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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對於貪腐這種由來已久的行為,軍部一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這次很令人驚訝,軍部做出了最嚴厲的處理。

  這一次內部清洗行動,三家將軍態度出奇地一致和堅決。

  所有牽涉在內的軍官,不管背景如何,不管是屬於哪個將軍家族派系,一律處死。

  歷史永遠是為勝利者而書寫的。

  那些曾經顯赫一時的高級軍官們,被處死的消息,不過只在公眾屏幕上占據了兩三秒,就被聯邦公眾頻道上流量驚人的信息洗刷得無影無蹤。

  至於他們的家屬和朋友,是否受到牽連,或是否遭受報復,那就不得而知了。

  白龍魚服

  安樂星。

  清晨的烏爾城,沐浴在柔和陽光和清脆鳥鳴中,這地方離鼎鼎大名的將軍世家所居之處——凌家大宅,大概有兩百六十公里的路程。

  作為凌衛將軍和家人的住處,凌家大宅在聯邦民眾們的心中,有如皇宮一樣的華麗神秘,光是外圍的警戒人員和軍事防守帶,就讓人生出不敢窺探之感。

  而烏爾城,恰恰相反。

  烏爾城是平民的樂園。

  烏爾城附近的鄉鎮,以出產價格低廉而實用的羽衣綿而聞名遐邇。利用這個地理條件,烏爾城成為了羽衣綿的交易中心。

  隨著市場的興旺,更多價廉物美的商品湧入城中,吸引了過著節儉日子的普通百姓。

  所以,一到假日,城裡的街道商鋪,就擠滿了特意過來採購實惠家用品的人。

  「人真多。」站在商業街上,凌衛看著身邊的人cháo,不禁發出一聲感嘆。

  從前在軍校讀書時,放假回家會乘坐公眾星際航班,偶爾也會擠在人堆里。

  但自從進入軍部,尤其是成為聯邦將軍後,凌衛大部分時間都待在裝修豪華,非有權限者禁入的軍部大樓,就算出外,也八成是某個已經做好清場工作的軍事基地,或者某個保密等級超高的私人會所。

  像今天這種,和數不清的普通人在大街上擦身而過的場面,還真的久違了。

  「好不容易有幾天假期,居然被抓來做義工。為了那群臭小鬼,讓本少爺跑這麼遠,這還有沒有天理?」凌謙在凌衛身旁,滿腹牢騷地癟著嘴。

  「別抱怨了。再說,事情還不是你引起的?」

  「我哪有。」

  「是誰為了哄媽媽高興,一大早跑過去向媽媽甜言蜜語地報告,我們今天開始放假七天?是誰對媽媽說,要主動補償平時被留在家裡的寂寞的媽媽?又是誰,向媽媽拍胸脯保證,隨時聽候媽媽差遣?」

  「只是說說而已嘛。誰知道媽媽真會這麼狠心地差遣我們?義賣人手不夠有什麼關係?頂多就是賣少一點,賺的錢少一點。捐錢多直截了當。偏偏媽媽說什麼捐錢和出力是兩回事,一定要抓我們頂替她那一份。」凌謙懊惱地嘆氣。

