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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葉已經不在很久了。這個討厭的習慣,卻怎麼也改不過來。

  雖然佩堂的膚色顯得有些蒼白,但手指卻修長有力。他的指尖緩緩滑過凌衛的頸項,觸到項圈。

  佩堂輕輕撫摸著自己精心設計的,讓凌涵凌謙萬分痛恨的項圈,臉上並沒有浮現那種常常在人前故意露出的,令凌家孿生子氣到想吐血的得意之色。

  其實……有什麼可得意的?

  這個項圈,從來就沒有套在它應該套住的人的脖子上。

  「小葉,我存了很多葉子。」佩堂也在沙發上硬擠著躺了下去,把失去知覺的凌衛當大抱枕一樣抱住,輕柔地喃喃,「真的是很多很多的葉子。如果一片葉子換你一個吻的話,你的嘴一定會吻腫的。」

  小葉,想要葉子嗎?想要你就要吻我哦。

  知道什麼是吻嗎?是這樣,這樣就是吻……男孩子吻女孩子就是這樣。嗯……男孩子吻男孩子,也可以這樣。

  這個動作,記住了嗎?這就是吻。

  一片葉子要用一個吻來換哦。

  嗯?這裡是兩片葉子,你吻了我三下啊?不行,我佩堂·修羅從不占好朋友便宜。

  我還你一個吻好了……

  +++++

  衛霆感覺到吹在臉龐上的微風。

  他覺得自己就像站在光的海洋里,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變得輕盈。

  他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有享受過這種輕盈的快樂了。

  臉龐的肌膚傳來被風拂過的感覺,鼻子嗅到淡淡的熟悉的味道,身體和四肢舒展著,他好像又重新擁有了自己的身體。

  當然,衛霆明白,這一切都不是真實的,這只是通過頭盔的傳感器向腦神經傳遞的感覺而已。而此刻他的嗅覺、聽覺、觸覺、味覺……通通都是系統里設定好的程序所給予的假象。

  因為在現實中,每一次得到凌衛身體的控制權後,他都要靠虛弱的意識去操縱那具強壯的身體,就像腳上扣了幾千斤重的鐐銬似的,分分秒秒都力不從心。

  而現在,幾千斤重的鐐銬消失了,他仿佛回到了從前的巔峰時期,感到身體和四肢充滿了力量。

  腳踩在地面上,傳來堅實感,衛霆緩緩睜開眼睛,面前的一切,像正在調整焦距似的,從模糊逐漸明朗起來。

  一顆恆星透過空中的單面可視防護罩,在他四周灑下一層密密麻麻的光網。

  呈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寬敞的,沐浴在燦爛光線下的露台。

  一瞬間,衛霆就認出了這個地方。

  喉頭竟有一絲凝澀。

  「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嗎?」耳邊傳來低沉的男音。

  一雙手從後面伸來,緩緩地,充滿愛意地抱住了他。衛霆的脊背,和心愛的男人的胸膛緊緊貼上,兩人的體溫隔著衣料彼此傳遞。

  不得不贊一句,這套虛擬系統,在全面感官模擬方面,實在太精微逼真了。

  再一次有機會緊貼彼此身體的兩人,一同把目光投注於眼前這個迷人的露台。

  有那麼幾秒,沉默。

  幾秒的沉默里,仿佛時光以令人驚訝的速度,無聲地走了一個來回,二十年……

  「知道這是哪裡嗎?」

  「萊亞星,基地指揮官私人別墅。」衛霆不假思索地回答,舉起手,指著頭頂上方那顆慷慨大方,給他們帶來溫暖與光芒的恆星,用招呼老朋友的口氣,輕鬆地打招呼,「好久不見了,開米拉恆星。」

  艾爾啼笑皆非,把衛霆摟得更緊,仿佛要讓他明白自己的不滿意,「就這樣?」

  「啊,這還是我們初吻的地方。」

  「然後呢?」

  「嗯?」

  「衛霆,我們只有一個小時。」艾爾溫柔地低聲說,唇在開合間,擦過衛霆渾圓可愛的耳垂。

  是的,只有一個小時。

  艾爾連續一個月向凌衛使手段,衛霆多次和凌衛進行內心溝通,懇切請求……兩人的共同努力下,才終於得到凌衛的同意,換來這珍貴的一個小時。

  誰忍心浪費?

  衛霆把目光從光芒照耀下的露台移回來,轉過頭,眸底帶著微笑,「兵貴神速,是嗎?」

  五官端正,英氣十足的臉,像凌衛,但,不是凌衛。

  這是衛霆。

  百分百的衛霆。

  系統中輸入的外貌數據由艾爾提供,他理所當然地使用了衛霆當年的照片作為數據基礎。

  許多年前,艾爾在荷槍實彈的士兵的押送下,進入冷凍庫,見到了那張原本要永遠安置自己的冷凍床。

  躺上沒有絲毫溫度,沒有任何生機的金屬床之前,他所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把衛霆的照片,珍而重之地放進了自己的上衣口袋。

  假如要沉睡,那就讓衛霆貼著自己的胸膛睡去。

  那張有著衛霆笑顏的照片,是他唯一可以獲取溫暖的東西,即使在最嚴寒的冷凍庫里。

  甦醒後,再次成為軍部手握大權的高級軍官,他依然沒有改變這個習慣。艾爾·洛森長官的上衣口袋是他的禁忌,誰也不知道裡面裝著什麼,誰也不許觸碰或者窺探那個貼著胸膛的地方。

