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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小夭低著頭，面色陰沉，但抬起頭，已是笑容滿面：“大概是我運氣好吧。”
“很好啊，以後你跟大哥就是校友了。”年雨沛陰惻惻地說。
老大年雨澤也是北冥大學的學生，已是結丹中期的修為，他深邃的眼眸掃了眾人一圈，最後落在年小夭身上，一句話都沒有說。
年家老二和老三也嘗試過報考北冥，但都沒能被錄取，至今還在築基後期徘徊。
他們的父親年朔面含慍色，沉聲道：“考上了也不許去！”
年小夭心裡咯噔一下，一塊肉沒能咬下來。
“為什麼！”不等年小夭說話，他的爸爸姚若暉已先跳了出來，“當初你同意只要小夭能考上就讓他去的！怎麼能反悔呢！”
年朔有點尷尬，因為他根本沒想到這個Omega兒子居然真的能考上北冥，但他用吼的掩飾這份尷尬：“萬一他在學校裡面發情怎麼辦！”
“我已經教了他抑制發情的功法，不會有問題的。”姚若暉急急道。
年朔瞪著眼：“你能不能幹點正事！盡教點邪門歪道！”
“我……”
“父親。”年小夭不緊不慢，笑盈盈道，“我已經被北冥錄取了，如果我不去，那就是藐視北冥，您也知道北冥有一群老頑固，年老成精，就是在意這些有的沒的。”
年朔臉色微變。
這裡的學校有其特殊性，因為每一個修真者都是出自某所大學，所以每一所大學都代表了一方勢力，不管是什麼人，都不敢輕易得罪，尤其是像北冥這種歷史悠久的大學。即使是有權有勢的年家也不例外。
年朔沉下了臉，姚若暉則鬆了一口氣，看著年小夭的目光暖意融融。
“哼！都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年朔下不了台，勃然大怒，摔下碗筷，霍然離去。
姚若暉望著他離去的背影，長長地哀嘆。
幾個Alpha兄弟無措地你看我，我看你。
“繼續吃啊，都愣著幹什麼？”年朔不在，姚若暉一下子從容許多，心裡也不那麼緊張了，他夾了一些菜放在年小夭碗裡，“累了吧，多吃點。”
老三年雨灃又惡劣地開口道：“哎，小夭，雖然你練了什麼特殊的功法，那些Alpha們血氣方剛，信息素強烈，你會不會……”
“說夠了沒有！”老大年雨澤忽然出言呵斥，他星目劍眉，氣度沉穩，頗有乃父之風，“不想吃飯就上樓去。”
年雨灃被罵了一句，訕訕地低頭吃飯。
再也沒有人說話，晚餐在這沉悶壓抑的氣氛里進行，只有姚若暉偶爾輕聲地對他們言語。
入夜，年小夭悄悄走出自己的房間。
年小夭的家非常得大，兩層的樓房每一間房間都抵得上尋常人家的家，這在樓越造越高的世界，是極為少見的。
大，相對的就是小。年小夭是家中最小的人，除了姚若暉肚子裡的那個，在這個美輪美奐的房子裡，他經常覺得自己渺小，不僅是年齡，還有很多方面，在家庭這個龐然大物面前，渺小得就像一粒芝麻。
他看到父親和爸爸的房間裡燈還亮著，門開了一條fèng，燈光傾瀉，留下一道光影，於是走了過去。
一路上，牆壁上的幽月石一顆顆亮了起來。幽月石不同於月光石，這種礦石可以感應人身上的靈氣，有人經過就會亮起，沒人的時候就會變暗，亮度不高偏向柔和，特別適合起夜的人們。幽月石非常稀少，也只有像年家這樣的房子裡才用得起。
推開房門，他看見姚若暉一個人坐在窗口，穿著柔軟寬鬆的睡意，不知道在想什麼。
雖然姚若暉有些年紀了，可臉上沒有任何歲月的痕跡，面容清俊，溫文爾雅，舉手投足盡顯大家風範。
“爸爸，風大，小心著涼。”年小夭站在門口。
姚若暉轉過頭，稍稍挪動了一下身體，懷有身孕的他顯得行動有點不便。
“父親又去練功房了？”年小夭張望了一下。
“嗯。”姚若暉低聲應了一下，向年小夭招了招手，“過來，跟我講講你今天考試的情況。”
“其實也沒什麼。”年小夭笑了起來，沒有平時那麼燦爛，多了一點溫暖，“也不是很難的，我很輕鬆就對付過去了。”
他忽然想到了秦炎，那個破壞了他十連勝的Beta，隨即心有不甘。
如果化神期的父親能為自己煉製一兩件低階法寶，保准能把那傢伙打趴了！
可這永遠只是如果……
父親是絕對不肯幫忙做這種事的，而爸爸又因為懷孕無法煉製法寶，而且他擅長的也並不是煉器。
“爸爸，這是你的七迷蝶和炎鼠，都還給你。”年小夭拿出靈獸袋。
姚若暉看了一眼，淡淡道：“你拿著吧，放在我這也沒用，我也只能做到這一步。往後等你上了大學，我就幫不了你了，都得靠你自己。”
年小夭忽然之間情緒低落。能考上北冥，所有的考生家裡都是喜氣洋洋的，可為什麼在自己家，就是這麼冷清，連個恭喜的人都沒有呢？
本來爸爸也是高興的，可在父親的冷漠和哥哥們的冷語下，也根本高興不起來。
視線落到姚若暉微挺的肚子上，年小夭說：“爸爸，你希望再生個Alpha還是Omega？”