  本來都想好了,趁著凌涵留守軍部,這幾天都和哥哥窩在床上,好好商量一下姿勢的變化問題。

  沒想到……

  「下次哄媽媽高興,我一定注意分寸。」凌謙以下定決心似的口氣說。

  事情的起因,其實是因為——自從三個兒子進入軍部後,就常常孤單留守凌家大宅的凌夫人,積極投身於慈善活動了。

  凌夫人從前也參與慈善,不過大部分都是在奢華的募捐宴會上,以金錢捐助的方式進行。

  偶爾的一次機會,凌夫人接觸到了烏爾城的一所孤兒院,幾乎是踏進孤兒院大門的那一刻,充滿母性的凌夫人,就被那些失去雙親的孩子們的稚嫩眼神打動了。

  從那時候起,凌夫人不僅成為了這所孤兒院的秘密捐助者,同時,還成為了一名積極熱心的義務工作者。

  既可以讓凌夫人打發時間,又能給予可愛的孩子們溫暖和藹,自從參與其中,凌夫人的心情越發開朗,身體也一天比一天好起來。

  今天是孤兒院義賣活動的日子,凌夫人早就答應了參加,但臨時傳來一個不幸的消息,她一個多年好友忽患重病,進了醫院。

  在趕去探望好友之前,凌夫人正為自己缺席義賣活動,孤兒院可能出現人手不足的事而發愁。

  這一幕,剛好被昨晚剛剛把哥哥吃乾抹淨,一早醒來心滿意足,洗漱好下樓的凌謙看見。

  於是,整個凌家最會哄凌夫人開心的高手凌謙,趕緊到餐桌旁邊,對凌夫人展開充滿親熱勁和小小撒嬌的甜言蜜語。

  本意是為了拍媽媽的馬屁。

  結果,把自己和忍著腰酸背痛剛剛爬起床的凌衛哥哥,一同拍到了兩百六十公里外的烏爾城……

  「羽絲棉床單大特價!一百二十信用點兩床!同時買三床只要一百六十信用點!大特價了啊!」

  「敏捷漱口套裝八折!」

  「都來看看野外運動服了啊!比得上軍服面料的好材質!買一送一!」

  「十年難得一次的大優惠!」

  人頭涌涌的平民商業街,和售賣高級奢侈品的現代化商業城截然不同。

  商販們扯著脖子,像比賽著誰聲音最大似的,不斷高喊叫賣。

  客人們一團團圍在商鋪前,爭相和店老闆講價,如果價錢降到自己可以接受的水平,就掏出鈔票成交。

  各種聲音此起彼伏。

  缺乏華麗和精緻感的城市,卻簡單質樸,充滿了生命力。

  街上的人流實在太擁擠了,花了一些功夫,身材高大的兩人,才按照媽媽所說的地址,找到孤兒院在這條商業街上臨時租賃的一個長攤位。

  攤位上已經有幾個孤兒院的人員和義務工作者在忙碌,有的在掛孤兒院義賣的宣傳牌,有的彎下腰,打開堆在一起的箱子,把人們捐來的各種小東西從裡面取出來,分門別類地擺在攤桌上。

  凌衛找了一個看起來比較像是管事的五十來歲的男人,走上去打招呼,「你好,我是林太太的兒子……」

  話未說完,對方已經笑著接口了,「哦哦!是林太太的兒子呀!」

  凌夫人對孤兒院的大額捐款,一直以匿名方式進行。

  這些孤兒院裡的淳樸人們,並不知道常常到院裡來幫忙的,是高高在上的將軍夫人。他們把她當成了一個熱情溫柔,充滿母性光輝的普通家庭主婦——林太太。

  「你媽媽真是太客氣了,其實她平常已經幫了我們很多忙,今天有事情不能趕來,也沒什麼。沒想到她還特意打電話過來道歉,說自己不能來,但會叫兩個兒子過來幫忙。如今,像林太太這樣熱心又有責任感的人,真的不多呢。」

