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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僥倖而已。那日鳴王如果晚半個時辰出城,都城就如布下天羅地網,再也無法出入。」妙光斜眼看看不能說話的鳳鳴,湊到鳳鳴耳邊膩聲道:「姐姐,你的容恬急壞了呢。不過,我王兄一定也急壞了。」感覺鳳鳴輕輕一震,妙光嘻嘻笑了起來,安慰著說:「不要怕,我王兄不會為難你的,如果他為難你,妙光一定幫姐姐的忙。我要王兄待你比容恬待你更好,那你就不會逃啦。」

  此女說話神情天真爛漫,行事卻處處心計,鳳鳴再也不敢相信她,對她不斷冷眼。

  晚飯時,又照這兩天的樣子灌了鳳鳴一點飯菜。鳳鳴吃了下去,臉色忽然一變,哇一聲通通吐了出來。

  「怎麼了?」

  妙光急忙低頭去看,鳳鳴全身顫抖,面容扭曲,似乎正在忍受巨大痛苦。

  蔡司也慌忙進來,愕然道:「浮岩之毒發作了。不過……不是還有四五天才到時間嗎?會不會是假裝?」

  妙光仔細查看鳳鳴跡象,搖頭道:「不是假裝,他這兩天又急又氣,而且受了我不少金針,毒提前發作了。」

  鳳鳴只覺得全身上下痛得幾乎抽搐起來,卻連翻轉嘶叫的力氣都沒有,眼前一陣一陣發黑,心中不由狂叫:容恬救我!

  「蔡司,快把緩解的藥取來。」

  蔡司匆匆將藥丸取來,妙光捏破化在水中,扶起鳳鳴道:「喝了這藥,可以緩解毒性,等見了王兄再幫你全部解了。」

  緩緩將藥灌進鳳鳴嘴中,等了片刻,情況卻不見好轉。

  鳳鳴依然抽搐,臉色漸漸開始發青,妙光覺得不妥,連忙用金針戳他幾處穴道,讓鳳鳴可以動彈。

  疼……

  疼痛絲毫不減,仿佛被無數拳頭爭相對著頭部、腹部、胸膛毆打似的。鳳鳴這時候連動彈的力氣都沒有了,四肢冰冷,不斷發顫,雙眼緊緊瞪著妙光,驟然吐出一口鮮血,噴了妙光一身。

  妙光和蔡司都嚇了一跳。

  「怎麼回事?明明已經喝下緩解的藥。」

  蔡司沉吟片刻,提醒道:「公主,鳴王這個樣子,好像毒發到了最後階段一般。」

  妙光搖頭:「不可能,王兄說他是在繁佳寢宮下毒的,離十二個月最後毒發期還遠著呢。」她低頭看看鳳鳴。「喂,你到底怎麼了?」鳳鳴臉色已經從蒼白轉成青紫,哪裡有力氣回答。鮮血不但從唇中溢出,連鼻孔也出現絲絲鮮血。

  妙光腦中不斷急轉,赫然想起一事,搖晃著鳳鳴問:「你是不是吃了什麼果子?鳴王,你在西雷吃了什麼果子?」

  蔡司也吃了一驚,忙問:「公主懷疑他吃了月月果?」

  「月月果會激發浮岩毒性,他看來是誤食。」妙光臉色變白:「一顆月月果激發一月毒性,看來他不止吃了一顆。」

  「月月果是西雷珍品,常人吃了可以強壯身體,克制天下大部分毒素。鳴王從哪裡找來這麼多月月果進食?」

  討論,鳳鳴狀態更是嚴重,兩耳也開始滲血。

  妙光望著鳳鳴嘆道:「唉,你那容恬對你太好,什麼好東西都讓你亂吃,這下可害了你。」

  鳳鳴奄奄一息,神智倒還清醒,聽見妙光和蔡司的談話,心中苦笑。進貢上來的月月果如此珍貴,容恬卻任太子殿中眾人不當一回事的大吃一氣,想來是為了哄鳳鳴多吃點以抵抗體內浮岩之毒,又怕他一人吃會覺得怪異。

