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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像這一幕,艾爾的心臟忽然不聽話地狂跳。

  他也是男人,也有男人的欲望,何況,對衛霆的渴望,已經這麼多年了。

  就算是一座沉默的火山,也該有爆發的一日。

  你,什麼時候才能微笑著在我懷裡醒來呢?

  「為什麼……」

  細不可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隨著淡色薄唇的翕動,微熱的鼻息拂在艾爾臉上。

  那是凌衛的夢話。

  「……為什麼……」

  「對不起……」

  翻來覆去,只有那麼幾個字。

  為什麼?

  對不起。

  凌衛已經不再夢見血淋淋的審訊室,這六個字,是他新的夢魘。

  從揭破了真相的那一天開始,艾爾就對凌衛執行了他所制定的計劃,對凌衛進行強行灌輸。

  複製人沒有存在價值。

  沒有人會愛上複製人。

  複製人生活的世界,是永遠被欺騙被玩弄的世界。

  責令凌衛必須保持一絲不掛,不是為了養眼,而是為了時時刻刻增加凌衛的羞辱感,然後是不斷的洗腦般的心理折磨,同時也輔以藥物。

  凌衛的每一次飲食中,都放入了微量的神經性藥物,使凌衛更敏感、更失落、更消沉。

  凌衛表面上看起來反抗性很大,很執拗,但艾爾知道,這男人正被一步步拖下無底泥沼。

  每一次被視jian,每一次被撫摸,每一次被強制she精,都是重重的一拳,打在凌衛的心靈防護罩上,不管凌衛是否承認,他正在一點一點失去和凌家孿生子的獨特聯繫。

  所以,他才會每一次都在夢中,發出受傷的小獸般的悲鳴。

  為什麼?

  對不起。

  對被愛人欺騙感到悲痛。

  對身體受到另一個男人的玩弄而內疚。

  兩種痛苦,兩種絕望。

  可是,為什麼還不崩潰呢?

  艾爾琢磨著,是否要增加飲食中的藥量,但他立即在心底否決了,過量的神經性藥物雖然有利於擊潰凌衛的精神,但同時也可能損傷大腦。

  不能拿衛霆的身體冒險。

  快點回來吧,我的小貓。

  艾爾凝視著沉睡的愛人,默默抬起手,指尖掠過他額上斜斜垂下的幾縷黑髮。

  唇角逸出一絲溫柔微笑。

  本來是不想這樣做的,可是,淡如薔薇花瓣的唇,實在太純潔,太美好了,他悄悄把頭轉過一點,一點點地往前靠近。

  就在幾乎貼上那誘人的雙唇時,指揮官彷佛被噩夢所侵,猛然渾身一顫,用力睜開眼睛。

  「你想幹什麼?」凌衛充滿警惕地冷冷地問。

  艾爾唇邊溫柔的微笑,如流星一樣消逝。

  啡色眼眸she出的尖銳光芒,奚落地掃過對方赤裸的身體。

  凌衛這才察覺到自己正縮在敵人懷裡,窘迫地立即後退翻身,和可惡的男人隔開半張床,背對著他。

  該死!

  如果有一床被子就好了!

  小麥色的背部肌膚,山巒一樣優美起伏的脊椎曲線,仍落入年輕少將的眼中。

  最礙眼的,是肩上那個小小的烙印。

  「這個,要去掉。」

  感到自己的肩上被男人的指頭按了一下,凌衛不明所以地回頭。

  下一秒,他就明白過來了。

  身體一顫,目光變得惡狠狠的。

  「休想!」

  這是凌謙留給我的印記!

  凌涵的那個,每天都要咬在脖子上面的痕跡,已經消失好幾天了。

  現在,只剩這一個了。

  這是凌謙給的,深深刻在身上的。

  就算是小騙子哄著自己玩的東西,可是,那一天的美好,那天凌謙的任性撒嬌和擁抱,畢竟曾經存在過。

  到了這個時候,甚至不禁要想,如果凌涵給自己的,也是一個無法抹去的烙印,該有多好。

  兩個烙印,代表兩個小混蛋。

  「你可是複製人。」

  「別和我說什麼複製人沒有任何自主權力的廢話。」

  「你好像,又忘記了違抗命令的後果了。」

  「如果肩膀的烙印被去掉的話,在我心裡,和被你這個卑鄙無恥的男人強暴沒什麼區別。總之,印在人在,印亡人亡!」

  「在我手裡,你以為自己有自殺的機會嗎?」

  「那就試試看吧。」凌衛咬牙,低沉地說。

  房裡沉默了片刻。

  艾爾眯起啡紅眼睛,打量著渾身流露倔強味的囚犯。

  只是去掉一個烙印,卻出現比被強制she精還激烈的反應。

  那麼,這個對他來說如此重要的烙印,更非去掉不可了。

  「真的不答應去掉嗎?」

  「不可能。」

  「凌衛指揮官,這個烙印,我會讓你,」艾爾。洛森冷淡地笑起來,低聲說,「自己動手去掉它。」

  「不可能。」還是這三個字,從齒fèng中堅決地迸出來。

  「打個賭,好嗎?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你就主動的,向你兩個弟弟告別,嗯?畢竟你和那兩個欺騙你的傢伙已經沒任何關係了。」

