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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領著三人穿梭在大街小巷,陳茵和張鳴兩個不玩遊戲的人覺得很新奇,到處亂逛,而辛迪則要平靜很多,一直跟隨在西卡的身後。

  她對西卡帶著的寶石有些好奇,因為那就像一雙眼睛。但是西卡沒有眼睛,而她也不能冒味去問那兩顆寶石代表的意義。

  直到夜幕降臨,她們來到了一處澡堂。更確切地來說,這裡是類似混合風格遊戲裡的設定,溫泉。

  現在卻被奇異地搬到了現實里。微朦的霧氣讓辛迪有些恍惚,西卡的行為舉止則更讓她不解,仿佛處在夢境一般。

  她摘下寶石鏈子,然後頭朝下坐進了溫泉里。

  辛迪跟著坐進了那淺淺的水池子裡。

  西卡就這麼靜靜坐在那裡,她的身體也是一個圓圓的泡,裡面全都是氧氣罐,此時正在那體/液里微微沉浮。

  “西卡,原來你是倒著走的?”辛迪忍不住問了。

  水裡咕嚕咕嚕地冒著泡,“辛迪,你對我來說也是倒著走的。”

  “我這樣行走是受交殖腔的位置影響,它脆弱敏感,所以我經常用東西保護它,比如那兩顆寶石。”

  “交殖腔?”辛迪覺得自己應該止住問題,但西卡毫不在意地樣子又讓她想繼續了解下去。

  西卡繼續咕嚕咕嚕地從水底冒著泡,她明明沒有五官,卻不知從哪兒發出了聲音,“交殖腔對我來說很重要,是用來維持生命的性/器官。”

  辛迪的理解又產生了偏差,“性/器官,用來維持生命?”

  西卡肯定的咕嚕,並問她,“人呢?對於人來說,□□官代表著什麼?”

  德里希斯雖然流行與銀河系有關的文化,但是這裡的原住民西卡看上去卻一點都不了解人類,就像辛迪作為人,一點都不了解西卡的存在一樣。

  “基本作用是生殖,當同性或異性相吸時,會產生用性/器交/配的念頭。”辛迪不得不用同樣的語氣和她交談。

  事實上依她的性格,談到這些難免會羞赧。

  不過她同時也是一個沒有原則的人,所以才容易被這樣那樣的觀點,態度,想法給牽絆,混亂,不知方向的在迷茫與清明間徘徊。

  辛迪很容易就因此想到了今天的事,沉悶抑鬱的心情也漸漸浮上心頭。

  “哦?雖然奇怪,但是某種程度上我能理解。”西卡驚異地笑叫了一聲,“除了這個方面,我和辛迪有很多相似之處呢。”

  辛迪也很驚異,“哪裡?”

  她和西卡,看上去完全沒有哪裡是相似的。

  西卡指出,“你沒發現?我們能正常交流啊。”

  “這就是德里希斯有資格接收銀河系旅客的原因,我們的意識是共通的。”

  “卡達飾星系是半開發星系,這裡有著千千萬萬的新生生物,但是大部分卻互相不能共通,不能理解。”西卡興奮地在水下冒起了泡,“我很幸運,能成為可以接觸外界的一份子。”

  辛迪開始有些不解,但片刻卻猛然醒悟,她似乎從來沒有意識到銀河系人種的特別之處:與宇宙的共通之處。

  人類在宇宙中是普通的,不堪一擊的,甚至落後的,但是卻和其他生物一同掌握著連接彼此的鑰匙。

  她不僅和斯威特的意識是共通的,和卡洛奇也是,和凱蒂一家更是。

  在這巨大的衝擊之下,她沒有被幸運與喜悅包裹,反而是更加混亂了。辛迪捂著胸口,有些喘不上氣起來。

  西卡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不對,於是體貼詢問,“辛迪,你在做什麼?”

  “需不需要換一個氧氣罐?”她搖了搖身體,氧氣罐互相碰撞,在體/液里發出哐當哐當地悶響。

  希特號上的人員反覆告誡過她,當旅客們顫抖,大口呼吸,掐住脖子蜷縮著時,要及時換上氧氣罐。

  西卡的思維靈活,她立刻將辛迪的症狀聯繫到了這個地方。

  辛迪看了一眼水下。

  即使和其他生物共通,也還是會有巨大地差異,西卡通過性/器來維持生命,而她卻用此來交換愛情,欲望,這就是她們的不同。

  所以斯威特呢?

  回想這段戀愛,他似乎一直都在從人類的角度來考慮問題,從她的角度來看,這很正常。

  但現在她卻意識到,沒有一種生物是完全一樣的。

  所以跟蹤,偷窺,這些對他來說真的算犯罪嗎?

  還是他的愧疚,不安,惶恐只是單單,特意,從人類的角度來考慮的。

  他和人的外表一樣,意識相通,但卻有可能存在著不可調和的認知差異;就如同德里希斯的西卡,雖然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裡,可以和人類一同享受地泡溫泉,但本質上的認知與人類是截然不同的。

  如果斯威特真的只是在隱藏呢?如果站在他的角度,他的思維來看,這些所作所為都合情合理呢?

  但即使有了這樣的猜測,辛迪還是不能說服自己,所以她越發混亂。

  她發現,自己不能脫離被反覆印刻在思維中的社會法則,來重新審視這段戀愛的開頭,從而以對方的思維來理解。

  但斯威特卻可以。

  西卡發現辛迪越來越不對勁了。

  她攜帶的感應器開始嘀嘀嘀嘀的響,呼吸頻率失衡,身體開始蜷縮。

  “出事了。”

  辛迪做了一個冗長且奇異地夢,她所想的一切都在夢裡變成了觸手可及地現實。

  這讓她不知道如何是好,她還沒有做好接受的準備,一切就都向她撲來。

  夢醒之時,她出了滿身的大汗,入目可見的是熟悉的飛船房間,還有坐在一旁的陳茵。

  她喉嚨有些乾澀,“張鳴去哪兒了?”

  陳茵抽著煙,面前飄著一片升騰如絮地霧,她神情不明,低手將煙摁在手中的紙杯里,“她每次旅行都會談一個外星系的男朋友,送你回來的時候,終於找著目標了,現在去樂了。”

  辛迪想到她初次和自己談到戀愛的時候,說的那些總談一個星系裡的男朋友太乏味,想換換口味的話,頓時懂了她是如何尋覓到對象的。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是怎麼昏迷的,還讓陳茵不能出去,一直在照顧她。於是辛迪又問,“我怎麼了?”

  陳茵語氣不好地回了她一句,“你別管這些,先安心躺下吧。”

  辛迪一點也沒感到哪裡不舒服,就是有些疲累,“是我拖累你們了。”

  “總是這樣,不累嗎?”陳茵皺起好看的眉,“你壓力太大,想的又多,所以才突然暈倒。”

  “可我明明才開解過你。”陳茵湊近她,柔聲道,“所以你剛才又是因為什麼才過度思慮的?”

  辛迪在她突然地溫柔下,一時間卻突然無話可說,明明心裡藏著一堆,但憋了好半響,才蹦出一句,“只是覺得,談戀愛真的好難。”

  陳茵看了她一眼,“有多難?”

  “要用性命去談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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