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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眠沒來得及再做什麼,就聽到有人低聲道。

  「飲雪城的人到了。」

  謝眠扭頭,便看到鍾恆一身黑衣,姿態挺拔,神色端肅,站在一群修士之中,也分外顯眼。

  鍾恆也看到了他,與四周寒暄過後,便穿過重重身影,徑直朝謝眠走過來。

  在謝眠身前站定,鍾恆皺了皺眉,問他:「你頭上那是什麼?」

  謝眠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卻沒摸到什麼奇怪的東西。

  鍾恆給他比劃了一下。

  謝眠才意識到鍾恆說的是他頭上的發冠,一時納悶,答道:「就是發冠啊。」

  鍾恆頓時一言難盡:「你怎麼戴這麼個發冠?」

  謝眠一怔,想起了這一路過來,大家面對他時的不對勁,頓時皺起眉:「這發冠有什麼不對勁嗎?」

  鍾恆想說什麼,便被旁邊一位朝鳳城修士打斷了。那修士似乎覺得鍾恆神色不太友好,有些不滿地看了鍾恆一眼,又慈愛地看著謝眠:「哪有什麼不對!不過是樣式跳脫了一些,平常沒見你戴過罷了。」

  謝眠聞言,心中疑惑稍解,又不自在地伸手摸了摸頂上的發冠:「我戴這個真的很奇怪嗎?」

  這個發冠是前兩日陸翡之為他挑的,樣式稍微繁複華麗了一些,確實不太像謝眠往常的風格。

  難道周圍怪怪的,也是因為這頂發冠?可這發冠也不算誇張啊,應該不至於吧……

  鍾恆深吸一口氣,看著謝眠頭頂那隻胖鳥。這發冠的樣式古怪,卻做工極精細,鑲著的一雙黑色眼珠,竟能看出裡面的幾分神采來,像是真的一樣。

  鍾恆和那栩栩如生的豆子眼對視了片刻,又看了看謝眠忐忑的表情,忍辱負重道:「其實也沒有很奇怪。」

  擔心謝眠再提起這頂發冠,讓他說出更違心的話,鍾恆主動轉移了話題:「阿眠,我記得你還沒去過萬鬼窟。」

  謝眠點了點頭。

  朝鳳是不允許未從學宮結業的弟子,下萬鬼窟歷練的。而謝眠結業後,便去了飲雪城,等到回來,變故一樁接著一樁,根本抽不出身去萬鬼窟看看。

  然而萬鬼窟是朝鳳多年來最大的隱患,有關萬鬼窟的一切,是朝鳳學宮必修的內容。等謝眠決定參與剿滅魔主一事,朝鳳內一眾了解萬鬼窟的長輩,更是恨不得將所有相關的事,都給他刻在腦子裡。連陸嵐都忍不住叮囑了好幾回。

  所以,這雖然是謝眠第一次下萬鬼窟,但他對裡面的了解,大概比出身北洲的鐘恆還要更多一些。

  可謝眠並沒有拒絕鍾恆的好意。

  這幾年,他也想開了很多,漸漸不再那麼抗拒別人的親近。

  鍾恆拿他當弟弟看,願意跟他講,他自然也願意聽一聽。

  鍾恆走在謝眠身側:「萬鬼窟像是一個分為很多層的秘境。」

  在萬鬼窟,濁氣似乎就像水,突然有了重量,會不斷向下流動。

  所以上面幾層,便是靈鏡初期的弟子,也可以進去歷練。而越是往下走,濁氣便越重,越危險,歷練者需要的修為也越高。

  不僅僅是因為修為低了,應對不了裡面潛藏著的高等魔族,也因為濁氣過重,會侵蝕道心。

  曾經有幾位弟子不知輕重,莽撞地闖入萬鬼窟深處,結果還沒有遇到魔族,反而先一步墮魔。

  當濁氣重到一定程度,而你沒有足夠的信念或修為附體,哪怕心底一個小小的念頭,也會成為墮魔的誘因。

  為什麼這些年,大家明知道魔族越來越多,萬鬼窟等地已經成了懸在心頭的利刃,卻始終被動防守,並不主動大規模清剿萬鬼窟。

  一來,修道者不能在萬鬼窟這種地方久待,否則會動搖道心。萬鬼窟的至深處,便是聖階,平日也不敢輕易踏足其中。

  二來,濁氣是無法徹底消滅的。

  魔族由濁而生。可殺死魔族,濁氣卻不會消失,而且又重新回歸到天地間,進行下一次侵蝕或孕養。

  這是個秘密,只在十二城的高層內部悄悄流傳。因為這暗示著一個非常可怕的事實,世道只會越來越壞。民眾的恐懼會滋生更多的濁氣。

  可無論如何,逼到臨頭,有些事還是要做的。

  鍾恆說了寥寥幾句,大概也明白謝眠心裡清楚,便止了這個話題,轉而輕聲問道:「陸城主有沒有和你提過,有關魔主的事。」

  謝眠頓了一下,搖了搖頭。

  按理說這是不可能的。

  魔主出世,對整個雲渺來說,都是驚天動地的大事。誰若曾與魔主交手,只要清醒過來,必然要為後來者提供儘可能多的信息才對。

  但確實沒有。

  陸嵐當時神色很遲疑,猶豫半天,最後只告訴謝眠:「我什麼也沒有看清楚。」

  如果僅僅陸嵐這樣說,可能是她確實沒看清便重傷昏迷,或者有什麼難言之隱撒了謊。

  但偏偏,所有曾與魔主交手過的修士,但凡清醒過來的,甚至那些沒有昏迷,都是這樣一個答案。

  可若是魔主的實力真強到陸嵐等連看都看不清,就將所有修士都打傷了,又怎麼會被她們練手封回了萬鬼窟下呢?

  謝眠不得不聯想起另一件事。

  其實千年前那場誅魔之戰,有關雲渺第一個魔主的記載,就很模糊。

  整個雲渺都知道,魔族有一位魔主,能使魔族令行禁止。但凡有魔主所在的戰役,魔族便兇殘強橫更勝往昔,將整個雲渺都拖入腥風血雨,哀嚎痛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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