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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如今……九重天上執掌碧落的主神,和幽冥十八獄的主人,都是什麼境況?”

  那人臉上笑意淡了,“謀逆之戰,主神重傷,其後避世數萬年未出;幽冥十八獄裡的那個,聽說魂種都被撕碎,生命力被抽取,大概伏誅了吧。”

  “……”沈凡覺得嗓子一緊,“當年謀逆之戰,主角只有這兩人嗎?”

  “一方為帝,一方為逆,還需要第三人嗎?”年輕的守候者斂盡笑意,貼近了些許,目光微閃,“或是說,你覺得還該有哪個呢?”

  沈凡怔怔看著他,瞳仁輕栗了幾秒,片刻後他垂眸,唇角卻勾起來了——

  “我不知道。”

  那人狹起眼睛看了他片刻,然後話音一轉:“審判日開始了。高台之上那張玉床,躺上去,它束縛你的時候不要掙扎——那是防止你在審判過程出現異常的。”

  “我能了解一下,這個審判過程是怎樣的嗎?”

  沈凡手背向後紮起了淡金色的長髮,稍尖的下頜向著審判台揚起,眼梢微挑,唇線輕抿,而那瓷白的膚色愈發映得眉眼如畫,那不經意的一笑一瞥間讓身旁的守候者和偷眼看來的人都丟了魂兒似的怔了一下。

  回神後的守候者難得有些尷尬,只是須臾之後就調整過來,“上去吧,去了你自然會知道。”

  沈凡側過視線,輕笑:“看來是避無可避了啊。”

  說話間他起身,在眾人驚訝的目光里從容淡然地走向那個罪人們避之如蛇蠍的高台。

  抬步,拾級而上。

  直到看著這個驚為天人的青年躺上那冰冷的玉床,偌大的場地里都是安寂無聲。

  每個人都好奇著……這個看起來美到了極致的青年,該是背負了怎樣的罪責,才會被投入罪惡之潭裡呢?

  而躺在玉床上的沈凡此時已經感覺到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壓上了自己的身體,重重地將他禁錮在玉床之上——哪裡有那守候者說的掙扎的餘地?

  不可抗力下,沈凡合上了眼帘,與此同時,整個高台的上方,弧形的拱頂驟然亮了起來。

  沈凡只覺著,自己的意識似乎慢慢地被吸納入另一個世界。

  …………

  畫面如同陳年的墨,慢慢染上了沈凡的眼底。

  他覺著自己像是被塞進了一隻限固的軀體裡,混沌之後,天光乍開,沒人言語沒人瞧見,他卻心裡有種感覺:得天地孕育而生,他是這世上唯一的一隻天狐,生在那九重天闕與十八幽冥之間的凡塵里,他要去看看這世界的萬般光景。

  依著湖水澈如玉,一隻能奪人心魄的天狐化了形——淡金色的長髮慢慢盈下雪肩,如玉瓷滑的肌膚在日光下灼目,那兩點褐色瞳仁外眸光如水,五官絕美如一筆天成,再到纖瘦的腰線勾上微翹的臀,再到一雙修長的*下延出引人垂涎的弧度,再到那一雙扣著貝粉色趾甲的玉足踏入冰涼的湖……

  他是初化人形的天狐,用不著魅惑手段,自引得撲火的飛蛾無數。

  只是天狐得天地榮寵,生而具紫階最高等的魂種,這世上能近他身的,也不過唯二罷了。

  天狐降世的百年之後,他遇上了第一個。

  那場盛宴無盡燈火,觥籌交錯。他受了不知哪一位愛慕者的邀約,踏進了幽冥執掌者的晚宴里。

  垂涎覬覦甚至瘋狂的目光盡數落在他的身上,他恍若無覺。避開了那些不懷好意的請求,他沿著華麗的長廊,像是困進了迷宮,卻睜著漂亮的眼睛觀望著沿路,不急著脫出這方困處。

  直到他聽見一道聲音隔著很遠傳進了他的耳朵,那聲音里夾雜著痛苦、喘息、快樂……長短不一的低吟偷偷地鑽進他的腦海里。

  他還是只未嘗情/事的天狐,滿心裡只余些好奇——好奇這聲音是如何發出來的。

  他知道自己的魂種絕巔,他憑仗著這能力,沒想過自己會遇上逃不過的,於是天狐小心地循著那聲音,到了一間半掩著門的房間前。

  這房間不必進,單是外面看起來便奢華極了。

  他攀著那牆,順著半掩半敞的門望了進去,身子妖嬈的男子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滿面紅暈,雙手在自己的身前撫摸著,嘴裡吐出來的便是那聲音的來源。

  這是他瞧見的,也是他的五感所感知到的;只是他沒瞧見也沒能感知到的是,那大床正對的位置,原本懶洋洋地倚在沙發上、戴著半張神識不穿的面具、唇角微勾眼底卻冰涼的男人兀然抬了視線,望向了房門一側的牆——那一牆之隔外,一隻天狐正一臉好奇地往裡瞧著。

  男人的唇線揚起來了,卻沒出聲也沒動作。

  片刻之後,門外的天狐卻是瞧得乏了,視線剛一轉,就黏在了一扇門上。

  ——那上面有一顆時而墨綠時而深藍的石頭,天狐識得:那是天狐最喜把弄的貓眼石哩……

  那麼大的一塊貓眼石,天狐瞧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天狐小心地控制著身體,踮起了腳尖,纖長漂亮的手指從荷袖裡露了出來,輕輕地摩挲上那塊貓眼石。

  好涼……好漂亮……

  天狐正高興的時候,屋裡的男人的手輕輕一抬,無色的氣流波動了下,房門兀然敞開,丟了神的天狐吧唧一下摔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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