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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是一耳光,而是一拳。凌衛的近身搏擊很厲害,凌涵的拳頭也堪稱鐵拳,何況凌衛正在she擊蟒紋豹狼,根本毫無防備,立即被打得腦門一陣眩暈。

  猛然清醒過來,手槍已經被凌涵搶走了。

  咔嚓。

  凌涵卸下凌衛手槍的能量匣,也丟給了凌謙。

  三兄弟僅存的手槍能量匣,都交到了肩負掩護重任的凌謙手上。

  刺鼻的血腥味。

  蟒紋豹狼被激怒的吼叫聲,此起彼伏。

  「跟我走,哥哥。」

  「不!」凌衛走向凌謙。

  他要把能量匣拿一個回來,有了它,手槍才能發she,才能保護他的弟弟們。

  把凌謙留在這種危險的地方,他做不到。

  「哥哥,如果你不走,」凌涵一把握緊他的胳膊,可以刺穿靈魂的冷峻目光,直盯著他,沉聲說,「我和凌謙,都會死在這裡。」

  凌衛驀然一怔。

  凌涵的話里,有不容他輕忽的分量。

  意思簡單而真實。

  假如凌衛堅持留守,兩個弟弟也會堅持不走,唯一的後果,就是彈盡糧絕,三人一起葬身獸腹。

  如果凌衛離開,凌謙手上有三個能源匣,以凌謙的靈活敏捷,也許可以成功單獨撤退。

  「如果你想我們活下來,哥哥,你現在就必須撤退。」

  「可是凌謙……」

  「你現在猶豫的每一秒,都正在浪費凌謙的生命。你越遲疑,凌謙的生機越渺茫。」凌涵的話如當頭棒喝,無情而現實地戳刺著凌衛的神經。

  凌謙一直沒有回頭,但他不愧是能夠一心多用的人才,一邊對付洶湧如cháo水的蟒紋豹狼,一邊還能豎起耳朵聽自己身後的人對話,唾沫橫飛地痛罵,「見鬼了!你們不會還要搞告別儀式吧?快撤啊!難道要拖到我的能量匣用完嗎?凌涵你就是一頭豬啊!這時候嘀咕什麼,立即把哥哥帶走!走啊!」

  凌涵不再猶豫,扯著凌衛,往後撤退。

  凌衛身不由己地被扯著頭,回頭再看一眼凌謙開槍she擊的沉著背影,眼眶猛然發紅。

  第8章

  很快,凌涵就扯著凌衛到達了巨石堆的另一邊。

  凌衛知道凌謙斷後已成事實,現在只有他和凌涵儘快撤到安全地帶,凌謙才能解除掩護的任務,然後自行逃生。

  所以到了這裡,凌衛不需要凌涵硬扯了,反而使出所有體力和凌涵一起狂奔起來。

  大部分的蟒紋豹狼被凌謙利用地形優勢,阻擋在後方,但並不等於他們面前的叢林裡沒有蟒紋豹狼,畢竟,並不是所有蟒紋豹狼都跟隨著大部隊行動。

  沒有能量匣的手槍已經無用,凌涵現在手裡拿的是手電筒。

  如果不是忙於逃命,凌衛真的會感嘆兩句。

  在這種生死關頭,倉促離開那片巨石區時,凌涵居然還能想到從地上撿起一個手電筒備用,真是令人驚嘆的心思縝密。

  不過,他們拿到的東西也就這個手電筒而已。

  其他軍用背囊里的東西,都被留在了營地了。

  夜裡在漆黑的叢林裡憑著感覺狂奔,電筒的光芒隨著奔跑不斷在眼前晃動,凌衛和凌涵都下意識選擇了離槍聲和獸群嘶吼聲最遠的方向。

  風在耳邊呼呼地吹。

  荊棘不斷劃破手腕和臉頸,此刻的兩人,根本無法顧及這些微的痛楚。

  「小心!」

  一聲野獸的嗚咽忽然響起,龐大黑影從樹後撲了出來。

  是一頭蟒紋豹狼!

