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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蕙兮不敢相信的道,沒有那麼嚴重吧?

  錢蔡氏苦嘆一聲,挑了一些事情說與她聽,錢蕙兮這才知道她的父親以及錢氏一族不僅死效明帝,更在暗中對西日昌做過不少事情。錢蔡氏說到動容處,突然拉下幼子,命他跪在長姐身前,啜泣道,眼見就要變天,母親也不奢望自己能逃過此劫,只望蕙兮你看在骨肉親情的份上,救你弟弟一命。昌王這麼些年還是寵愛你的,你去求他他或許能網開一面,給我們錢家留下一條血脈。

  錢蕙兮沒有母親那麼敏銳,也知大事不妙。她自記事起,從未見過母親如此焦愁。她望著跪在她腳邊,似懂非懂的幼弟,一時間不知所措。

  還不快給你姐姐磕頭!錢蔡氏斥道。錢蕙兮的幼弟才撲通一聲磕了個頭。錢蔡氏自己也跪了下來,流淚道,蕙兮,母親求你了,無論如何要救救你弟弟!

  錢蕙兮連忙拉起錢蔡氏,咬牙道,母親,你放心,我會去求他,但凡有我一日,就定然叫弟弟無恙。錢蔡氏這才抹淚起身,她如何不知道這將為難女兒,可為了幼兒,她也著實無奈。她生怕錢蕙兮不夠機靈,仔細詢問了昌王府的近況。錢蕙兮一一說了,說到姝黎,又提及芷韻打她之事。錢蔡氏皺起了眉頭,以她多年的豐富處事經驗,遠比錢蕙兮聰察的眼光,也感知了姝黎的不同。她女兒的確做了件傻事,對待武者,只能拉攏不宜打壓,若要打壓就必須得一棍子打死,永不給翻身的機會。錢蔡氏狠了狠心,丟卒保車吧!她教唆女兒捨棄芷韻,換回與姝黎和解的機會。

  要我去討好她?錢蕙兮提高一度聲音。錢蔡氏又苦口婆心的勸說,哪個男人沒有三妻四妾?哪個男人又喜歡妒婦?昌王無論娶進多少新婦,到頭來還不是丟在一旁?這些年你都熬過來了,只要再忍忍,等那姝黎鋒芒露盡,也就到頭了。

  錢蕙兮立時驚疑起來:母親的意思是那妖女往後也不會有好日子?

  錢蔡氏道:現在她就是昌王手中的利器,她手上的人命越多,就離死越近。一旦日後昌王統掌全局,狡兔死走狗烹,那就是她的下場。昌王也好將罪名推到她身上。

  一席話說的錢蕙兮茅塞頓開。她何必和一個將死的人爭風吃醋?別的女子西日昌玩膩了最多打入冷宮,而妖女的下場只有死。

  錢蔡氏見她眼中閃過喜色,心下暗悲,就將另一句話壓到了心底。那個西秦女子,來日若不死,就會成為西日昌真正的寵妃。她不僅擁有美貌和青春,還擁有尋常女子沒有的武藝和毒辣心腸,這對西日昌那樣的男人來說,是投了脾胃。

  錢蔡氏帶著幼子離去後,錢蕙兮將心思和精力全轉投在如何保全幼弟一命上。她幾次三番入宮求見攝政王,陳雋鍾看在昌王多年寵她的份上,沒有趕她出宮,婉轉的告訴她昌王政務繁忙無暇理會王府家務事。錢蕙兮日日苦等,終於在一日上午被西日昌召見。但她一開口求情,西日昌就捏住了她的下巴,煩躁的道:殺人或者不殺的事,找姝黎去!本王將逆龍斬交給她了,你想救誰自己就與她說!

  西日昌拂袖而去,他把錢蕙兮推給姝黎,正如錢蔡氏所言,西日昌打斷把帳算在姝黎頭上,不僅錢家還有其他人命。

  錢蕙兮懷著複雜的心情,帶上芷韻的斷手求見了攝政王的司劍。她的下巴還疼著,西日昌沒怎麼使勁,卻叫她開口艱難。她反覆在心裡給自己打氣,不就是下作一次,求那妖女嗎?