  可惜,容恬卻不知道這個對普通毒素有克製作用的果子,對於浮岩來說卻是最厲害的催化劑。

  這下都不知道自己算死在誰手上。

  妙光探探鳳鳴鼻息,感覺呼吸漸弱,瞳孔也開始發散。

  她遠道而來,對王兄誇下海口會將鳳鳴帶回,怎麼肯讓他死在自己眼下。而且,鳳鳴天縱奇才,仁心俠腸,妙光從未見過這樣的男子,幾度斟酌下,昂頭吩咐道:「蔡司,將我的隨身錦盒打開,把右邊紫色的蠟丸捏開化在水裡端來。」

  蔡司愣了愣,欲語還休,最後還是遵照妙光的吩咐,取了錦盒,把藥端了過來。

  「喝吧。再不喝你就沒命了。」鳳鳴牙關已經咬緊,妙光和蔡司齊心合力捏開他的牙關,緩緩灌下湯藥。

  黑色的藥汁,多數被強制地灌下喉嚨,有一點點從嘴角滑下。

  妙光緊張地看著鳳鳴,直到懷裡的身體停止抽搐,才敢稍稍喘氣。相處多日都無法對鳳鳴起惡感,她掏出手絹,沾著水為鳳鳴擦去鼻孔耳朵邊開始凝固的血跡,嘆了一口氣,又笑了起來:「姐姐可把我給嚇壞了。你看,好好的妝弄得不成樣子,讓我再辛苦一番吧。」

  她叫侍女拿來新衣裳,自己先把染上鳳鳴鮮血的衣裳換了,又幫鳳鳴換衣。為鳳鳴重新上妝後,驟然叫道:「哎呀,我怎麼差點忘了?」

  取出金針,又噗噗幾針,扎得鳳鳴動彈不得。

  鳳鳴本來希望她把這事忘記,自己可以漸漸恢復體力趁機逃走,此時滿懷希望落空,目光露出失望憂慮。

  妙光看在眼底,把他當大娃娃般抱著,哄道:「你逃不了啦。其實我王兄也是好人,等你和他相處慣了,自然會把容恬忘記。那時候,你就會感激我了。」

  鳳鳴如果有力氣,早就翻了無數給白眼。要他忘記容恬愛上若言,那是絕不可能的事。妙光雖然善於計謀,卻畢竟年輕,說到感情的事,連現代十歲的小女孩都不如。

  妙光似乎極少與人親近,這幾日和鳳鳴相處,語氣越來越親昵,見鳳鳴臉色從青紫轉回蒼白,摸著鳳鳴無力的手,輕聲喃喃:「鳴王,我這次可救了你的小命。這個大恩,不許忘記了。」神態間,仿佛是小女孩在和青梅竹馬的玩伴約定。

  鳳鳴連苦笑也沒有力氣,只好挨在妙光身上,心不甘情不願當她的遊戲對象。

  第三章

  為了不引起西雷注意,喬裝的商隊並沒有日夜趕路。

  休息了一個晚上,清晨炊煙渺渺升起,商隊眾人開始做早飯。

  妙光在帳篷中親自為鳳鳴更衣,又開始對鳳鳴嘖嘖稱讚:「越看越覺得鳴王漂亮,這樣俊美的人,恨不得自己藏了起來。」

  鳳鳴心裡咯噔一下。

  這倒是一個可趁之機,如果妙光自己愛上自己,那就不必落到若言手中。他眼中閃過亮光,妙光抿唇,指頭在鳳鳴鼻子上輕輕一點,戲謔道:「不要白日做夢,你縱使俊美一百倍,也不能讓我不惜開罪王兄放你回西雷。」

  這個女孩八成有讀心術,鳳鳴心事立即被她揭破,只好再瞪她一眼,別過頭。

  西雷的春天已經降臨,處處芳糙茵茵。鳳鳴記得容恬在冬天曾經騎著白雲帶他遊歷大平原,告訴他春天到來時一望無垠的青綠是多麼好看。

  如今芳糙綠了,自己卻被妙光挾持,即將無聲無息離開西雷。

  心下黯然。

  吃過早飯,商隊開始繼續前進。

  妙光叫侍從將鳳鳴抱入車內,對鳳鳴道:「我勸你不要想著逃跑。不瞞你說,王兄已經在西雷國境秘密等候多日,再過一天,我們就可以會合。你在我手裡試圖逃跑,不過被我戳上幾針;若是敢在我王兄手中逃跑,必定要吃大大的苦頭。」她哼了幾聲,見鳳鳴不露絲毫怯色,眼中只有怒氣,吐吐舌頭,又笑著開始幫他裝扮。

