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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錄擎說: “他似乎根本沒有用非歡做籌碼的打算,我們失了預算。”

  失了預算……

  輕輕一句話,代表的模糊結果卻很殘忍。

  簡直不敢想像非歡在失去帝國的佩拉德手中的遭遇,眼前輝煌的勝利象一個巨大的嘲諷。

  而佩拉德,想必也在某個落魄的角落裡嘲諷著許掠濤。

  “地中海?” 許掠濤幽幽轉頭: “非歡現在會和佩拉德在一起?佩拉德會帶著非歡一起逃亡?”

  “希望如此。” 談鋒嚴謹地點點頭。更糟的假設,他暫時還不想說出口。許錄擎在凌麟中毒當日露出的狂態他還清楚地記得,希望這種事情不會再在許掠濤身上再來一次。

  仿佛被針尖不斷穿刺的感覺,在許掠濤的血管里流動。他的痛苦,雖然不表達於外,卻無形中傳遞給弟弟和談鋒。

  使偌大的房間----這剛剛光明正大地占領,並且昭告洛弗司集團徹底失敗的戰利品,籠罩了沈重的氣氛。

  “談鋒,全力追查佩拉德的下落。” 許掠濤輕聲下著命令,聲音從他的唇邊緩緩逸出,象每一個字都用盡了力氣,卻輕而緩。

  談鋒立即行動: “是,我現在去重新審核所有送上來的資料。”

  許錄擎看著談鋒關上門,把臉轉向許掠濤: “大哥,我很抱歉。”

  “這不是你的錯。”

  “是我提議把佩拉德逼出來的。” 許錄擎說: “現在不但佩拉德沒有出現,而且把局勢推向了可能會很糟糕的局面。”

  “我從來沒有想過,佩拉德會肯為了非歡而放棄重新取得優勢的機會。” 許掠濤沈著嗓子說: “沒想到他寧願失去一切也不肯把非歡還給我。”

  “佩拉德是個傻子。”

  “也許吧。” 許掠濤苦笑: “現在,我開始懷疑……我真的有資格擁有非歡嗎?一個和非歡相處短短數月的人,都知道非歡的價值,而我……”

  許錄擎緊緊握住許掠濤的手,認真的說: “不要懷疑自己。大哥,我也曾經跟自己說我沒有擁有凌麟的權利,可是愛情不是那麽回事。只要你不懷疑自己,老天會給你機會。”

  “還有機會嗎?” 許掠濤急迫地問: “真的還有機會?當佩拉德到了絕地又不肯放棄非歡的時候,他會有什麽舉動?難道你猜不出嗎?” 他忽然安靜下來,牢牢盯著許錄擎,眼裡流露哀傷的光芒: “你知道嗎?我和非歡,甚至連一張合照都沒有……”

  死亡……

  帶著不肯放棄的執念而同歸於盡的死亡……

  瘋狂,和搖擺在瘋狂間的一點希望,支撐著許掠濤。

  非歡,只希望你平安。

  人是不是最不懂得珍惜的生物,才會發生這麽多的慘事。在失去的時候才會痛苦。

  在擁抱著你的時候,連一起留個回憶的心思都懶於付出,因為覺得無聊而拒絕合影。

  當你不在面前的時候,連曾被你呼吸的空氣都是珍貴的。

  追尋,終於有了結果。

  談鋒將消息呈報上來時,並沒有顯出預期中的興奮,反而在寧靜的面容下藏了些許不安: “我們已經查到佩拉德的行蹤,他確實沒有逃亡,在他自己的遊艇上。” 低頭沈思一下,到底覺得不妥,他皺著眉頭加了一句: “很奇怪,是他的遊艇自動取消了反追蹤,才被我們找到的。否則,至少要再過兩天才可以把他逮到。而且以佩拉德的實力,應該還有逃走的機會。”

  不祥的預感向烏雲一樣忽然籠罩在頭上。

  許掠濤的臉色忽然變黑。

  許錄擎小心地找著詞語穩定他的情緒,故意意氣風發地說: “即使可以逃走,佩拉德也沒有翻身的時候了。以他的個性,一輩子躲躲藏藏,還不如死得壯烈一點。”

  許久,許掠濤終於開頭: “行動吧。我要和佩拉德,正式見面。”

  先進的交通設備並沒有減緩許掠濤的焦慮。

  他眼裡的緊張隨著與遊艇的接近而不斷增長,臉色到了嚇人的地步。連一向平靜的談鋒都有點擔心他的狀況。

  但當直升飛機漸漸平穩得停定在甲板上時,許掠濤的臉色也漸漸回復過來。

  同盛的兄弟,早早占領了這艘遊艇,等待這老大的到來。

  佩拉得已經解散了身邊眾人,獨自一人留在遊艇上。

  帝國已經崩潰,這是任何人都無法阻止的事情。

  他悠然看著同盛的人登上遊艇,將他包圍起來。

  身邊的這些,不過是小卒子而已,無論外表如何猙獰可怕,手裡拿著武器,都不入他佩拉得的眼。

  他等待的,是同盛的老大,非歡深愛的男人────許掠濤。

  在敵人四面環繞下,佩拉得默默喝著杯中剩下的白蘭地。

  許掠濤從飛機上下來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佩拉得的沈著,讓許掠濤心猛地一沈。他走上去,揮退緊張地看守著佩拉得的眾人。

  “佩拉得?” 在照片上仔細觀察了無數次地人,現在就在面前。

  ……就是他,奪走了非歡。

  佩拉得也審視著許掠濤───就是他,奪走了非歡的愛。

  “許掠濤?” 佩拉得微笑著舉杯: “神交已久。喝一杯如何?”