  這傢伙似乎嗅到了凌衛身上的屬於幼獸的味道,一現身就揚起利爪,帶起一股腥風,陰森森地拍向凌衛。

  「哥哥!」凌涵丟掉手電筒,拔出靴里的匕首,伸手把凌衛用力一推,迎上蟒紋豹狼,偏頭避過襲到眼前的利爪,順勢一揮,狠狠划過蟒紋豹狼的咽喉。

  凌衛雖然被他推開一小步,卻也閃電般拔出已經沾染過鮮血的匕首,就地一滾,剛好滾到蟒紋豹狼下方,朝著柔軟的下腹就是一刀。

  兩兄弟相當默契,一個攻上,一個攻下,配合無間。

  蟒紋豹狼發出一聲吃痛的慘嚎,負傷之下,鮮血淋漓地往前一撲,凌涵勉強避過,卻沒有注意到另一個方向,蟒紋豹狼又粗又長的尾巴猶如毒蟒般從半空揮過來。

  啪!

  正中凌涵後腰。

  尾巴也是蟒紋豹狼身上的攻擊性武器,一抽之力非同小可,頓時把凌涵抽得打橫飛開。

  不過這隻蟒紋豹狼已經身受重傷,把凌涵抽飛後,速度也減慢了,凌衛趁機撲上去,一匕首深深扎進兩眼之間,結果了它的生命。

  喘著粗氣轉身,凌衛才震驚地發現,凌涵不見了。

  蟒紋豹狼四肢呈現死前抽動的巨大身體,癱倒在腳邊。

  凌涵剛才丟下的手電筒躺在糙地上,發著白而冷的光芒。

  「凌涵!」凌衛焦急地大叫。

  「哥哥,我在這裡。」某個地方,傳來凌涵冷靜的聲音。

  凌衛把糙地上的手電筒撿起來,走前幾步,猛然倒吸一口涼氣,原來前方就是一個陡坡。

  路上樹多糙長,又是夜晚,他們一路狂奔,竟然沒有發現前面這個天然陷阱,如果不是那隻蟒紋豹狼忽然竄出來,他和凌涵很可能毫無防備地摔下去。

  「哥哥,我滾到坡下面了。」凌涵的聲音從下方傳過來,「這個坡不算深,不過有很多石頭,你要小心。」

  「凌涵,你沒事吧?」

  想起剛才蟒紋豹狼臨死前那力度驚人的尾鞭,硬挺挺抽在凌涵身上,凌衛就一陣心悸。

  「嗯,還好。」

  「你別動,我下來找你。」凌衛拿著手電筒,下到坡底。

  就如凌涵所言,坡下有很多嶙峋的石頭,如果不小心,真的很可能受傷。

  手電筒落在凌涵身上,凌衛就怔住了。

  再次倒抽一口涼氣,心臟抽痛。

  這……也叫還好?

