙了,它靈活地鑽進布料下,不管凌衛怎麼不願意,還是堅定地抓住了自己的獵物。
狠狠地一使勁。
「啊!」男人最脆弱的地方受到襲擊,凌衛發出短促的慘叫。
「誰在哪裡?」忽然傳來的聲音,打斷了候見室內發生的惡行。
正在施虐的手也猛然僵硬,停止了進一步的侵犯。
「殿下!我是凌衛,請救我!」聽見皇太子的聲音,凌衛精神一振,喘息著拼命大叫。
「門為什麼反鎖了。」
木門來咚咚咚被敲打的聲音。
按壓在凌衛身上的力量,忽然消失了,似乎那個人匆忙地打算離開。凌衛生恐敵人走,忍著痛翻身坐起來,靠著聽覺確定方向,用腳掃對方的後跟。
不過他的動作因為雙手被綁,始終不那麼靈活,雖然掃到一點,卻只是讓對手趔趄了一下隨即再也聽不見偷襲者的任何動靜。
反而門外的聲音清晰起來,不知道外面做了什麼,被反鎖的木門似乎被打開了。
聽見推開木門的聲音,凌衛猛然想起自己的軍裝都被打開了,凌亂的翻開的襯衣,還有皮帶鬆開的褲頭,這一切都不堪入目。
但雙手還被銬著,連想把衣服掩起來都不行。
在匆忙的腳步聲出現在面前時,他用最快的速度移到沙發和茶几之間,試圖把自己的狼狽相稍做掩飾。
但眼不能視物情況下,凌衛並不知道這樣做註定徒勞無功。
甚至,這副姿態只會使他目前的形象更可憐兮兮,也更誘人。
線條優美的胸肌,紅腫的辱頭,裸呈在左右散開的襯衣下,布料的半遮半掩,窘迫羞憤的英俊臉頰,再加上窘迫掩飾的動作,這一切只能用活色生香來形容了。
「凌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剛人在這裡偷襲我。」
「有人偷襲你?現在人呢?是從窗戶逃走了嗎?有看見他是逃往哪個方向嗎?」
「我不清楚他逃走的方向,不過確實有另外一個人,而且他……」凌衛剎住下面的話,為了凌家的聲譽,剛才發生的事絕對不能說出去。
「而且什麼?」
「勞煩您……請先把我的手銬解開。」
手銬很快被解開了,也許是考慮到凌衛的窘態,皇太子吩咐隨行的那名心腹司官出去追捕襲擊者。
凌衛深深感激他的體貼。
「你的樣子好像不是很對勁。」
「是的。」凌衛背對著皇太子,用微微發顫的手把拉鏈拉上,摸索著扣上上裝紐扣,深吸一口氣,低聲說,「我看不見了。」
「失明嗎?」不知是否因為震驚,皇太子沉默了一下,「正常人是不會無緣無故失明的,你大概是什麼時候不小心被下藥了吧?藥物設陷的話,如果不想將來被追查,一般只會使用暫時性藥物。我知道有幾種藥劑可以導致人暫時性失明,都有解藥。」
「真的嗎?」凌衛生出一絲希望。
「我這就叫宮廷御醫把解藥送過來。」
凌衛聽見他使用通訊儀,發出了傳換御醫的命令。
「御醫很快過來,放心吧,如果是臨時藥劑,他會讓你重見光明的。」皇太子說著,伸過手,握住凌衛的手腕,拉到自己眼前。
「殿下?」
「你的手出血了。」
「沒什麼,匕首割到而已。」
「我幫你清理一下傷口。」
看不見東西,其他的感官加倍的清晰起來,被皇太子握住手腕的肌膚觸感,還有隱隱約約的,被凝視掌心傷痕的感覺,都讓凌衛感覺不自在。
「不用了。這些對軍人來說只是雞毛蒜皮的小傷,不勞您費心,殿下。」他把受傷的手掌抽回來,劃傷的地方還在發疼,鮮血粘答答地沾在掌上。
四周的黑暗還是像天羅地網一樣籠罩著他,失去視力後,才知道漆黑會給人造成多大的心理壓力。
凌衛坐在沙發上沉默地等待御醫到來。
如果,不是臨時藥劑的話……他壓抑地想到這個極其糟糕的可能性。
「知道是誰對你下手的嗎?」
「不知道。」
「偷襲者,或者下藥者?」
「完全不清楚。我……」看不見皇太子的青情,凌衛只能根據皇太子聲音傳來的方向偏過臉,苦澀地笑道,「根本不明白為什麼有人會對我做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