姚若暉摸了一下肚子：“你希望是Alpha還是Omega？”
年小夭想了想道：“最好是Omega，我就有人陪了，我們家裡Alpha太多了。你說呢？”
姚若暉苦笑著搖頭：“如果可以，我真想生一個Beta。”
年小夭愣了愣，不知該如何回答。
姚若暉嘆了口氣：“不早了，去睡吧。”
“那我走了。”年小夭緩緩轉身。
“小夭。”姚若暉道，“你恨我嗎？”
年小夭回過頭。
“是爸爸懦弱，所以才把你推倒風口浪尖，讓你受那些非議。你恨我嗎？”姚若暉的眼中藏著深深的痛楚。
其實姚若暉和年朔的差距並不是一開始就這麼大的。
當年他們合籍雙修時，他們都是元嬰初期的修為。他們雙修之後沒多久，姚若暉就懷上了老大，那個時候，他元嬰凝結未穩，生完老大年雨澤，元嬰硬生生被散去，從元嬰期掉回到結丹期。後來再怎麼修煉，都無法重新結嬰了。
再後來連續產子，修為一落再落，在生完年小夭後，修為落到了結丹中期。而年朔的修為則是一路高歌猛進，突破化神。
Omega生子對修為的折損是非常大的，當然像姚若暉這樣跌落一個境界還是比較少見。越是生出資質好的孩子，對修為的影響越大，比如年雨澤，比如年小夭。
年小夭只是明媚一笑：“我挺喜歡北冥的。”
姚若暉先是一怔，隨後舒心笑道：“小夭，你很棒，一定要好好的。”
年小夭用力點了點頭，離開了房間。
剛出門，就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正迎面走來，他看到年小夭，停下了腳步。
“大哥。”年小夭依舊是笑容滿面地打招呼。
老大年雨澤盯著年小夭，嚴肅地點了點頭。
“我先去睡了啊，大哥。”
“小夭。”年雨澤叫住他，聲音沉穩有力地像低音炮，“恭喜你考上北冥。”
年小夭意外地看了年雨澤一眼：“謝謝大哥。”
年雨澤又點了一下頭，敲了敲姚若暉房間的門。
“進來。”姚若暉在裡面說。
年小夭看著年雨澤走進房間，思索片刻，隨即離去。
第37章
秦炎所在的高中一下子成為了近期的熱點，因為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學居然一下子出了兩名全國一流大學的學生，整個兒都高大上了。
這幾天，秦家夫婦倆高興壞了，他們幾輩子都想不到自己兒子能考上北冥，逢人就夸兒子出息。
這是高中的最後一天，過了今天，絕大部分人都將離開這所中學，開始各自的大學生活。
大禮堂外，畢業生們正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有了離別，氣氛難免傷感一些，尤其是何仲。
“你們倒好，兩個人都去京都了，丟下我一個在這裡。”何仲哭喪著臉說。
夏彤秋與何仲各自考入了理想的大學，這回就剩下何仲一個人還留在本地了。
“嚎什麼呢？哥哥會經常回來看望你，給你帶點土特產什麼的。”秦炎考上北冥，說話底氣也足了。
“我還沒說你呢，什麼狗屎運，居然還真能考上。”
秦炎攤了攤手：“長太帥了，沒有辦法。”
“一邊去！”
夏彤秋站在他們身邊，微笑著看著他們鬥嘴，他心裡也是對京都求學滿懷期待。
對他來說，有些事情是一定要去做的，哪怕困難重重，也無法阻礙他的步伐。
想到這裡，他臉色凝重了一些。
何仲躊躇了半天，瞟了夏彤秋幾眼，鼓起勇氣拉了拉他：“彤秋，我們那邊說話。”
秦炎瞪著何仲，一臉鄙夷，什麼話還要背著他說呢！太猥瑣了！但他還沒有來得及提出抗議，夏彤秋就已經被他拉走了。
獨自一人腹誹了半天，有人走到了他身後。
“聽說你考上了。”聲音涼涼的，極有辨識度。
回頭一看，果然是虞竹心。
“不錯。”秦炎慡朗一笑，“聽說你考了清雲第一名，恭喜你啊。”
虞竹心沒有太多喜悅，仿佛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反而對秦炎如何考上北冥的非常感興趣：“是挑戰六極成功被錄取的？”
他口中也改稱六極，看來是清雲的招考也同樣做了修改。
“對，還要多謝你提醒，否則恐怕我等不到六極出現就走了。”
“你挑戰的是哪一極？”
“戰之極。”
虞竹心並不意外：“你是殺到哪一輪破極境的？”
“四凶獸。”
這回虞竹心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隨即點了點頭道：“不錯。”
難得能有一個懂極境的，秦炎多問了幾句：“破極境是快好，還是慢好？”
“不快不慢最好。”虞竹心說，“戰之極，就是讓你戰到極限，要麼敗退，要麼突破。如果太快到達極限說明力量太弱，太弱小的人根本無極限可破。而極境的強度是根據境界來調整的，如果太慢到達極限，說明境界太低，境界低的人同樣很難突破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