  剛裝扮妥當,前面的馬夫驟然勒馬。

  馬車停得太急,妙光和鳳鳴幾乎撞到門上。妙光從地毯上站起來,掀開門帘喝問:「出了什麼事?」

  馬車外眾人跑動,馬蹄聲響起來。

  蔡司騎馬跑了過來,拱手道:「公主,我們遇到強盜。請公主立即回到馬車上,蔡司率人保衛。」

  妙光臉色變道:「難道是聞名同國西雷兩境的旋風盜?」

  「看來是了。這股強盜聽說是同國派出專門在西雷邊境搗亂的,西雷為了這個正與同國開戰,沒想到居然被我們碰上了。」

  妙光點點頭,說道:「馬車容易遭受攻擊,鳴王不容有失,你帶他上馬,其他人隨後保護。至於隨行的財物,不必理會,送他們好了。」入了馬車,把鳳鳴扶到蔡司馬上。

  殺聲震天。山頭人影綽綽,數百個強盜旋風一般衝擊下來,個個頭戴遮蔽風沙的厚重臉罩。

  一人領頭,怪叫道:「兄弟們上啊,有標緻的小娘們給大哥留著。」

  眾人轟然應是,對著商隊肆意衝殺。

  蔡司一手抓著鳳鳴,一手揮刀迎敵,暗道這股強盜果然厲害,難怪可以縱橫兩國。身邊風聲忽響,一個高大的強盜騎馬沖了過來,寶劍一揮,力道居然差點讓蔡司的劍掉下。

  旋風盜中居然有這樣的高手?

  臉孔被蒙,只有一雙深邃的眼睛露在外面,不動聲色而攝動人心。

  好威嚴的氣勢,這一定才是真正的頭目!

  兩招下,蔡司左閃又躲。強盜不取蔡司人頭,反而對他的馬痛下殺手。霍霍霍!又是三刀,蔡司胯下駿馬承受不住,高嘶一聲倒了下來。

  蔡司高叫一聲,翻身下馬。還沒有著地,腹部已經被狠狠踢了一腳,右手驀然一輕,一直挾持在手中無力反抗的鳳鳴居然被輕易奪了過去。

  蔡司大驚,剛要撲上去奪回鳳鳴,強盜反手在他肩上劈了一劍,轉身策馬奔到自己人馬中,寶劍往上一舉。

  那原本怪叫的領頭人見首領找到鳳鳴,大喝道:「兄弟們,美人兒已經搶到了,放開手殺吧。」

  立即,所有強盜仿佛得到指示,痛下殺手,不再有所顧忌。慘叫聲連連響起,都是妙光這邊的人。

  鳳鳴雖然口不能言,事情經過倒看得清清楚楚,暗中叫苦。為什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要被若言得到已經夠倒霉了,這會恐怕又要被強盜抓去當壓寨夫人。

  強盜首領將鳳鳴摟在懷裡,低頭凝視片刻,輕笑道:「好一個小美人,回宮後可要你常穿女裝給我看才行。」忽然舉手將臉罩揭去,露出輪廓分明的一張俊臉。

  天下兩傑之一,堂堂西雷王―――容恬!

  容恬一露真面目,四面八方號角齊鳴。從山後衝出來的,全部從強盜服色換了正式的西雷兵。容恬後方,豎起迎風飄揚的西雷王旗,威風凜凜。

  鳳鳴心臟重重一頓,如果不是被妙光用金針扎得沒有力氣,早一拳揮了出去。

  混蛋!你這個混蛋又嚇唬我!

  口雖然不能說話,眼中已經激動得泛起晶光。

  容恬低頭吻了一口,露出鳳鳴最喜歡看的笑臉:「別哭,我心疼了。」

  那一直怪叫的強盜馳馬到鳳鳴面前,嘻嘻一笑扯掉面罩:「我就知道一定會把鳴王唬到,這可是大王的主意。」原來是烈兒。

  戰鬥已經告一段落,從山頭不斷湧出的西雷正式兵瓦解了所有抵抗者的鬥志。妙光和蔡司等人都受了大大小小的傷,被西雷兵綁了送到容恬馬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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