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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沮喪的蘇顏乖乖張口,任太子投喂,一小碗銀耳羹吃完後,太子殷勤的伺候嬌妻漱了口,才讓她躺好,小心的替她掖了掖被角,輕輕啪哄道:“乖,再睡一覺。”

  本來覺得自己已經睡飽了的蘇顏,沒一會兒就在丈夫的哄拍中酣睡過去。

  太子見蘇顏睡熟,輕手輕腳的離開內室,隨意吃了些東西,匆匆往前殿行去。臨近年關,朝中事務繁雜而瑣碎,太子雖說要陪伴有孕的愛妻,卻也不能當甩手掌柜,他每天依然要處理很多政務。當然,都是借著蘇顏睡覺的時候辦的。

  這一日,自皇帝分給太子的任務格外的多,他頭一次沒在蘇顏 睡醒時趕回來。蘇姑娘神情氣慡的吃了懷孕後的頭一頓沒有丈夫陪伴的早膳,感覺自由多了。

  “咦,今天是晴天?”蘇顏站在窗邊,感受著這段日子難得的陽光照在身上,帶來絲絲暖意,高興的說,“快點拿上東西,咱們去後園賞梅。”身為一個孕婦,不許多看書,不許多臨字,不許下棋等等的一系列不許,能讓蘇顏消遣的活動減少了許多。她除了每日撫琴自娛外,寒冷的冬日裡,還有個可以讓她開心的活動,就是賞梅煮茶。

  “白蘇,棲梅閣怎麼樣了?”紫芳悄聲問道。

  白蘇和花容兩人這幾日一直在負責棲梅閣的保暖工作,聞言笑著點頭,“放心吧,我和花容這幾日,把棲梅閣都熱透了,準保不會冷到娘子。”所謂熱透了,便是日日燒著閣中的火牆,保證閣中的每一次陰寒之氣,都被熱力驅走。

  紫芳這才鬆了口氣,“那就好。”得了白蘇這話,她方安心的指揮宮女們拿好所有太子妃可能用到的東西,才與另外三人一起,扶著蘇顏往棲梅閣而去。

  東宮後園的棲梅閣位於西南角的梅林內,是一座精緻小巧的二層宮殿。梅林中遍植各色梅花,珍品異種皆矚目可見。

  蘇顏搭著紫芳的手登上二樓,正好看一株綠萼梅開得正好,梅花上尚帶著殘雪,幽幽梅香染滿了周身。

  蘇顏輕嘆了口氣,“賞梅不能烹茶,真是人生一大憾事。”自從確認自己有孕後,她通常只用蜜水或白水,之前常喝的香花飲和清茶,都不再飲用了。

  花容正端來一盞以茉莉熏過的蜜水,聞言笑道:“奴等今年存了許多鮮花與乾花,等娘子生下小郎君後,保您品個夠。”

  蘇顏嘟了嘟紅唇,“那也是以後,不是眼下。”

  花容:……感覺娘子有了小郎君後,好像更任性了些。

  “你們聽,是不是有人在奏琴?”蘇顏耳力極好,隱隱聽到遠方有琴音傳來。

  幾個貼人宮女凝神細聽,果然似有若無的琴音時斷時續的傳來。

  蘇顏側耳聽了聽,抬手指向一個方向,“是從那邊傳來的,叫人去看看,何人在梅林中奏琴。”應該不是樂坊的伎人,若無命令,她們是出不了樂坊的。除了伎人外,應該也不是宮中的宮女,最有可能的就是……

  第一百四十一章

  東宮內的掖庭宮與梅苑相隔不遠,當梅苑內萬梅齊放,幽幽冷香溢滿掖庭宮苑。`樂`文`小說`www`lwXs520`com相比掖庭宮中的宮女們,可以在不當值時,相伴去梅苑轉轉,杜、張、米等三位孺人,卻只能在各自的住處遙望梅花怒放,想就近賞梅而不得。

  但凡女子,尤其是漂亮的女子,總有種奇怪的心理。輕易得到的,她不珍惜,可望而不可得的,偏偏執拗到骨子裡,非要爭一爭,努力一把。對於賞不到的梅花如此,對高不可攀的太子更是如此。

