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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絕對不要抱這種妄想!你不能和任何人聯繫,更不能讓任何人發現凌涵。軍部正在懷疑將軍把聯邦艦隊帶去水華星的用意,只是沒有人敢在這種風口浪尖,把矛頭對準剛剛犧牲的將軍。但是,假如有人發現凌涵早就離開了醫院,躺在這裡的只是一個替身,整個計劃很容易會被反推算出來,那時候,你以為凌家的下場會是什麼?」

  「凌涵的情況非常危急,他需要再生治療儀,或者,給一些維生針也行。」

  「什麼都沒有。即使凌家在白塔星有暗線,這種非常局勢下,也不可信任。」

  「麥克……」

  「辦法你自己去想,我手頭的力量,只能安排十一月十一日在伯沙碰頭之後的事。」麥克沉聲說,「為了保密,不要再和我做任何聯絡。」

  他匆匆說了碰頭的具體地址和時間、暗號,很快掛斷了通話。

  凌衛放下通訊器,掌心汗津津的很難受。

  他回到凌涵身邊,把凌涵歪向一邊的身體扶正,然後想了一會,脫掉身上的駕駛服,把從監測站偷來的那套男性便服穿上,還算合身。

  可恨的是,脖子上被佩堂。修羅套上的項圈,質地堅韌得令人切齒,用盡了目前情況下能做到的各種方法,還是無法取下。

  看來,只能儘量豎著衣領遮擋了。

  凌衛把手伸進凌涵的軍裝口袋,上上下下地翻了翻,找到一張不記名的信用點數卡,這在凌衛意料之中。

  凌涵既然是秘密離開醫院,就要保證行蹤隱秘,除非他身上不帶信用點數卡,如果帶了的話,當然是不記名類型,而且可以猜想是難以追蹤的,這樣才可以在使用時不留下蛛絲馬跡。

  駕駛艙里能找到的防身需要的玩意,也儘量帶在身上。

  離開前,凌衛在弟弟耳邊,想令他安心般的,輕輕親了一下。

  「哥哥出去一下,很快回來。」

  第十七章

  把銀華號留在隱蔽的山谷深處,是為了保障留在裡面的凌涵的安全,凌衛徒步走到南比頓城時,悼念活動剛剛結束,四散的人流很好地為他打了掩護。這一陣子奔波流離,頭髮長了也無暇理會,凌衛用手指抓抓頭髮,讓它儘量垂下來,凌亂地擋住額頭和大部分眉毛。

  廣場上遺留著由白色追憶花堆疊而成的海洋,有志願者在派發為活動而臨時製作的紅色圍巾,他垂著頭在人群中擠著過去,領走了一條,像其他人一樣,把長長的圍巾繞在脖子上。

  「請問哪裡有藥店?」凌衛走過一條街,問另一位站在路邊派傳單的志願者。一邊說話,一邊不斷地悶悶咳嗽,把圍巾拉起來遮到鼻樑上 「我需要買點藥。」

  十一月的南比頓城已經寒風陣陣,受寒生病的人不在少數,凌衛的樣子讓人看起來,會以為他是不想傳染他人而遮住口鼻。

  這張在聯邦被人熟知的臉,上有黑髮遮蓋,下有圍巾蒙著,幾乎只露出一雙烏黑髮亮的眼睛,志願者果然沒能認出他來。

  「往前面右轉,就是本市最大的藥店。」志願者好心地指了一個方向。

  「謝謝。」

  凌衛很快找到他所說的那家藥店,規模確實很大,店裡有十來個客人正在買東西,他不動聲色地靠到昂貴藥品櫃檯前,輕輕敲了敲玻璃,「這裡有維生針嗎?」

  「有的,先生。您可以出示一下您的信用點數卡嗎?」

  一般藥物都是自取購買的,但維生針因為價格高昂,被格外放在裝了高強度玻璃的保險柜里,藥店職員看見客人拿著一張卡揚了揚,認出這是一張高額度卡,殷勤地打開保險柜,取出一支維生針。