  被蟒紋豹狼尾巴抽中的凌涵,嘴角掛著鮮紅的血絲,可能是滾落山坡時遇上尖銳的山石,胸前的作戰服被劃出了一條大口,正在往外滲血。

  這還不算嚴重的。

  最嚴重的是,凌涵的右小腿在跌落時折斷了,白色的骨頭戳穿血肉,森森地露出半截。

  凌衛又心痛,又生氣。

  這倔強的傢伙,居然還可以用那麼平靜的語氣,說還好。

  「你真是……」

  「對不起,這一次拖累哥哥了。」

  本來,是要對凌涵這種明明痛到一臉冷汗,卻還要裝作雲淡風輕的壞習慣數落兩句,沒想到一開口,就被凌涵一句輕飄飄的道歉給堵住了。

  這時候如果責怪凌涵,就等於是嫌棄凌涵受傷的意思了。

  凌衛只好什麼也不說,拿著手電筒在四周找了找,弄來兩根比較直的,尺寸適合的樹枝,還有幾根青藤,為凌涵把折斷的小腿骨扳回原位。

  如果有麻醉劑,或者一顆止痛藥就好了……

  想到凌涵即將承受的痛苦,凌衛深深地懷念起被留在營地的軍用背囊,和裡面的袖珍治療盒。

  「會很疼,你要忍著點。」動手前,凌衛低聲提醒。

  「嗯。」和凌衛不忍心的表情比起來,凌涵平靜得就像在喝下午茶,眉毛一根都沒有動。

  他很清楚,如果喊疼的話,哥哥會更不好受,更內疚。

  雖然發生這樣的事,根本不是哥哥的責任。

  但哥哥就是會傻瓜一樣的內疚。

  不過,話又說回來,能夠看見哥哥這麼心疼的樣子,凌涵內心裡無法否認的,繾綣著一絲甜蜜。

  「那……我就動手了。如果疼,你就叫出來。」

  凌衛按捺著複雜到極點的情緒,手伸到凌涵的斷腿處。

  斷骨慢慢駁回原處,耳里聽見輕微的骨頭摩擦聲,凌涵身軀猛然一顫,立即又恢復了平靜。

  凌衛倒是比凌涵還緊張,接好了骨頭,滿頭大汗地瞪凌涵一眼。

  你就非要這麼強撐嗎?

  我是你哥哥,就算你痛得叫起來,被我聽見了,也不算丟臉。

  嗤——

  怕穿在外面的作戰服太髒,容易讓傷口感染,凌衛脫下作戰服外套,把自己裡面的白襯衫,撕了一截下來,包住凌涵的小腿,然後用找到的樹枝和青藤紮起來固定。

  「剛才那隻蟒紋豹狼,估計是落單的一隻。」

  凌涵的說法,得到凌衛的贊同。

  如果那時候還有多兩隻竄出來,今晚他們就要永留在這裡了。

  「不知道凌謙怎麼樣了。」凌衛的語氣充滿擔憂。

  自己撤退,把凌謙留給蟒紋豹狼群,一想到這件事,凌衛就十萬分的不舒服,泛起嚴重的罪惡感。

  「活著,就算受傷,也是輕傷。」凌涵說。

  凌衛的眼睛一亮,這才顯得輕鬆了點。

  凌涵和凌謙是有心靈感應的孿生子,如果凌謙出了狀況,凌涵立即就能感覺到。

  剛才在蟒紋豹狼群攻擊面前,看似凌涵和凌衛一起撤退,事實上,真正受到保護的,只是凌衛一人而已。因為留下的凌謙如果犧牲,凌涵就算不死也會重傷。

  這也是凌涵不和凌謙爭搶斷後的資格,同意和凌衛一起走的主要原因。

  不管誰留下,不管誰先走,必須保護的,始終是心愛的哥哥。

  這是孿生子很久以前,就形成的共識。

  「雖然那隻蟒紋豹狼是落單的,但屍體在附近,我們不能久留。」

  「是的,要儘快離開。」

  凌衛正打算把脫下的作戰服穿回去,凌涵卻開口了,「哥哥,就這樣光著上身好了。」

  凌衛一愣。

  這是凌謙才會不管時間場合提出的要求吧?

  怎麼凌涵也……

  「你的作戰服被亞克力接觸過,沾染了蟒紋豹狼幼獸的味道,就算暫時擺脫了它們,它們也很可能會根據氣味再次追上哥哥。所以,把作戰服留下。」

  凌衛一臉震驚。

  如此說來,亞克力死後,蟒紋豹狼還繼續攻擊他們,是因為……

  「別多想了,抓緊時間離開這裡。」凌涵把自己的作戰服脫下,丟給凌衛,「晚上很冷,穿上。」

  凌衛手裡抓著帶有凌涵體溫的作戰服,忽然回過神來,「不,你受傷了,需要保暖。」

  沒了材質特別,非常保暖的作戰服,凌涵上身就只剩一件薄薄的襯衫。

  「少廢話。」凌涵充滿威嚴地掃他一眼,「我已經受傷了,現在全靠哥哥照顧。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行走、捕食、紮營、保護等等任務,都必須哥哥去做。如果哥哥也生病的話,我們將沒有機會活著走出這個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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