  說起來,杜、張等三女在掖庭宮中的生活,比她們在娘家的處境還要好上一些。畢竟三人都是庶女,各自都有嫡出的姐妹,方方面面比不上姐妹不說,在嫡母手下過活,更要小心謹慎一些,時刻都要小心翼翼,不能讓自己的風頭蓋過姐妹。進入東宮之後,除了不能隨意出掖庭宮之外,太子妃對她們的管束並不嚴格,吃穿用度等方面,與家裡比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可惜,人總是不滿足於現狀的。入東宮前,在娘家被父親、嫡母和姐妹們高看一眼的感覺太好。入後宮,不免期望著得到太子的寵愛,光明正大的讓嫡母、姐妹跪拜自己。當這種期望可能成空時,三女自然是心理不平衡。特別是米孺人,更是不甘心,她容貌、才華、能力樣樣都極出色,就因為是庶出,不能嫁沈軒表哥為妻,甚至自甘為妾,都不被接受。姑姑家的涵表哥,寧可娶米三娘那個蠢物,也不懶得看自己一眼。凡此種種,不過是因為她出身低,覺得自己配不上他們。可現在呢,她做了太子孺人,當初看低自己的人,都要對自己陪著小心。

  米孺人心思繁亂,指下流出的琴音卻越發平和無爭。立在她身後的可兒,眼冒紅心的盯著米孺人的背影,心中暗道:“我們孺人真是又美又有才華,這天下間的女子,能與我們孺人相比的,怕也只有太子妃了吧。”

  “何人在奏琴?”掖庭宮的王掌史冷著臉出現在米孺人面前。

  可兒嚇了一跳,連忙行禮道:“掌史,是我們孺人。”不過就是在掖庭宮的亭子裡奏琴罷了,何至於掌史這般冷著臉。再說,這掖庭宮中,除了杜、張兩位孺人外,便是她們孺人最大,王掌史一個女官,還能管到孺人頭上去!可兒這麼想著,臉上的驚慌褪去,微抬了下巴,“掌史有事?”

  王掌史自從安司閨失勢後,日子就一直不好過,在掖庭宮幾乎被陳掌史給架空了,時不時還要被人嘲諷兩句。她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便暗暗籌謀,也要投靠到顏司閨手下。可是,她幫著安司閨和顏司閨不對付了這麼久,說兩句軟話就能被接納的事兒,她想都沒想。只是暗中忍氣吐聲,悄悄監視起幾個孺人來。她的想法很簡單,顏司閨是太子妃的陪嫁,肯定也看幾個孺人不順眼,她要是發現幾個孺人有什麼錯處,搶先一步告訴顏司閨,也算有個投誠的禮物。

  今天,剛好是王掌史當值,有小宮女悄悄過來告訴她,“掌史,米孺人的貼身宮女可兒,今天在梅苑折了好大一枝梅花供在瓶里,給米孺人賞玩。”東宮中的一糙一木,都是屬於太子和太子妃的,沒有命令,任意攀折宮中花木,是要受罰的。當然,蘇顏也不可能這樣苛刻,尋常的花木,都隨宮女們折取,以供簪戴。但是,借折取大枝梅花供瓶的事,卻不是宮女們可以做的了。

  “你看清楚沒,她折的是什麼梅花?”王掌史連忙壓低了聲音問道。尋常的梅花,可兒固然不可以折取,但是米孺人卻可以供得。

  小宮女茫然的搖了搖頭,“不知道。”她才入宮一年,哪裡認得梅花的品種。

  “行了,你下去吧。”王掌史無奈扔了個小荷包給她,讓小宮女下去了。眼看著自己在掖庭宮,越來越像個透明人,王掌史就萬分的不甘心。她思來想去,還是帶著人去尋米孺人。

  在靠近梅苑的一處山亭處,米孺人對著一枝開得極為精神的百葉緗梅,雖不算特別珍貴,卻也是太子妃的心頭愛。總管李平曾給宮人們列出梅苑中幾種梅花不許碰,其中就有百葉緗梅。王掌史心中暗喜,帶著人就過去了。