  再見姝黎,錢蕙兮再次感到了妖女的魅力,她仿佛又美了幾分,月照宮因她的出現,透出一股廣寒宮的冰冷之美。這也使錢蕙兮投入於低三下四的角色,她呈上裝有芷韻斷手的錦盒,不想姝黎卻無動於衷,倒是一旁的宮女嚇的不輕。

  錢蕙兮把心一橫,支開了眾人,學著母親的樣,跪在姝黎面前。她既然答應了錢蔡氏,為了她的幼弟,她將她這一輩子從未說過的話都說了。說著說著,她傷感的提及了自己的往事,她為了西日昌付出了一切,她背棄了所有親人,目下她能為她的親人所做的只有這麼一件事。姝黎仿佛感受到她的悲哀,神色有所改變。錢蕙兮凝望著姝黎,心底卻隱生一絲快感。她自己現在這樣卑躬屈膝這樣恥辱,而等待姝黎的將是更慘痛更屈辱的命運。

  說的差不多了,錢蕙兮弱弱的道,還請大人垂憐……這時,卻傳來宦官的聲音,大人大人,攝政王殿下召您往未央閣!

  姝黎不發一詞,從她身邊走過。錢蕙兮頓時覺著胸腔里燒起火來,她都如此下作了,竟還不能使這妖女應下。她盯著她纖細的腰身,惡毒的道出了九花六蟲丹的效用。果不其然,妖女滯了一滯。

  就讓我們走著瞧!錢蕙兮口中呼著大人,胸腔中的火蔓延到周身。

  番外第一卷;12

  12

  沒能完成母親的囑託,愚鈍的錢蕙兮只有些微的家族危機感,剩下的就是對姝黎刻骨的怨恨。從宮中無功折返的她,回到了昌王府卻發現身邊的下人都開始畏懼她,而少了慣用的芷韻後,也確實有幾分不便。之後的一段日子裡,錢蕙兮時常做噩夢,夢中芷韻血淋淋的斷腕樣子,她還是怕的。其實錢蕙兮並非天性薄涼之人,只是往年的貴族生活和後期昌王府爭寵的日子,根深蒂固的是身份地位的貴賤之別。

  錢蕙兮如同一隻井底之蛙,抬頭所見的僅是一方天地,而西日昌就是這一方天地。在錢蕙兮蝸居昌王府的日子裡,大杲變了天。西日明據說不治而亡傳位於西日昌,得知這一消息的錢蕙兮終於感到危急,錢蔡氏的預見不是杞人憂天。但是錢蕙兮的反應太慢,當她感知錢氏一族岌岌可危的時候,西日昌的屠刀早已揮下。她去求陳雋鍾安排覲見,後者卻沉重的道,娘娘請節哀順變。

  錢蕙兮於昏迷中被抬入了大杲皇宮的鸞鳳宮,當她甦醒後,那個強顏歡笑的錢蕙兮已死,活下來的是宮廷中最尊貴的怨婦。她沒有哭泣,她知道她若哭了,就會徹底瘋狂。西日昌也沒有給她機會瘋狂,曾經榮極一時的顯赫門第盛京的世族錢氏一脈,沒有一人被舉行葬禮。

  新元的禮炮聲轟鳴,所有人都在歡慶,孤獨的錢蕙兮聽到了來自月照宮的琵琶曲,委婉又傷感。琵琶曲沒有引發她的悲痛,更沒有撫慰她的孤寂,卻將她美麗的面容徹底扭曲。妖女彈的琵琶,只會惺惺作態。肯定是妖女殺的人,妖女為什麼不死呢?西日昌為什麼還不殺了她?貴妃,地位僅次於她,月照宮,西日昌母妃董後的宮殿。自西日昌即位稱帝後,他就一直不見錢蕙兮。

  翟嬪求見。宦官尖利的嗓音叫錢蕙兮噁心,而更令她噁心的是翟沅霖此人。昔日西秦嫁入大杲的公主,今時侍奉二朝帝皇的下賤坯子。但可悲的是,錢蕙兮完全不覺做出此事的男人更噁心。

  不見。錢蕙兮一口回絕。宦官去後又回,說是翟嬪有關於貴妃的事找皇后娘娘商議。錢蕙兮直將宦官看的面孔僵硬才發下話,叫她候著。見宦官鬆了神情又暗含喜色,錢蕙兮便知翟嬪勢必又將打賞。宮廷比王府更齷齪,宮裡的下人比王府的更下作。錢蕙兮冷酷的想,對待芷韻她已經手下留情,放了一條生路,而往後她不再會對任何下人留情。