  「我叫小衛,這是我弟弟,叫小謙。」凌衛把面色很勉強的凌謙拉過來,介紹給對方。

  「哦哦,小衛,小謙,今天就麻煩你們了。我是孤兒院的院長,你們就叫我莫伯吧。」院長往他們臉上掃了一眼,很隨和地說。

  如果掀開凌衛和凌謙休閒服的領口,仔細查看的話,會發現一個指甲片大小的三角形儀器,儀器正中央的一個小圓點,正閃著微弱的綠光——這是儀器正在工作中的意思。

  不要小看這個體積細小的東西,它的造價十分高昂,出自軍部科學研究組那些高智商科學狂人之手,全名為三維視線折she調整器。

  不過軍部的人更喜歡簡單地把它叫做面具儀。

  人所能看見的一切,都取決於眼睛感覺到的光線。

  而只要把這面具儀別在領口,啟動開關,它就能根據事先輸入的數據,微妙調整周圍的光線,使人們的眼睛在不知不覺中受到矇騙。

  此刻,院長明明看向了凌衛那張全聯邦人都熟悉的俊朗端正的臉,眼睛卻因為光線的誤導,向大腦反映出一張平淡的大眾臉。

  英俊迷人的凌謙,則變成了一個留著小鬍子的小眼睛青年。

  這就相當於在臉上戴了毫無破綻的面具,而且,各種表情惟妙惟肖。

  幸虧有這東西幫忙。

  否則,凌衛在大街上,早被他數量驚人的龐大粉絲群給認出來,團團圍住要簽名了。

  「莫伯,有什麼要我們做的?」

  「你們這麼高大,力氣應該也不小吧。那就麻煩你們把那邊的車上剩下的箱子搬過來,放到地上。」

  「好。」凌衛撩起休閒服的衣袖,往貨車那邊走去。

  凌謙自然和凌衛寸步不離。

  「真過分,把哥哥當苦力一樣使喚。」凌謙一邊搬箱子,一邊氣得牙痒痒。

  堂堂將軍啊!

  一舉一動都牽扯著整個聯邦走向的重要人物!

  無論怎樣養尊處優都不過分,無論怎么小心翼翼地當國寶一樣對待都不過分,居然!膽敢!叫他心愛的哥哥搬這些重得要死的破箱子!

  「如果讓凌涵知道孤兒院院長抓哥哥干體力活,一定會把孤兒院給剷平的。」

  「好啦,別再嘀咕,不就是做一點活嗎?利用放假做一下義工,為聯邦社會做出一點微薄貢獻,我覺得很有意義。」

  我覺得在床上實現聯邦將軍的絕頂性福,更有意義!

  凌謙把箱子放到地上,走回車旁,瞅凌衛一眼,「從小到大我都沒做過這種低三下四的事,哥哥你今晚要補償我。」

  凌衛被弟弟哀怨的眼神盯得心頭髮毛。

  「分明是你和媽媽說……」

  「我發現局勢不妙後,不是打算立即撤退了嗎?是哥哥說什麼答應了就要做到,堅持到這裡來。我身為哥哥的警衛官,當然只能跟過來吃苦啦。」

  在凌謙嘴裡,永遠能把白的說成黑的。

  就算是後背式,也能被他掰成騎乘式。

  「小衛啊,箱子搬完了嗎?」莫伯走過來問。

  「嗯!這是最後一箱了。」凌衛回答。

  有著軍人優秀體質的凌衛,搬這些沉重的箱子不算什麼,不過,暴露在太陽底下,又沒有溫度調節系統,難免汗流浹背。

  「搬完了?那好,麻煩你們接下來把箱子打開,挑選出裡面掛著紅色標籤的拍賣品,放到第一張桌子上。」

  「喂喂,你這老頭有沒有搞錯,我哥哥剛剛做了這麼多,累得半死,還沒有歇息一下你就又……」

  「小謙!」凌衛瞪他一眼,不好意思地對莫伯笑了笑,「對不起,我弟弟性子比較急躁。」

  「呵呵,弟弟是怕哥哥辛苦吧?」大概是管理著孤兒院,看慣了人情世故,莫伯的性格非常寬厚,微笑著打量了凌謙一眼,轉頭對凌衛說,「對不起啊,確實辛苦你們了。今天是烏爾城的綿綿節,整年最熱鬧的就是這一天了,所以希望快點把攤位布置好,多賣一點東西。這次募集到的錢,是打算給孩子們明年更換新床單和新窗簾的,如果有剩,還打算買一架星空觀測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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