  許掠濤低頭,看見小圓桌上放著另一隻酒杯。

  佩拉得注意著他的目光落在杯上,說: “你可以用那個杯。非歡用過的……”

  下一秒,領口已經被許掠濤拽了起來。

  “他在哪?非歡在哪?” 兩人過近的距離,使許掠濤的臉猙獰得可怕。象瞬間被燃起怒火的巨人。許掠濤磨牙問: “非歡呢?”

  “非歡?” 佩拉得輕嘆: “非歡……多美的名字,對不對?非歡……”

  許掠濤咬牙切齒,惡狠狠得低吼: “我問你非歡到哪裡去了?”

  仿佛這個時候才聽見許掠濤急切得問話,佩拉得微笑著對上許掠濤的眼睛: “你認為我會把他放在哪?許掠濤。”

  許錄擎的命令從後面傳來: “給我搜!”

  有人小聲得回答: “我們已經搜過了,沒有發現。”

  許掠濤抓住佩拉得的手,猛然一震。

  許錄擎冷冷道: “再搜一次,搜仔細一點!這是佩拉得的遊艇,一定有很多特殊的暗格。”

  “許掠濤,” 佩拉得寧靜的臉帶著最後時刻的悲壯,輕輕說: “非歡很愛你,你知道嗎?”

  “他在哪?告訴我,佩拉得。”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真令人驚嘆。美得讓我絕望。”

  “只要你告訴我非歡的下落,你可以提任何條件。”

  “他一向都很倔強,暴躁得象只壞脾氣的豹子,連睡覺的時候,都皺著眉頭,象對我很不滿意。可是當我的槍對準他的頭時……”

  當槍對準非歡的頭……

  心臟被重重一撞。

  許掠濤的瞳孔驟縮,屏住呼吸。

  佩拉得滿意許掠濤的反應,悠然繼續下去: “……他卻平靜得不象話。是他要我開槍的,許掠濤。” 佩拉得昂著頭苦笑: “我用槍指著他的腦袋,要他再考慮一下。他對我說,你開槍吧。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拳頭,霍然轟上佩拉得的臉。

  快而狠辣,凝聚了許掠濤所有要發泄的怒氣和恐懼。

  佩拉得倒在地板上,又被許掠濤狠狠提了起來。

  “你殺了他?” 打人者的臉比被打者的臉更加蒼白,神色也更加痛苦。許掠濤顫抖著問: “你殺了非歡?你殺了非歡?” 聲音,因為恐懼而嘶啞。

  不不,那怎麽可能?

  非歡不會死的。那個驕傲火爆的小警察,敢把許掠濤踢下床,但被許掠濤一碰就全身發紅的非歡……

  佩拉得吐出口裡的血,搖頭: “我沒有開槍。他那麽美,我實在不忍心把子彈打到他身上。”

  許掠濤大大鬆了口氣,將佩拉得的領口鬆開,幾乎要頹然坐倒。

  “非歡到底在哪裡?不要再拖延時間。” 許錄擎站了過來,冷冽地問著佩拉得。

  佩拉得冷笑。

  許掠濤深深望著佩拉得,認真的問: “非歡在哪?告訴我。我知道你也愛上他,你不會傷害他。”

  “在那裡。”

  “哪裡?”

  佩拉得轉頭,望向蔚藍的海水,唇邊泛起淡淡的微笑: “那裡。”

  許掠濤猛然站起來,仰著脖子遠眺。

  汪洋一片。

  海水。

  還是海水。

  談鋒驚訝的聲音忽然響起: “佩拉得!”

  許掠濤連忙回頭,看見佩拉得已經歪在甲板上。嘴角,有鮮血逸出。

  “是服毒。” 許錄擎沈聲說。

  談鋒迅速檢查周圍的東西: “杯里有毒。”

  許掠濤把佩拉得扶起來,瘋狂地搖晃著: “你說,非歡在哪?快說!”

  佩拉得的眼神開始渙散,他動動嘴唇。許掠濤立即把耳朵湊到他嘴邊。

  “非歡沒死……在……”

  “在哪?”

  “在……”

  最後的話,咽在佩拉得的喉中。

  他帶著最後的微笑,閉上了眼睛。

  “不要死!你說啊!你說,非歡在哪裡?” 許掠濤的鎮定在佩拉得停止呼吸的瞬間崩潰: “他在哪?你說!”

  許錄擎和談鋒制止他的激烈舉動。

  “大哥,佩拉得已經死了。”

  “不,他不能死。” 許掠濤茫然地說: “他還沒有說出非歡的下落。他不能死。”

  “大少爺,他已經死了。”

  “那非歡呢?非歡在哪?” 放下佩拉得的屍體,許掠濤猛然抓住談鋒的領口。

  許錄擎急忙將談鋒從許掠濤手中解救出來: “大哥,你冷靜一點。”

  “大少爺,我已經吩咐下面全力尋找非歡。這麽大的資源出動,又沒了佩拉得方面的阻礙,一定很快會有消息。你冷靜一下。”

  “我冷靜不了,冷靜不了……” 許掠濤鬆手,無力地左右四望,痛苦的抱著頭: “找不到非歡,我找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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