  錢蕙兮叫翟沅霖等了一個時辰,才慢騰騰的去殿裡見她。錢蕙兮冷眼瞧著翟沅霖行足了大禮,跪拜的女子雖說美貌,但在她眼中她美的很殘破,根本無足輕重,遠比不上妖女。

  你有何事,翟嬪?錢蕙兮將嬪字咬音極重。

  翟沅霖謹慎酌詞,先是問候,而後自卑一番,當錢蕙兮不耐煩了,才道出來意。

  西秦李氏不過是李雍從姬肆買來的下賤之人,誰知道她在李雍府里乾淨不乾淨,她憑什麼晉封貴妃,又憑什麼獨占恩寵?娘娘才是後宮之主。

  錢蕙兮面無表情的聽了進去,果然那妖女出身不乾淨,果然現在西日昌最寵她,可她錢蕙兮又有什麼法子?以皇后之尊使人亂棒打死妖女?以妖女的身手,不來殺自己已經不錯了。要剷除妖女,必須借西日昌之手,這需要時間。而翟嬪指責妖女卑賤,她自己又好到哪裡?無法是醋罈子打破,跑鸞鳳宮來借刀了。

  沒別的話,你就退下吧!錢蕙兮冷冷的道。

  娘娘。翟沅霖不可置信的呆望著錢蕙兮。

  本宮叫你滾,你聽不懂嗎?錢蕙兮鄙夷的想,西秦女真是一個不如一個,一個比一個不要臉。

  看到錢蕙兮的面色,翟沅霖垂首告辭離去。她轉身背對錢蕙兮卻露出了笑容,皇后娘娘比她想像的更愚蠢,也更薄情。聰明人不會無辜樹敵,而自己娘家死了一個都不剩了,還穩穩的坐在鳳座上。翟沅霖不著急,她有的是時間做她想做的事,至於鸞鳳宮,她以後還會再來拜訪。

  錢蕙兮坐在鸞鳳宮裡數日子,等待著西日昌膩味了姝黎,等待著西日昌烹了走狗。女人對男人來說,還都不是一樣的?就妖女那纖瘦的身板不足量的身材,她等不到長開了,就會變成殘花敗柳。她堅信西日昌是喜歡肉感的女人的,更堅信西日昌最後還是會回到自己身邊的。靠著這份信念,她才能支撐自己坐在鸞鳳宮裡。但錢蕙兮沒有等到西日昌厭倦姝黎,她等到的是姝黎居然自己逃了,這使她更恨姝黎。為什麼她深愛著的男人,姝黎卻絲毫不在意,找到機會就逃離?

  西日昌捉拿姝黎的時日裡,錢蕙兮心情極其複雜。她一邊詛咒著西日昌捉回姝黎後將之碎屍萬段,一邊又祈禱著妖女大展妖力消失的無影無蹤。翟嬪又來過鸞鳳宮一次,對她透露誅殺錢氏一族的並非妖女,而另有其人。翟沅霖的意思很明白,錢家是被西日昌連根拔起的,但錢蕙兮卻只記住了劊子手的名字。翟沅霖失意而走,她判斷,錢蕙兮的腦子只有一根筋。

  姝黎還是被西日昌抓了回來,錢蕙兮只覺天不遂人意。西日昌沒有殺她。自從西日昌由昌王變為昌帝後,錢蕙兮覺得他變了。原先她還能摸著他感受他的一星半點,但現在她一絲都看不懂了。西日昌捉回姝黎後就另擁新歡,十五歲的胥婕妤或許是祖墳冒煙,連著數晚被抬入昌華宮。錢蕙兮聽著月照宮那難聽的琵琶曲,起初心下有些快慰,妖女也有這一日,但當她見到胥紅後,那份快意便蕩然無存。

  西日昌的新歡容貌酷似昌王府初見的姝黎,只是胥紅一點都不冷,單純而可愛。

  番外第一卷;13

  13

  胥紅這樣的少女,錢蕙兮見多了,早年在昌王府就有過幾個這樣的,仗著年輕貌美勾引過西日昌,可惜她們的那些本錢最多只能吸引西日昌二、三個晚上,更有甚者,前腳承歡,後腳就被西日昌踢下了床。至少她錢蕙兮從來沒見過西日昌主動拉侍女侍寢,也從來沒見他提過任何一個賤婢的身份。西日昌有名分的妻妾,以前只有七位側妃,現在也只多一個姝黎。嬪是什麼地位?錢蕙兮直覺,西日昌承認的只有一後七妃,更甭提什麼婕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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