  只有夜靜無人時,他才會把口袋裡的照片掏出來,想像著照片裡的人忽然活過來,像太陽般渾身散發著令人難以直視的光芒,向自己靠近……

  這一刻,美夢成真,艾爾在苦苦按捺的激動下,竟生出寧願這片虛擬才是真實的感慨,就像一個初涉情感的天真少年般。

  他撫摸著把臉轉向自己的衛霆,力度輕柔得仿佛在撫摸一個剛剛出生的脆弱生命,指尖下的肌膚細膩得如上等絲綢,帶著微微暖意。

  「手感怎麼樣?」衛霆眯著眼睛,像享受的貓咪,用打著幸福呼嚕般的語調問。

  艾爾不禁失笑。

  衛霆就是這麼可愛。羞澀的裝傻被揭穿後,會變得相當令人喜歡的直接,屬於那種「既然不遮遮掩掩了,那我就老實大膽地直說了」的類型。

  在前線,也是平日一副老實服從的模樣,可一旦下了決心,就會立即做出能把司令官嚇暈過去的大膽妄為的行為。

  「摸起來……嗯,很有衛霆的感覺。」艾爾低聲說著,不再客氣什麼,唇熱熱地覆上去。

  情人的唇舌間,糾纏熱度立即有超過灼熱光芒的趨向。

  津液的甜味,也超乎想像。

  「唔——嗯嗚——呼哈……」

  「傻瓜,可以用鼻子呼吸呀……」好一會後,艾爾把炙熱的吻暫停一下,輕輕咬著情人的唇瓣,溫柔地教導。

  二十年前,在萊亞星的初吻。

  答應過,要好好地教衛霆接吻。

  被憋得臉頰發紅的衛霆趕緊嘗試了艾爾說的方法,稍微緩解了肺部的刺痛後,以積極好學的精神,主動把唇貼向艾爾的唇。

  「這樣嗎?」

  「嗯……」艾爾的聲音變得有點沙啞,「你真是……學習能力很強。」

  「唔——我也這麼覺得……嗯唔。」

  津液交換的yín靡聲傳進耳中,令人心跳加速。

  這就是,幸福。

  沐浴在光芒下,擁抱著,親吻著,感覺彼此的心跳,和體溫。仿佛死神從來不曾靠近,仿佛從來沒有嘗過躺上冷凍床時,那刻骨銘心的絕望和嚴寒。

  不知什麼時候,衛霆的軍裝外套無聲滑落到地上。其餘的衣物,也在艾爾的指尖下馴服得不成樣子,不管是白色襯衣,領帶,還是軍用皮帶,長褲……幾乎只要被愛人的指尖一觸,就全軍崩潰似的投降了。

  越發熱烈的深吻中,衣服漸漸散落。

  手腕上的通訊器掉到地板上,發出清脆的金屬和石質地磚撞擊的響聲。

  艾爾抱著被剝成小羊羔般的衛霆,熱切地轉移著唇的攻擊方向,從唇瓣往下延伸,細雨般吻著衛霆後仰而顯得碩長美麗的脖子。

  小麥色的肌膚,在舌尖上留下獨特的、令人喜悅的味道。

  艾爾沉醉地輕咬著結實可愛的肩膀,手掌緩緩切入衛霆兩腿之間的fèng隙,以一種期待卻又極有耐性的姿態,撥弄著愛人的膝蓋。

  衛霆順著他的動作,雙膝微微打開,長時間的深吻讓他的腦子有點暈乎,像一鍋熬得過於香濃的牛奶。他睜開眼,眸底蕩漾著迷離懵懂的水波,有那麼一小會,他盯著自己正被頻頻愛撫的大腿,仿佛在確認撫摸著自己肌膚的,帶來親密而羞澀觸感的,正是自己所喜歡、所信任的那個人。

  他看著那雙充滿技巧的大掌片刻,然後,瞥了一眼艾爾。

  男人胯下的布料已經無法包容激烈的欲望。隔著褲子被撐出來的那個兇惡形狀,讓衛霆心臟一停。

  驟然,呼吸變得困難。

  「衛霆?」感覺到愛人的變化,艾爾放緩了動作,露出關切的眼神詢問,「我太性急了嗎?」

  「不,這樣很好。」衛霆知道艾爾在擔心什麼,毫不猶豫地回答。

  在他的意識中,當然保存著被秘密逮捕後受到凌辱的不堪記憶。

  不想被糟糕的記憶束縛。

  因為不幸的過去,而放棄唾手可得的幸福,衛霆討厭,並且害怕自己會成為這種軟弱的人。

  「怎麼……停下來了?」

  「因為我忽然發現,自己真的太急躁了。」艾爾溫柔地說,「客廳里有鑽石果,不如我先削一個給你吃,然後我們坐在露台上聊聊天。」

  「開什麼玩笑,我們只有一個小時,而且你已經把我脫光了。」衛霆拉住真的轉身打算去客廳的艾爾,「我們是軍人,不接受任何臨陣脫逃的理由。」

  衛霆也是男人。

  苦苦等待了二十年,本應該和自己做最親密的事情的愛人,居然為了自己在緊急關頭剎車,這種體貼固然令他感動,但也令他難受到了極點。

  那些該死的前塵往事,憑什麼阻礙他們?

  做下惡事的是另一些人,為什麼忍受後果的卻是艾爾?

  這,一點也不公平!

  「艾爾,繼續做吧。我不希望你太顧慮我過去那些事,我會處理好自己的情緒。」

  「別想多了,衛霆其實和一見面就做這種比起來,我更喜歡循序漸進……」

  不等艾爾說完,衛霆深深吸了一口氣,異常大膽主動地,伸手按在了艾爾的兩腿之間,「確定你喜歡循……」

  他是笑著說的,但還未說完這句話,臉上的笑意已變得僵硬。

  隔著布料傳來的觸感擁有著令他想像不到的能量,深藏的記憶一下子被掀了出來,他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那種可怕的堅硬和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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