  “可兒,你不知道這百葉緗梅是平總管三令五申不許人碰的麼?”王掌史板著臉,冷聲問道。

  可兒有點蒙,她對梅花也沒什麼認知,不過是見孺人喜梅成痴,卻不能賞玩,才自告奮勇去梅苑裡折上一枝來給孺人供瓶。那樹梅花,開得是很尋常的白色花朵,並不像是什麼珍貴品種啊?“你,你胡說,這哪是什麼百葉緗梅,明明就是尋常的白梅。”可兒挺直脊樑,嘴硬心虛的說。

  王掌史輕笑道:“米孺人家學淵源,請您說說,這是什麼花?”

  米孺人指下琴音不絕,淡淡的道:“梅花。”

  王掌史:……她深吸口氣,追問了一句:“什麼梅花?”

  米孺人嘆了口氣,輕聲道:“百葉緗梅。”說完,緩緩站起,轉身看向王掌史,“是我讓可兒給我折枝梅花供瓶,掌史要罰,便罰我好了。”

  王掌史微微一笑,“臣可沒有資格處罰孺人,再說這都是可兒的錯,是她有眼無珠,錯折了太子妃的心愛之物,與孺人有什麼關係。”說完,立時就冷了臉喝道:“還不把可兒給我綁了,送去內侍院。”

  話音未落,便有兩個粗狀的宮女上來就按住可兒要綁,米孺人搶前幾步,推開兩個宮女,把可兒護在身後,“這是我的錯,要罰就罰我,不許你們動可兒。”

  可兒被米孺人感動的熱淚盈眶,她哽咽道:“孺人,你,你別管可兒,都是可兒的錯,可兒願意受罰。”

  王掌史可不吃她們主僕情深這套,抱著肩笑道:“米孺人,東宮的規矩可是太子妃定下的,有過便要罰,任誰求情也不行。我要您,就乖乖的回自己的院子去,給可兒準備好傷藥,這才是您這個主子該做的事。”

  米孺人恨恨的瞪向王掌史,用力抱緊可兒,深吸一口氣,大聲道:“我要見太子妃!”

  “喲,這是誰要見太子妃啊?”清脆甜美的聲音響起,一個俏麗秀美的宮裝少女在陳掌史的陪同下,緩步邁上台階。

  可兒一見陳掌史如見親人,抽搭的哭訴:“陳掌史,求您給我們孺人和奴作主,王掌史冤枉奴。”

  王掌史一見陳掌史過來,便示意手下人站到一邊,她皮笑肉不笑的道:“陳女官,若是我沒記錯的話,今日是某當值。”

  陳女官淡淡一笑,“王掌史不必擔心,我沒有插手的意思,今日不過是陪著楊女官來尋人的。”

  能讓掖庭宮的掌事女官如此恭敬的楊女官,只能是太子妃身邊近身伺候的宮女。王掌史當然不肯得罪半夏,連忙微帶歉然伸手道:“楊女官先請。”

  半夏略略打量了米孺人兩眼,輕笑道:“想必剛剛就是米孺人在奏琴?”

  “是。”米孺人細白的牙齒輕咬紅唇,玉手攥得緊緊的。她心裡有些慌亂,來得怎麼會是太子妃身邊的人?往日裡這個時間,不該是太子來梅苑給太子妃折梅花供瓶的麼?

  半夏微微側身,“米孺人請吧,娘子要見你。”

  聽見這話的米孺人心中越發沒底,她故作鎮定的開口,“楊女官,我的侍女可兒誤摘了百葉緗梅,王掌史要處罰她,可否請你開恩。”

  半夏搖了搖頭:“孺人見諒,此事不歸我管,您該找顏司閨才對。”

  米孺人冷笑兩聲:“楊女官不必推脫,我直接去跟太子妃求情好了。”

  半夏看著米孺人的姿態,暗自著惱,這個米孺人拿咱們娘子當什麼了,一個宮女的事,也敢去煩她。

  蘇顏這會兒,正捧著一盞熱熱的果露,看著窗外的梅花出神,便聽宮人來報,說是奏琴者尋到了。“叫她進來。”蘇顏淡淡的吩咐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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