  「有別的嗎?」凌衛看了附帶的說明書一眼,搖了搖頭 「我要最好的。」

  「這就是最好的,先生。R1型,今天才用星際飛船運過來。」

  劉海覆蓋下的濃黑眉頭,緊皺起來,

  「我想要R15,多貴都沒關係。」凌衛沉聲說。

  銀華號醫療箱裡配置的就是R15。

  而職員拿出來的這一種,級別很低,對重傷的凌涵幾乎毫無幫助。

  「您開什麼玩笑?」職員愣了一下,「R15是軍部專用特效藥,這種好東西,只有夠級別的軍官才能弄到手。你說的是T15吧?T15還不如R1,我們這裡也有。」

  凌衛立即反應過來,笑著說,「啊,我也是幫朋友買的,他叮囑說要買什麼15,也許是我聽錯了頭一個字,應該是T15。請給我拿一支好了。」

  他把信用點數卡遞給職員,在有人起疑之前,拿著卡和包好的藥物匆匆走出藥店。

  街上的幾個立體大屏幕都在配合今天的哀悼活動,以沉痛的音調播報水華星的有關新聞,「……已派出救援隊,但由於水華星域危險惡劣的狀況,救援隊目前預計……」

  「水華星系以能源開採業為主,五顆星球上的原居民約為六千三百萬,防守軍基地常駐軍二十二萬,另根據估計,聯邦艦隊死亡人數亦達八十萬。」

  「有消息稱,水華星災難極有可能由帝國敵人一手導演。」

  「王族公關部證實,驚聞水華星系億萬聯邦百姓無辜被害的消息,女王陛下感到極度傷痛悲憤,甚至幾度哭泣昏厥,御醫隊已奉詔入宮,隨侍左右。」

  「凌承雲是聯邦軍部歷史上第一位在戰場上英勇殉職的上等將軍,其子凌謙隨父出征……」

  凌衛停下腳步,扭頭向街尾方向,占據了整棟大廈外牆的無比碩大的屏幕看去。

  屏幕上並列著兩張半身照片,都是穿著黑色聯邦軍服,年齡和臉龐有相差,但眼中流露的堅毅,犀利幹練的氣勢,可以看出血緣上的接近。

  凌衛抬頭,看著兩張熟悉的臉,被放得那麼大,仿佛一伸手就能摸到,仿佛一呼吸,就能嗅到他們身上獨特的淡淡的味道。

  爸爸……

  凌謙……

  心臟劇痛。

  像長刀直插胸膛,把壓抑在深處的情緒不顧一切地翻攪。

  眼眶驀地湧上熱流。

  凌衛收緊拳頭,指甲狠狠戳進掌心,借這刺痛來提醒自己,不能暴露情緒。

  鮮血從指fèng里逸出,他用圍巾垂下的一角布料在掌心迅速擦了擦,轉身向廣場走去。

  圍巾是血紅色的,染了鮮血並不明顯,可是,他很快發現自己被跟蹤了,凌衛巧妙地在廣場繞了一個圈,發現對方明顯是受過訓練的,並沒有被甩掉,仍在不緊不慢地墜在他身後二十步左右的地方。

  似乎只有一個跟蹤者。

  廣場上很開闊,風特別大,人們留下的追憶花被吹得四處散落,其中一朵顫巍巍跌在凌衛腳,他停下,彎腰把它撿在手上,借著低頭的機會,他不露形跡地打量了一下那個跟蹤者,感到一絲驚訝。

  他繞進了一條僻靜的小巷,在拐角的地方貼牆埋伏,那人一過來,凌衛猛撲上去,把他按在牆上。

  鐳she槍冰冷的槍口抵著他的頸動脈。

  「為什麼跟蹤我?」凌衛冷厲地問。

  「長官,是我……」

  「我知道,軍需官陳英,你為什麼會出現在白塔星?」凌衛手勁一點也沒有放鬆,槍口還是充滿威脅地頂著男子,目光冷冽,「回答我的問題。」

  曾在凌衛號上擔當軍需官的陳英,被卡得呼吸急促,臉憋得通紅,斷斷續續地說,「長官被洛森家帶走後,凌衛號上的人大部分都被調走了。我被派到白塔人造星能源基地的後勤部任職,今天休假才到城裡來放鬆。」

  凌衛垂下眼瞼,瞥了他空空的手腕一眼,熟練地在他身上搜查。

  只有一張軍官點數卡,和一串鑰匙。

  「我是基地文職官,不隨身帶槍。」

  「通訊器呢?」

  「通訊器壞了,所以今天才到南比頓來買。」

  合情合理。

  在這裡相遇,只是一場巧合。

  「為什麼跟蹤我?」

  「在藥店聽見有人提起R15,這是軍用品,你又遮著臉,我以為是帝國jian細……後來跟了一陣,覺得從背後看身形很熟悉,才知道是長官你。」

  「你通知任何人了嗎?」

  「沒有。」

  凌衛打量著他,緩緩鬆開手。

  鐳she槍依然握在掌中,但槍口已經垂下了。

  陳英捂著發疼的脖子做了幾下深呼吸,才轉頭看向他,眼神裡帶著激動,「我剛才只是懷疑,還不敢確定。真想不到,居然能在這種地方遇到指揮官。自從在中森基地就和指揮官失去了聯繫,後來要得到指揮官的消息,就只能靠看新聞。前天赫爾提出差經過這裡,我還請他喝了兩杯,提起指揮官,還在感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再回到您麾下。和您一起作戰,真是太痛快了。」

  凌衛沉聲說,「你應該知道艾爾。洛森在對我懸賞吧?理由是我神志不清,沒有自理能力。」

  氣氛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陳英尷尬地咳嗽一聲,「凌衛號的同僚里,沒有人相信這種無稽之談,大家都說這是軍部……唉,我們這種普通軍官,也不可能知道軍部大樓裡面的事情。總之,只要是曾經和指揮官並肩作戰過的人,都始終站在指揮官這一邊。」

  提及軍部這個敏感的話題,讓人感到很不舒服。

  陳英很快就不再往這方面說了,反而提起另一件事,「對了,你剛才在藥店裡,是想買R15型的維生針?」

  「是的,」想起自己面前這個老下屬剛才已經說過,他在基地的後勤部任職,凌衛精神一振,「你有辦法弄到?」

  「絕對是要擔一點干係的,不過既然是指揮官需要……你要多少?」

  「五十支。」

  考慮到回程中也許會遇到其他未料知的風險,凌涵的情況也不知道會不會繼續惡化,凌衛把數目報大了一點。

  陳英顯出很為難的樣子。

  「如果不行的話,三十也行。」凌衛期待地盯著他,「我這裡有信用點數卡,不記名,高額度的,如果……」

  「這是軍需品,錢解決不了問題。算了,反正都是違規,我會拿五十支給你。」

  「可是,你會受到追查嗎?」

  「不要緊,藥物每個月都有自然損耗量,分幾個月登記為損耗就行了。」

  凌衛如絕境逢生,解決了凌涵的藥物,心頭的一塊大石卸了下來。他感激地看向自己過去的下屬,低聲說,「謝謝你,日後我要是……一定報答。」

  「長官在說什麼呀?如果不是長官指揮有方,凌衛號三番兩次的立下大功,我也不可能短短時間內被晉升為上尉。所有的人都羨慕我們這些曾經在你手下的軍官呢。說報答,應該是我報答長官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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