  男人的手,伸過來勾住凌衛的下巴,往上抬起。

  兩人視線在半空中牢牢對上。

  凌衛烏黑的瞳子流露著堅毅,和艾爾。洛森對視片刻,狠狠地別開了臉。

  第二章

  聖瑪登醫院走廊上,穿著高級軍官服的美男子步伐快速地朝盡頭的休養套房移動。

  很快,他停在門前,做了一個深呼吸。

  在把房門推開的瞬間,緊鎖的雙眉鬆開,臉部線條舒展為一個惹人喜歡的笑容。

  「抱歉,媽媽,我來晚了。」凌謙走進病房,二話不說的抱住正轉過身的凌夫人,向她臉上親熱的親了一口,退開一點,打量著母親,「您的臉色好多了。那麼,現在就可以出發了嗎?」

  凌夫人在聖瑪登醫院已經住了一陣,每天都受到精心的照顧。

  今天出院,是經過主治醫生再三精密檢查後才首肯的。

  畢竟她也沒有必須繼續住院的理由。

  從一開始,暈倒的原因,就有大部分要歸咎於心理衝擊。

  醫生當然無從得知此中種種令人恐懼驚惶的絕密,所以只能翻來覆去地說凌夫人的身體一向虛弱,需要小心調養之類的廢話。

  當然,還開了不少高級補藥。

  「凌涵呢?」接受了二兒子的擁抱後,凌夫人問起三兒子。

  昨天的時候,兩個兒子還在視頻中說會一起來接她出院。

  凌謙聳聳肩,笑得有點壞心眼,像在爭寵遊戲中取得小勝的那一方,「那個傢伙食言了,媽媽。不過他也不是故意的,三個小時前和我通了一次訊,說正準備出發,結果五分鐘後,就接到他要開一個緊急會議的通知。」

  「這孩子,這麼忙呀。」凌夫人輕輕嘆了一聲,沒有任何責怪的意思。

  「我也很忙,等一下我也有一個會議要開,不過我比凌涵聰明,昨天就請假了。在我心裡,媽媽才是最重要的。」

  即使經歷了巨大的心靈創傷,但面對兒子顯而易見的討好,做母親的還是不禁露出微笑,嘴裡說著,「你嘛,說甜言蜜語的本事,凌涵是比不過你的。」

  「能夠讓您這樣的淑女甜蜜,是在下的榮幸。」凌謙漂亮地行了一個標準軍禮。

  這個動作卻仿佛觸動了什麼。

  凌夫人依然微笑著,眼底的一絲黯淡,卻終究泄露出來。

  察覺到這一點的凌謙,故作勤快地幫母親收拾起東西。

  其實也並沒有什麼可收拾了,高級醫院幾乎以最優質的物資,提供了病人一切所需,凌謙提著半空的黑色提包,在醫生那裡俐落地簽個名,就小心翼翼地扶著嬌弱的媽媽坐上了星際房車。

  母慈子孝的溫馨背影,很快化作一道引擎噴出的青煙消失在聖瑪登醫院大門。

  在他們身後,醫院裡無數女性工作人員再次發出羨慕的慨嘆。

  將軍夫人的身份,寵愛她的將軍丈夫,俊美孝順的兒子——若論全聯邦最幸福的女人,非這位凌夫人莫屬了。

  而小巧精緻,五臟俱全的高保安性星際房車內,凌夫人姿態溫婉的坐在單人沙發內。

  儘管努力掩飾,那張和凌謙酷似的面容上,還是逸出淡淡的悵然。

  凌謙駕輕就熟地操縱著方向盤。

  在他的控制下,即使是微型戰機也飛得行雲流水,何況這種設計時就傾向於舒適的高級房車。

  幾乎不引起任何震動感的穿越聖瑪登大氣層,控制星際房車進入軌道模式,凌謙沒有回過頭,看著前方的控制屏,語氣輕鬆地說,「對了,知道凌涵今天要開會不能過來,爸爸還想代替他,和我一起過來接媽媽。」

  身後沒有任何動靜。

  溫暖精緻的旅行艙內,氣氛忽然凍結了。

  凌謙等待著,幾分鐘後,他確定,如果自己不開口的話,眼前的沉默是會一直持續下去的。

  「媽媽對爸爸最生氣的地方,到底是,」凌謙苦笑著,低沉溫和地開口,「到底是哪一點呢?」

  暈倒入院後,凌夫人的狀態,成了凌家兄弟除了凌衛之外的另一塊心病。

  知道修羅夫人在第二天就趕到醫院,還和凌夫人進行過一番私談,孿生子憤怒莫名,同時也無比愧疚,他們太疏忽了!

  修羅家的出手也太卑鄙了,竟然把生病的媽媽當成了對手!

  用膝蓋想都知道,修羅夫人來意不善,在她和凌夫人的交談中,一定故意透露了什麼,否則,凌夫人也不會在和修羅夫人的談話後,毅然拒絕和凌將軍見面。

  二十多年來親密的夫妻關係,竟被一夕破壞。

  而且看來難以修復。

  凌夫人從那一天開始,再也不願意和凌將軍進行任何接觸,不要說面對面的談話,甚至是遠程視頻也不願接受。

  一向溫柔體貼的夫人,第一次顯露她沉默的倔強。

  不論是外表威嚴的丈夫,還是精明厲害的孿生子,都感到一絲心驚。

  不敢輕舉妄動,擔心進一步刺激到凌夫人。

  這種情況,一直膠著到出院的今天。

  「哪一點?」終於,凌夫人低語般的問。

  凌謙暗中鬆了一口氣。

  即使是沒有意義的喃喃反問,但總比一言不發的要好。

  「媽媽最近一直在生爸爸的氣,所以才不肯和爸爸見面,對吧?」凌謙雙手駕駛著星際房車,目光垂下,掃了一下眼前的監視器屏幕,那裡正印出後方的凌夫人的身影。「父母吵架,當兒子的也頭疼呢。到底是為什麼生氣,可以告訴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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